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開局越女阿青 > 第三百零四章 長生合不死,邪帝與邪靈(8k)
  「「不死印法」嗎?這門當世最接近「四大奇書」的頂級功法,我自然是聽說過的。「邪王」石之軒與「天刀」宋缺兩人,在我這里的評價,尚在當世三大宗師之上,有著勘破最后一著的潛力。」

  趙青悠然瞥了石青璇一眼,淡淡開口回道:「身為石之軒與碧秀心之女,想必記述這門高深武學的卷軸,現在正保管于石姑娘手上吧。」

  知道在場眾人都算是朋友,石青璇點了點頭表示承認,忽然間想到,既然對方的修為境界在石之軒之上,或許并不能看上這門武功,還是不要拿印卷出來了。

  光是奏簫一曲的交情,顯然不足以讓她在這仙神般的前輩高人處留下多少份量,雖有著一個許諾在,但明知《不死印卷》是件惹人麻煩的事物,卻還要讓趙青與之扯其關系,還是不太應該。

  在她還沒想清楚,不知應該如何回復時,寇仲適當地開口,好奇問道:「四大奇書?是四門絕世神功嗎?不知與我們練成的《長生訣》相比如何?」

  「長生」「不死」,向來并稱合稱。

  在已逐漸熟悉了新生內力的寇仲跟徐子陵看來,令自己甫一練成就可顯著超越石龍道場內任何弟子的「長生訣」,神異之處應當比三大宗師之一的傅采林所創的「九玄大法」尤有勝過。

  卻是不知道,在趙青口中同樣超越三大宗師的「不死印法」,和自己的「長生訣」相比,哪個更加高深?今日首次聽聞到的「四大奇書」,又是怎樣的神功異法?

  「《天魔策》、《慈航劍典》、《長生訣》和神秘莫測的《戰神圖錄》,并稱古今四大奇書。更精確的來說,十卷《天魔策》中,最為高深的《道心種魔大法》,才能擔得起「四大奇書」之名。」

  趙青簡要地回答寇仲的問題:「此四書同源而異,均能夠修至「煉虛合道」的武學至境,與「破碎虛空」有一定的關系,旨在如何超脫宇宙「虛空」的本體,以陰陽無極的能量對沖來開啟仙門,渡往彼岸,得道合真。」

  破碎虛空?無論是見識廣博的石青璇、宋師道,還是沒什么見識的雙龍,在聽到這個代表世間修行最高層次追求的詞語時,均生出難以言喻的震撼,有種第一次窺見宇宙根本奧秘的恢宏感觸。

  創出帝皇霸業的始皇嬴政、威懾四夷的漢武劉徹,于其晚年亦醉心于尋訪永生不死的靈藥,但最后仍是一無所得。

  沒有人能想得到,在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時間地點,對于古往今來無數尋求仙道的人來說,那超脫生死、成仙成佛的最后過程究竟應當如何進行的千古奇謎,竟然就被趙青這樣隨口道出。

  時間和夏風像凝結起來,這句話仿佛在雨后清晨的山谷間轟轟回響,卻又予人以虛無縹緲的感覺,至少他們的感覺是那樣的。

  此正為「破碎虛空」吊詭之處,雖聞之于耳,感之于心,仍沒有絲毫實在的感覺。

  在眾人專注的聆聽之下,趙青繼續述說道:「以生死之氣而論,《長生訣》主修生氣,《道心種魔大法》主修死氣,且都邁入了超凡入圣的領域,對生與死兩面玄奧的探索討論,均在被限制于凡俗領域內的「不死印法」之上。」

  「倘若石之軒能將畢生所學融會囊括、化繁為簡,「不死印法」與「幻魔身法」合而為一,或有資格上窺更加廣闊的世界。但就目前而言,單獨的「不死印法」,充其量也就《長生訣》前五幅圖像之一的價值。」

  原來《長生訣》正是「四大奇書」之一,聽起來比當世各大宗派所修的武功都要強出不少,寇仲、徐子陵聞之聽得眉飛色舞,心中驚喜,對于日后成為天下有數的高手,終有了成足的信心。

  「雖然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修習難度過高的「不死印卷」只是廢紙一卷,甚至還會引

