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雖然知道方欒的身手不錯，剛才感受到他襲擊而來的時候也確實想要躲開的，但是現在臉頰的疼痛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速度和方欒之間差了多遠。
“方欒！”
肖恒的聲音很冷。
他無法想象方欒失控以后如果葉洛洛在他身邊會怎么樣。
此時的方欒眸子猩紅，渾身散發著暴戾和瘋狂的氣息，卻也沒聽肖恒說什么，像個野獸一般的撕扯著，想要掙扎開來。
肖恒用了所有的力氣才壓制住，不過鼻子也隱隱的冒出了一絲冷汗。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葉洛洛的聲音。
“肖恒？你走了嗎？肖恒！”
這道聲音響起，肖恒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里。
而方欒的暴戾之氣也突然間消散了，就那么任由著肖恒把自己扣在那里，不反抗了。
肖恒頓時看出了什么。
方欒是因為葉洛洛才收斂了暴戾之氣。
這種認知讓肖恒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葉梓安生怕葉洛洛干擾到肖恒，連忙出來制止了她。
“不是讓你去幫卓依依么？你跑過來干嘛？你男人還能被我吃了不成？”
“那可說不準。肖恒那么一個老實人，遇上你這么一個腹黑的，能贏？我可不就是出來看看你有沒有背著我欺負他么。”
葉洛洛說的理所當然的，倒是把葉梓安氣的鼻子有些歪。
“你這典型的有異性沒人性啊，你哥對你怎么樣你沒點數？”
“少說這個，肖恒呢？”
“辦事兒去了。”
葉梓安說完就拽著葉洛洛走了。
肖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方欒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掙扎，反倒是聽到葉洛洛的腳步聲離開了也沒多大的動作，安靜地讓肖恒有些不安。
“喂，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我警告你啊，你如果敢傷了我女朋友的話，我拼了這條命也和你沒完。”
方欒卻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眸底全是死寂。
那種眼神突然讓人有些難受的窒息。
肖恒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放開了他。
被放開之后的方欒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墻邊，目光無神。
肖恒也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么樣的心情，總之也沒說什么，在他對面坐下，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窒息的氣氛維持了很久，方欒才開了口。
“聽說你是音樂世家的孩子？”
“恩。”
肖恒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方欒這才抬眼看了一眼肖恒。
肖恒長得十分清秀，身上的氣質是別人模仿不來的。這么一看，還真有點方欒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突然苦笑了一聲說：“你知道嗎？當我知道葉洛洛對我有感覺的時候，我其實興奮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對我而言，落落就是天上的九天玄女，而我不過是陰暗里的老鼠。我知道和她不相配，但是我就是想要握緊這絲陽光，因為它干凈，溫暖的讓我舍不得放手。”
本來聽到情敵這么說，肖恒是會嫉妒會憤怒的，但是他看著方欒眼底的死寂，突然就一言不發了。
現在的方欒并不想和他說什么，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找個人聽他說話而已。
肖恒沉默著。
方欒也沒想著他能反應，繼續說：“等我被帶回方家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不僅僅是陰暗里的老鼠，我的家族從根部就腐爛了。他們沒有人性，只有權勢地位和偌大的野心。這樣的家族不管做什么其實都不會成功的，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卻感謝這樣的家族，因為它能治好落落。”
方欒的話讓肖恒微微一愣。
“你知道落落的病？”
“我知道。從我第一天認識她的時候，我看到她在吃排異反應的藥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做過移植手術。因為只有做過移植手術的人才會終身服用排異藥物。當時我就特別難過，特別心疼。那么一個善良的女孩子，老天爺怎么就忍心讓她承受病痛的折磨呢？我甚至想著自己將來畢業了，我要去學醫，哪怕是我天資不行，我也要去學醫，為了落落，我也得研究出能夠抗排異的藥物來。讓她可以好好地活著，不需要在靠藥物維持。可是我的理想終究還是破滅了。”
“回到方家之后，我被迫接受家族的訓練，被迫變強，我其實很不想接手的，我甚至逃避了，可是因為落落在我心里，所以我才出現了第二人格。”
方欒的話讓肖恒楞了一下。
“所以你現在是方欒？真正的方欒？”
方欒苦笑了一聲，看著肖恒說道：“不像嗎？我沉睡了那么久，確實都已經快要忘記我自己原來是什么樣子了。”
他摸著自己的手，繼續說：“我的胳膊被折斷的時候，我哭過，喊過，甚至抱怨過。在差點被那些暗衛殺死的時候，我覺得我活著就是一種煎熬。所以我逃了。其實我自己也聽瞧不起我自己的。我信誓旦旦的說我要做一個醫生，我要給落落一個不用吃藥的明天，可是我卻跨不過家族給我設置的障礙，以至于沉睡了下來。是第二人格的出現代替了我的生存。”
“我們本是一體，不過就是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同罷了。我逃避了，他卻迎難而上，甚至用更為強硬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當我從死亡島出來的時候，我接手了方家之后才知道他們研究的項目是什么，當時我是驚喜的。因為這個項目肯定會讓落落脫離病痛，比我預期的時間要早上很多。”
“我不是不知道藍宇飛是藍晨的兒子，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可能會給你們上面傳遞消息，但是我還是用了藍宇飛，因為他的血液能夠保證藥物的不穩定性。而且我派人調查了姜曉這些年的機遇，我發現這個女人有些懷才不遇，心底很是不滿，所以我找人接觸了她，并且誘導了她把落落的事情捅到墨池面前去。為的就是讓落落置之死地而后生。”
聽到方欒這么說，肖恒頓時瞇起了眸子。
“這都是你算計好的？”
“不然呢？你以為方氏集團真的那么好進？還是你覺得我就那么傻？非要把科研項目的所有數據都放在電腦里？我會不知道葉梓安是個電腦高手嗎？”
方欒淡然一笑，肖恒卻已然什么都明白了。
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給葉洛洛一個健全的身體罷了。哪怕他出現了第二人格，哪怕那個葉洛洛熟悉的方欒不會再出現，他依然為此謀算著，計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