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一捋了捋凌亂的頭發，眼神漸漸空洞，“后來，山下有個少年，他……他說他愛我。”
這熟悉的劇情。
我挑起眉梢，視線從艷一扭曲彎折的手腳上掠過，“你沒有愛上他，甚至對他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是，我怎么會愛上他？我愛的人在我的夢中。”說著話時，艷一的手腳隨之抽搐，她仿佛還能感受到手段被折斷的疼痛，五官漸漸猙獰。
“可是，他折斷了我的手腳，他說我不過是個骯臟的小鬼，不配肖想他。”
艷一身體脫力，摔到地上，她仰著腦袋，聲嘶力竭的質問：“既然我不配肖想他，他為何要來我的夢里？”
“或許是，他需要取樂的小玩意罷了。”我語氣晦澀的說。
艷一說到現在，我明白了她的遭遇，她的命運跟曼娘是一個模板，初時積德行善走正路，而后遭遇情劫。
曼娘不愿意渡情劫，甘愿困在原處，而艷一，她的情劫不是那少年，而是引導她走上正路的，夢中的神。
她的愛意，讓神厭惡，神為了懲罰她，擰斷她的手腳，捆住她的嘴巴，把她困在這里。
“你夢中的神是哪一位？”我的心提了起來，她夢中的神肯定是看客之一。
艷一空洞的眼神重新聚焦，她動了動眼珠，搖頭，“我不記得他的模樣，他厭惡我，我不配愛他，不配思念他。”
“你說你一直被困在這里，可你明明知道我是誰。”我防備著艷一，總覺得她沒跟我說實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跟我一樣，都是被選中的人，他跟我提起過你，說少了我沒什么，左右籠子里有個更有趣的能逗樂。”
艷一一眨眼，血珠順著眼角滴落，“他提起你時，語氣很滿意，那時我恨他，也討厭你，但同時也羨慕你，因為從他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他對你更加關注。”
“事實果然如我想的那般，他對你比對我好，他容許你有自己的名字。”
“周歲安，歲歲平安，真好聽。”
艷一的臉輕輕貼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無語的搖搖頭，沒想到艷一被折磨成這副德行，居然還愛著對方。
“雖然你被困在這里，但你還愛著他，所以邱姍要占這塊墳地，你很憤怒，你纏著她，放大邱家每個人的欲望，讓邱姍家庭不和？”我問。
艷一死氣沉沉的趴著，“是，這是她的報應，我不能離開，我要留在這里等著他。”
“我想見他，我真的很想他。”
艷一騰地坐起來，她哭著，“可是，我不記得他的臉，他也不會主動來見我，我就想著既然你這般得他的看重，只要我把你留下來，他肯定會現身，你說對不對？”
艷一周身怨氣暴漲，散去的黑霧再次凝聚。
“對個頭！你真是瘋了！”我不再留情，再次掐訣，地氣順著指尖注入符紙。
“乾坤有道，仙主賜法！”
我右腳往地上一跺，用力擲出黃符。
黃符碰到黑霧，燃起火焰，細看的話，火焰的中心居然泛著幽幽的綠。
是業火。
我現在能驅使業火？
難道難安說他是我的業火，是這個意思？
艷一哪里抵得住業火？不過幾秒，她身上凝聚的黑霧再次被擊散，符火撞在她胸前。
她慘叫著在地上打滾，企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你不能殺我，邱家的欲望已經被我挑起，只有我能熄滅他們的欲望。”艷一大喊。
我仍舊遠遠的站著，“你引起的又如何？我將你神魂糜滅，你用的招數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