  人走火入魔,弊大于利。但在許多聽聞過「邪王」事跡」的魔門中人看來,若是能得以一覽,總該有益無害。」

  隨著朝陽在前方緩緩升高,大地充滿朝氣和生機,趙青也顯得神光明耀,華彩照人,她轉頭平靜地看向若有所思的石青璇,接著開口道:

  「不過,石姑娘,你若要將保管在手中的《不死印卷》交給我,遠離它可能帶來的麻煩,然后就想安安心心的在幽谷隱居,從此不問世事,自在終老,那其實是找錯了人。」

  「找錯了人?」石青璇臉露疑惑之色,不由得開口問道:「難道石之軒在知道我放棄《不死印卷》后,會來找我嗎?那我又應該怎么辦,向誰求助呢?」

  「自然是嘗試修習「不死印法」,提升你自己的武功修為了。」趙青微微一笑,回道:「在這件事情上,我雖然有心幫你一把,但并不準備花上多少時間,最好還是由你自己來解決。」

  「只要你的武功實力足以比擬當年橫行天下,連四大圣僧聯手卻無可奈何的「邪王」石之軒,自然而然便可解決這一系列的難題,為你的娘親討回公道。」

  正常而言,「不死印法」需要以花間派與補天閣融合出的「天一心法」為基礎方可修習,使得一生一死兩種極端的真氣于體內共存,還需要無情無我的心境才能契合,發揮出巔峰水準。

  早在碧秀心死前,由于失去了無情的心境,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威力就有所下降,碧秀心之死,則是更進一步引發了他人格的分裂,出現了精神上的破綻。

  大致知曉這些限制的石青璇,在聽到趙青的說法后,不禁眉頭微皺,覺得自己的資質閱歷與功力修為均不及昔年的碧秀心,更無法達成無情無我的心境,又該如何修習這魔門的高深邪法?

  若是別的人來跟她說去嘗試修練「不死印法」,石青璇一定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但見到隨口就能透露出大量隱秘的前輩高人趙青并非開玩笑的樣子,在猶豫了一會兒,便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前輩,青璇修練的是上乘玄門內功,與以魔門功法為基的「不死印法」大相徑庭,如何才能將其入門,乃至于修至高深境界呢?」

  「自然是得通過一種玄妙莫測的媒介了。」趙青賣了個關子,笑了笑后,才告訴石青璇確切的答案:「這種媒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主修生機之氣的道家寶典《長生訣》。」

  「不死印法」是邪王石之軒融合專論生機的花間派與專講死氣的補天派兩派功法,再結合佛門高深義理所創,將真氣練至真正出神入化、隨心所欲的地步。

  此功死中藏生,生中含死,利用陰陽相生,物極必反的原理,使得真氣快速生死轉換,幾乎源源不絕,兼有測敵、知敵、惑敵之能,實是融合佛門和魔道武學大成的巔峰之作,曠古絕今,一般的功法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威脅。

  不過,「不死印法」之所以不死,并非刀槍不入,而是任何入侵的真氣,均能被轉化,至于及體的兵器,仿如不含真勁的攻擊,憑護體真氣已足夠化去有余。

  然而一但敵方的真氣質量達到「太陽真火」或「太陰真水」的層次,基本上就會失效無用,例如《日月當空》中楊清仁的「不死印」,就被龍鷹的魔種能量給克制削弱了大半。

  因此,對于趙青來說,「不死印法」的效果其實并沒有那么高明,借力卸勁、知敵惑敵之能也未必高過她本身的研究,光是憑借著原作中提到的創功思路,就可以還原出此功的大致效果。

  抽空指點石青璇,讓她借《長生訣》之力像原作中的徐子陵那樣成功練成「不死印法」,相對更難的部分,其實還是第一步的入門「長生訣」。

  畢竟,此功的修習入門需要在「頓悟」時心中盡量只存「長生訣」

  的內容,避免受到干擾,對于趙青這般精神境界高深之人自不是問題,但石青璇就未必能夠順利做到了,或許要廢功重修才可以達成。

  ……

  在趙青看來,「不死印法」更加有研究價值的,其實是另外兩個少有人注意的方面。

  首先,靠著「不死印法」對魔門兩派的融合,石之軒雖然練的并非「道心種魔大法」,但卻與之有著相同的起源,鉆研生死之氣的變化,在練至登峰造極的境界后,亦有異曲同工之妙。

