泥人做工粗糙，身上有裂紋不說，臉上糊成一團，看不出五官。
但是當我面對泥人時，總有種被人用挑剔的目光注視的感覺。
“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我肯定泥人不是我裝進包里額。
宋知言往前走了兩步，對泥人很是警惕，“你從南云山上下來后，我就感覺到了你包里有東西。”
我的手都要摸上泥人了，聽見宋知言這話，急忙縮了回來，“難道泥人來自南云山？”
我蹲著瞅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么，索性掐訣請出堂口所有的仙家。
集思廣益嘛。
木老太太和胡九爺也對泥人很是忌憚，遠遠的站著，不敢靠近。
不過，他們跟宋知言一樣，只能感覺到你人的恐怖，看不出來歷。
黑狗小黑更是夾著尾巴蜷縮在墻角，看都不敢看泥人一眼。
反而是靈靈蹲在我旁邊，看看泥人，又看看我，“泥人跟你很像。”
我：“……你再仔細看看。”
泥人的臉糊成一團，她從哪兒看出跟我像？
靈靈站起來，背著手，表情很是高深莫測，“我不會看錯，你們兩個的味道很像。”
說完，她深深的看我一眼，嘴里小聲嘀咕：“運氣可真好，看來城隍廟注定是你的了。”
看她要走，我抓住她的胳膊，“你把話說明白再走。”
什么叫城隍廟是我的？
有話講一半，真的很折磨人。
靈靈說：“我要是沒猜錯，這個泥人是南云山上那副纏著鐵鏈的棺材里的。”
“只要你能控制泥人，你就不再是半身城隍。”
我遲疑著問：“你的意思是我能靠著泥人成為完整的城隍？”
靈靈點頭。
我不太信她的話，“我要成了完整的城隍，那真正的城隍爺怎么辦？”
我記得林大師跟我說過真正的城隍爺被人暗算，投胎轉世去了。
靈靈語氣很無所謂的說，“城隍這種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既然你占了，那就是你的，怎么？你還想著等他回來，把城隍爺的位置還給他不成？”
我抿唇。
我還真就這么打算的。
當初我獲得半身城隍，不過是權宜之計。
而且，這么久了，我也沒覺得這半身城隍給我帶來多大的幫助。
靈靈沉下臉，很是恨鐵不成鋼，“你傻呀？仙主之位說著威風，實際上就是管理山里的精怪，是近百年才有的職位，可城隍爺從古至今存在了多少年？你要是當了城隍，就永生永世不用再受命數的束縛。”
聽著靈靈的話，我明白了仙主和城隍的區別，簡單點來說仙主是鬼神系統中的事業編，而城隍是從古至今的公務員。
看客們能拿捏仙主的命數，卻不能控制城隍。
所以他們用盡心思也只是讓本地城隍爺投胎重修，無法控制他的命數。
這么想的話，我要是能坐穩城隍之位，也算是掙脫了看客們的束縛？
只是……
我搖了搖頭，“城隍的位置不是我的。”
能擺脫看客們的控制，我自然心動，只不過我現在去做城隍與鳩占鵲巢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仙主把地氣和身份都給了我，我要做仙主，以仙主的身份擺脫看客們的控制，探清楚南云市的真相！
否則我東奔西跑的折騰這么久，又有什么意義？
靈靈沉默，過了好半天說：“你想好就好，別后悔，要是你這輩子沒辦法擺脫他們的控制……”
“那就下輩子從頭來。”我目光坦誠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