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我不和威脅我的人合作!”紅衣狄瑢怒吼道:“而且,就算我被影響。九蟲化身的我,可不會!”
“是的。但是......”空桑出現在了狄弛的身邊:“我現在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你的心血付諸東流!”
“比如,我將狄弛的骸骨丟下去,破壞這個法壇的儀式,讓酒母停止培育。”
“又或者,我丟一些東西進去,破壞酒母的純度,讓長生酒變質!”
“歸根到底,這不過是用法術釀造的一種酒而已。只要找到弱點,想破,輕而易舉!”
“你動不了手,尸變狄瑢短時間殺不了我。但我破壞你的心血,卻只需要一念之間!”
空桑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紅衣狄瑢氣的死死咬著嘴唇。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應該是她占據主動,為何現在立場直接顛倒了過來!
良久:
“開出你的籌碼!”
空桑立刻說道:“讓我的伙伴來這里,只有看到他們平安無事,我才會與你合作。”
“你放心,我不會反水。善惡司判斷怪力亂神,是根據其道行和破壞力來看的。”
“就目前來說,姒靜的威脅比你要大,而且她也將我一位好友的故人變成了鬼仆。”
“說起來,我們和她,才是仇人。”
紅衣狄瑢冷笑道:“說的好聽!若是如此,姒靜還會給你這道護身符!”
空桑不慌不忙。
他知道,紅衣狄瑢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這次的合作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你應該知道,她給我護身符的原因吧。她下不來,只能找人下來。”
“可如果我死了,她的計劃就白費了。所以,我必須活著到她面前。”
紅衣狄瑢冷冷說道:“她能什么目的?無非就是破壞法壇而已!”
空桑搖搖頭:“其實并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會全部告訴你。合作是要有誠意的。我給了一部分的信息,現在輪到你來抉擇了。”
“對你來說,我才是你達成所愿的機會。”
“如今,我就是天平,你們兩位才是砝碼。誰的砝碼更重,我就偏向于誰!”
紅衣狄瑢一時間竟找不到空桑的破綻。
如果空桑是那種立刻花言巧語,告訴她自己一定會幫的她的,那么這種人本身就不能相信。她會直接殺了。
但現在空桑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生意人。
生意人,只看利益!
更何況,她們雙方和空桑都沒有交情,誰給的利益多,他幫誰,這話說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然而紅衣狄瑢不知道的是,這也正是空桑刻意為之。
空桑并不認為姒靜就毫無危險。
但是在他看來,在自己已經得罪過姒靜的情況下,對方卻還能給自己一個“護身符”。
縱然也是有所圖謀,但論行事作風,這可比眼前的紅衣狄瑢安全多了。
最起碼,姒靜還能權衡利弊,而眼前的紅衣狄瑢,似乎并非如此。
終于,紅衣狄瑢點了點頭:“好,我就信你一次!”
說著,只見整個法壇之上開始扭曲。
而與此同時在山頂上觀察著小鎮的青湘吟等人,也察覺到那小鎮本身包裹的一層光幕,隱隱有變淺的情況出現。
“終于等到了!”
青湘吟幾乎直接抓起三人直接朝著小鎮飛去。
當三人透過光幕的剎那,便從扭曲穿過,直接來到了法壇。
“終于又見到你們了!”
就在四人還處于懵逼狀態的時候,空桑的苦笑和憔悴讓他們立刻回過了神來。
旋即,便看到了眼前的紅衣狄瑢和尸變狄瑢。
青湘吟瞇著雙眼,不禁道:“紅衣厲鬼?不對......似乎,已經比紅衣厲鬼要厲害些了。”
“小鎮的結界,就是她布置的。”空桑又低聲詢問青湘吟:“你與她單獨放對,勝負之數如何?”
青湘吟仔細觀察了下,隨后說:“應在五五之數。”
“明白了。”空桑轉而看向狄瑢:“那么,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此成立。出口,被你安排在了什么地方?”
紅衣狄瑢手一揚,只見法壇上空開始塌陷,不多時出現了一個黑洞。
“記住,出去之后,你們就必須履行承諾!”
“否則,我在大院之中殺不了姒靜,但殺了你們,還是做得到的!”
“是啊。這一點我當然知道。”空桑卻又說道:“諸位,我們走吧。”
“等等!”紅衣狄瑢又叫住了他們:“現在,你該告訴我,姒靜讓你下來的盤算到底是什么了吧。”
“是啊.......也該告訴你了。”
空桑意味不明的說辭下,卻見青湘吟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長劍,劍光在半空化作無數蛇影鋪天蓋地一般地沖向了紅衣狄瑢。
與此同時,空桑身形一閃,直接抓住了狄弛的尸骨,身后蝶翼一張,紅繩頓時系在了姜雪嬋、王磊、張鵬三人的身上。
“走!”