  花間派的功法,本身就相當于魔門弱化版的《慈航劍典》,講究無情、有情的轉變,再加上石之軒還像《劍典》那樣融合了佛門的理論,性質也就更為接近。

  當年碧秀心已結下《劍典》仙胎,武功則登上僅次于「劍心通明」的「心有靈犀」,石之軒固然很有魅力,但仍該沒法觸動她的內心,誕生出跨越正魔的愛情。

  正是因為石之軒練出了類似于「魔種」的東西,在「類魔種」與仙胎之間的驚人吸引力之下,才出現了這種令靜齋和魔門都震撼不已的情況。

  但像他這樣鐵石心腸的花間派高手動了情,那也等于破去他的魔功,讓石之軒、碧秀心雙方在武學修為上都受到了損害。

  可見與真正的魔種能跟類仙胎互補互利相比,由未入無極境界的石之軒所創「不死印法」衍生出來的「類魔種」,還是多出了不少限制破綻,頗不及能修出陰陽雙無極的「道心種魔大法」。

  按照原作中的說法,石之軒對碧秀心屬于一見鐘情,讓他展開了瘋狂追求,可見他的「類魔種」層次多半也就相當于仙胎「心有靈犀」的水平,只是靠著武學修為上的優勢才壓制住了碧秀心。

  提及這位石青璇的母親,趙青也有著對應的看法。

  石青璇性格清新淡雅,恬靜端莊,自然親切,除了當世第一的簫藝外,針灸之術亦是天下無雙,醫術精湛,救死扶傷,幫忙化解前輩間的恩怨,比沒干什么實事的梵清惠、師妃暄強出了不少。

  由其女推及其母,根據石之軒的說法,石青璇具備她娘所有優秀的品質,可見她從小受到母親的教導,繼承到了碧秀心的善良溫柔、情意真切。

  大約三十年前,「霸刀」岳山慘敗于「天刀」宋缺手下,負傷千里來見碧秀心,本只是打算在死前瞧她最后一眼,但碧秀心卻拼著真元損耗,以金針激穴之法為他延長了性命,可見其人的心善。

  在岳山居住在幽林小谷附近的二十多年,每隔一段時間,碧秀心就會去見岳山,很多時候會助他推敲研究奇異的換日大法,試圖讓他恢復武功,報得全家被「天君」席應所殺的大仇。

  說起來,碧秀心跟梵清惠年歲相近,比「邪王」石之軒、「霸刀」岳山等人在年齡上小了一輩,跟剛出道不久的「天刀」宋缺大致同齡,實際上,兩人也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

  正是因碧秀心而對宋缺心生妒意,昔年的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岳山在天刀之下刀折敗走漠北,一世英名,盡付流水,武功全失,也引發了宋缺在查出席應曾害慘岳山后,拿「天」字犯忌作為借口,追殺席應千里的事件。

  五十多的石之軒戀上三十左右的碧秀心,并于生死決斗重創后者,因「一念之差」拼著真元損耗把她救回來,奪去她的貞操,實在不能算是正常的愛情。

  也難怪宋缺在放言說若非碧秀心為石之軒生下一女,即使踏遍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過石之軒,且在嶺南等石之軒上門決斗。

  不過仙胎與「類魔種」之間的互相吸引,確實是前所未見的奇異情況,無論石之軒還是碧秀心均不知曉,將這個強迫性的開端演變成為了兩情相悅的正邪之戀,一起隱居于山林之間。

  然而,在找上門的寧道奇手

  下落敗后,石之軒不得不承認自己所創的「不死印法」唯有絕情絕性才能發揮正常,徑直拋下碧秀心與石青璇離開,策劃圖謀他摧毀隋朝、統一魔門的大業。

  至于原作中石之軒在歷經種種后終于大徹大悟,明白自己對碧秀心的情意,從好的方向來看,可以說他有著不向「不死印法」武學特性屈服的堅持毅力,認定人的感情比武學更加重要。

  在這場無情與有情之間的斗爭中,他并沒有倒下,而是取得了心靈上的勝利,重新拾起了人性。

  不過,在此期間,慈航靜齋的操作,就很有迷惑性,一邊把碧秀心開除出靜齋,一邊宣揚她有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情操,以身飼魔,也是非同一般的惡心。

  若非趙青確認當時慈航靜齋的齋主不是梵清惠,目前已經老死坐化,也不會輕易就放過此人,還會因此改變對靜齋的態度和掌握方式。

  同樣,旁人的愛情再怎么曲折離奇、煽情動人,也無法扭轉她對待石之軒這個魔門中人的態度。

  要知,魔門的人從小接受訓練,絕少半途出家。所以每十年便有「選種」之舉,由長老級的高手四處強擄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傳人。只是這殘忍的行事已不知讓多少父母心碎魂斷。

  而據昔年石之軒收曹應龍為徒時,下毒手盡殺他的父母兄弟姊妹,名之為「斬俗緣」,手段殘忍惡劣之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消的罪惡。

  諸子百家是魔門的起源,但魔門絕對不是諸子百家的合格繼承者。由于長時間處于邊緣之外,魔門已經拋棄了諸子百家「平天下,建大同」的崇高理想,不得不為生存努力。

  長時間的陰暗生活,導致魔門中人處事方式變得殘酷而陰毒。同時百姓在正統思想的引導下,對魔門向來是懼怕而排斥的,更是令魔門在招攬門下弟子時改用「選種」「斬俗緣」這種喪盡天良的手段。

  這些魔門中人,自稱推崇的是真情真性,鄙視的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侈言孔孟佛道的偽君子,但實際上連表里如一的「真小人」都不如,只能稱得上是集偽君子與真小人之長的「偽小人」。

  他們將自己的惡行視作理所當然,還要洗腦其他人來認同,想讓整個國家~社會一起跟著墮落下去,極力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試圖粉碎仁義道德這些社會規則,危害性極大。

  不過,無論魔門如何進行異常和泯滅人性的訓練,將門人變成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之徒,但人總是人,仍會有人的七情六欲,比方說后來大徹大悟的石之軒,想要改革魔門的婠婠等等。

  趙青雖在武學稟賦上對石之軒相當欣賞,終究正邪、敵友有別,最后并不會放過這個導致天下大亂的主要元兇,頂多在石青璇了結了她的事情后,再對「邪王」施加他應得的懲罰。

  ……

  而「不死印法」另一個引起趙青關注的要點,則是其能引發修習者精神分裂的負面效果。

  根據她的推測,神勁第一關對身神的孕育,需要以精細入微的記憶作為基礎,復制出一個可控的半獨立人格。若要詳盡參悟出其中的原理,最好尋找到類似的例子研究。

  從「不死印法」著手,分析石之軒分裂出一善一惡兩個人格的具體情況,想必能夠大大推進她在這方面的研究進展,順利修成神勁三關,甚至于創出某種分裂敵方人格的特殊武學。

  而趙青之所以想讓石青璇憑借著《長生訣》的神奇修成「不死印法」,成為天下頂尖的宗師高手,則是由于她與正邪各方均有關聯的特殊身份,可以在日后巧妙地發揮出作用。

  不過,雖然計劃是這么定的,但落在實際上,石青璇終究能不能修成《長生訣》的奇功,卻尚屬未知。

  此外,她也不知道,有

  了自己的指點,《長生訣》與「不死印法」之間的充分融合,究竟會成為一門怎樣的武學。

  告知石青璇應當如何處理《不死印卷》的最佳方法后,趙青的目光轉而落在了一直默默旁聽的宋師道身上。

  此君看上去好像完全恢復了往昔的風度,但實際上卻是將對傅君婥的愛意深深藏于心中,準備在回嶺南向宋缺道別之后,就于這處小谷結廬而居,長久地守著墳墓住下來。

  「宋公子,其實你對傅姑娘生出的情意,沒必要以離開宋閥、為她守墓的方式來作表達,我這里倒有另一個方案可以解決。」

  望著被揭露心聲后有些訝異的宋師道,趙青緩緩開口解釋道:

  「在這個世界,只要不是被涉及太陽真火、太陰真水的力量所傷,每個人在死后都有著轉世投胎、輪回再來的機會。你對傅姑娘一見鐘情,也許正是有著前世的淵源。」

  「只要能夠尋得她的來世,說不定就有再溯前緣的可能。如果傅姑娘新的一世并非外族女子,你更可以在不違背家中規矩的情況下,展開受家人祝福的追求。」

  在一個有著轉世投胎現象的世界里,排除仙胎、媚術之類的影響,趙青推測,看上去不怎么合理的「一見鐘情」,如宋師道對傅君婥、宇文化及與貞嫂,或許就是受到了前世的影響。

  不過,與兩相情重的后一對相比,前兩人的宋師道對傅君婥這種單戀,在前世估計也只是同樣的單戀。而且,誰也無法保證,傅君婥的轉世究竟是男是女。

  因此,她對宋師道的勸慰,更多的還是為了希望對方不要就此不理世事,可以振作起來。

  「「轉世輪回」之說,居然是真的嗎?」宋師道顯然也從宋缺處聽聞過一些類似的秘聞,很快就相信了趙青的話,不禁開口追問道:「君婥的轉世之身,我又該通過什么方法尋找到呢?」

  「若是有緣,自然得逢。」趙青隨口開了個玩笑,接著解釋道:「佛家的宿命通、道門的卜算術數之道,都能用于尋找轉世之人的情況。不過,由于天下之人數以千萬計,最好能得到她生辰八字之類的線索,成功率才能明顯提升。」

  「此外,還需盡可能讓天下恢復到沒有戰亂的太平盛世,新出生的孩童夭折率當可大幅下降,從而減少傅姑娘接連轉世投胎的可能,使得到時候搜尋她時,只需勘破一層前世的迷霧。」

  把轉世投胎的搜尋成功率與天下太平間接掛鉤,想必宋師道也就會為此而努力奮斗,進一步影響到整個宋閥的行事態度。

  包括視傅君婥為娘親的雙龍,面對這種情況,在修行等各個方面,也同樣會更有動力,且更加關注平民百姓的生死存亡。

  「對了,聽說你的父親「天刀」宋缺由于梵清惠的緣故而沒上靜齋翻閱《劍典》,沒能一窺地尼對禪法、天道,以及「破碎虛空」理想的探索,頗有些令人遺憾。」

  「半個月前我在洛陽凈念禪院教訓梵清惠的時候,恰好領悟出了《劍典》中的要旨與精義,準備分享給這位我最看好武學前程的高手,希冀于他能夠在修為境界上更進一步。」

  說到這里,只見趙青手腕微晃,劍匣中的子午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青芒閃爍間,便在虛空中完成了數十個絕對完美無瑕的圈子,遙遙地在十數丈外的一堵石璧上削下了一塊圓潤之極的石板。

  下一瞬,趙青隨手將這塊銘刻有她精神烙印,記述了彼岸劍訣、至陰無極精義的石板凌空攝拿交在了宋師道的手上,神情毫不在意,令在場眾人不禁為之動容。

  ……

  竟陵郡西南方,飛馬牧場內堡后山。

  臨崖的平坦臺地上,孤伶伶地有座兩層高的小樓房,兩邊臨崖,形勢之險,叫人擔心小樓會隨時給

  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刮得翻下高崖,跌個粉身碎骨。

  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

  此樓名為「安樂窩」,第一層是四面廳的建筑形式,通過四面花窗,把后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閑適自然。

  半個月前曾在洱海處尋得謝眺之墓的向雨田,渾身籠罩在一片隔離視線的黑暗中,沿著屋角處一道楠木造的梯階拾級而上,徑直推門而入,望向了廳內一個站在窗前,面向窗外、峨冠博帶的老人。

  「小魯,你在這里建造的「安樂窩」,住得還算安適嘛。整座山堡,處處均可見你的手筆,其內無一景相同,充盈著龐大無匹的感染力,使人滌心洗慮,忘人忘我。」

  向雨田隨意地坐在屋內的一張座椅上,悠然開口道:「二十六年未曾見面,你在各項技藝上的造詣著實大見長進,不愧「天下第一巧匠」之名,縱然不理世事,與美人隱居于此,亦是瀟灑之至。」

  「老向,原來你還沒有離開啊?假死這么多年,你都在干什么事情呢?」聽到向雨田的聲音,窗前站著的老人身軀劇震,緩緩轉過身來,嘆了口氣道:

  「唉!用不著拿我被祝妖婦所傷的事情開玩笑,我現在的樣子,又哪里來年輕時候的瀟灑?想必你能夠看出來,我所受的內傷近些年越發嚴重,恐怕活不了幾年了。」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幾件必需的家具,均為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老人轉身后,露出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樸拙古奇。

  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鼻梁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郁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郁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愿過問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合唇片、修長干凈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老人現出一個心力交瘁的表情,緩緩在看上去比他年輕不少的向雨田對面坐下,取出酒杯子等酒具放在桌上,斟滿兩杯,取過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苦笑道:

  「此酒名為「六果液」,是我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楂、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制而成。若不是有這東西吊著我的命,今天魯妙子可能再見不到「邪帝」的面。」

  「味道還算不錯,確實是你的手藝。」小啜一口后,向雨田放下酒杯,開口點評道:「小魯,你難道不知道陰癸派狠辣無情的風氣?怎么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難道是同情心作崇嗎?」

  「雖然祝玉妍年輕時候品性還好一些,但等到她被石之軒傷透了心,又遇上了保管舍利、卻一直隱瞞的你,呵呵,畢竟也算是陰癸派難得一出的天才人物,憑什么察覺不到其中的蛛絲馬跡?」

  「自恃才智超凡脫俗,忽視女人的心計謀劃,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向雨田嘖嘖感嘆道:「還好早在萬俟明瑤身上,我就看出了女子的可怕之處,深以為誡,絕不近女色。」

  「小魯,祝玉妍雖然武功比你高出兩籌,但你跟小寧的交情也不錯,怎么就沒想過請他來幫下忙?脾氣沒必要這么傲吧?果然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嗎?」

  說到這里,他向著場主府飛馬園的方向瞥了兩眼,微微一笑道:

  「只是飛馬牧場的商青雅,又跟你是怎么一回事?我看她的女兒商秀珣,跟你并沒有親緣關系嘛。說起來,你莫非是有這方面的癖好?」

  雖然說著損人譏諷的話,但看到多年老友現在這個無奈傷心的模樣,因修「道心種魔大法」而情感淡薄的向雨田也不禁生出了援助之意,緊接著開口道:

  「最近我在嶺南弄出了件大漏子,似乎是放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真正邪魔,可能會引發巨大的麻煩,非絕世高手不能處理,否則易有性命之憂。」

  「只是我假死多年,本就是不想再被世俗之事所擾,默默等待邪極宗的傳承斷絕,所以不能親自出面,需要有人替我在江湖中忙活,以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小魯,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治療,不但恢復一身功力,更進一步成為實力猶勝祝玉妍半籌的頂級高手,作為我處理這件大事明面上的代理人?」

  詳盡地解釋了一番事情的緣故,向雨田強調道:「當日我在謝眺墓穴里遇上的東西,實力之強,世上除我本人以外無人可以匹敵,比起小寧要高出整整一個層次,某種意義上可以看作是謝眺本人。」

  「不過,就算是傳說中廣成子傳下來的《長生訣》,也絕無令人存活五六百歲的可能,魔種攜帶著的生機雖然超越凡俗,充其量也就讓人活到兩三百歲,還得在元精充沛的狀態下。」

  「那個謝眺遺留下來的「魔種」,只怕已是邪怪惡靈之類的事物,再不復昔年初代「邪帝」的才情與性格,僅僅是一個低劣版本的復制品,但由于身懷驚天動地的「魔種」能量,實是危險之極。」

  「當日我一個疏忽,被它付出能量耗盡的代價炸斷半條臂膀,自墓穴中逃竄而出,恢復了自由,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可見「魔種」很可能繼承了謝眺多門上古流傳下來、不為后世所知的秘法。」

  談及那時直面等同于「大三合」攻擊的驚險場景,向雨田不禁臉色微沉,拍了拍自己近幾日才重新生出復原的右臂,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唉!明明修成了「魔仙」篇的謝眺為何沒有破空離開,反而仍落得被困于人世間、只余魔種留存的結局,這實在是我暫時難以理解的怪事,唯有再次尋到邪靈,才有機會知曉。」

  「根據我的推測,縱然失去了巔峰時期的能量,它擁有的神異亦是相當驚人,或許能輕易奪舍控制普通的宗師級好手,從而逐漸恢復到接近昔年的實力,對曾重創它的我施加報復。」

  「面對著這樣一個手段詭異的怪物,只要處理的一個不當,它就會化身殺之不死的至惡存在,在我破空離開后無人可制,為禍天下。」

  雖然出身魔門,「邪帝」向雨田其實是一個行善之人,品性高尚,與大多數女干邪犯惡的魔門中人截然相反,故而能與道門的寧道奇結交為友,亦師亦友,得到過黑白兩道的共同敬畏。

  魯妙子凝望著這位闊別多年的老友,知曉對方即將說到該如何制伏邪靈、自己功力提升的關鍵部分,不由得露出了鄭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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