空桑大吼一聲,蝶翼奮力一揮,直接沖入黑洞之中。
“不!”
紅衣狄瑢發出凄厲的怒吼,和尸變狄瑢幾乎同時出手。
青湘吟卻不戀戰,虛晃一槍,也緊隨其后的沖入黑洞之內。
代表儺公的狄弛被帶走,偌大的法壇也開始出現斑斑裂紋。
紅衣狄瑢睚眥欲裂,滔天煞氣幾乎引得整個洞穴轟隆作響。
然而,儀式失衡,法壇的破損已經成了不可逆的狀態。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把你們抽筋扒皮!”
凄厲的詛咒,空桑等人沒有聽見。
此時,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外院當中。
看著身后重新變得破舊腐敗的柜子,空桑松了口氣,一把癱坐在了地上。再沒有剛才的從容不迫了。
姜雪嬋一臉玩味的笑道:“看樣子,你一個人在這里的這段時間,似乎并不是很美好。”
“還有你忽悠那狄瑢的時候,嘖嘖,嘴炮功夫漸長啊。”
空桑苦笑道:“不被逼到極限,誰都不知道自己能點出什么技能。”
“算了,說這些沒用的做什么。我先把大概在這里查到的情況跟你們說明一下吧。”
......
“也就是說,儺戲的儀式,包括長生酒,自始至終,是狄瑢做的。”
空桑搖搖頭:“我認為是一部分。”
“一部分?”眾人有些困惑。
“如果,長生酒本身只是狄瑢一人所為,那么夏杰在購買了長生酒以后,又為何會成為姒靜的鬼仆?”
“所以,我的想法是,剛才那個法壇,是狄瑢的長生酒釀制之法。”
“但......姒靜應該也研制出了長生酒的方法。”
“而市面上我們所見到的長生酒,很有可能不是來自于狄瑢,而是來自于姒靜。”
王磊不禁問道:“何以見得?”
“我在法壇之中和尸變狄瑢打交道的時候,發現她對長生酒有著近乎不尋常的偏執。”
“這種偏執,也反映出狄瑢對長生酒的看法。”
“她想要完成長生酒,她想要長生。但是,她并不想和別人分享。”
“所以,哪怕是能夠以此盈利,狄瑢也不會將長生酒賣出去。”
“但是姒靜就不同了。按照狄瑢的說法,在原本的爭斗之中,姒靜是在下風的。”
“而之所以會逐漸演化到能和她分庭抗禮,甚至侵入她的領域之中,恐怕也和她的行為有關。”
“如果她通過售賣長生酒,喝到酒的人死后成為鬼仆。那么,這些鬼仆的怨氣自然會反哺到她的身體當中。”
“最后,她的實力就會越來越強。”
“而她自己無法進入狄瑢的法壇,想來是心有忌憚,又或者有著其他什么顧忌。”
“但不論如何,本身已有理智的她,應該也能猜出來自己的丈夫恐怕是無辜的。”
“所以,她給我‘護身符’,是希望我破壞狄瑢的心血,同時將她的愛人尸骨帶回來。”
“我說的對嗎?姒靜?”
空桑看向眾人身后出現的子母煞。
就連青湘吟在察覺對方身上驚人的煞氣之后,都露出了一絲謹慎小心之態。
姒靜卻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了空桑的身邊。
手一揚,空桑那副活死人的狀態就逐漸的消失了。
其身上的那種酒香,也逐漸消散。
她小心地捧著狄弛的骸骨,眼中滿是對當年生活的懷念。
“這是狄弛當年本來要給你的信,估計是沒有來得及送出去,就被狄瑢害死了。”
說著,空桑將信紙放到了姒靜的手中。
姒靜笑了笑,身上的戾氣,似乎也弱了一些。
“你完成了我的托付,多謝。”
空桑苦笑著搖搖頭:“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
“嗯,你說。”
“狄瑢和狄弛怎么說也是兄妹。難道就為了長生酒的研發,狄瑢就要害死狄弛?”
“還有,狄弛難道不知道這個儀式會要了他的命嗎?”
姒靜幽幽說道:“陰法壇,并不是狄瑢自己查閱到的。而是有人告訴他的。甚至,陰法壇的布置,也非狄瑢親自所為。”
“至于這個人是誰,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查。”
“你說狄瑢不會因為長生酒害死狄弛?”
“你錯了,長生酒攝人心魄的魔力,哪怕你是得道高人,當世大妖,也會理智全無、倫理盡喪。”
“因為嚴格說起來,長生酒,不是給活人喝的。”
“它的確有長生的效果,但不是讓人一步長生,而是讓人一步成鬼!成為保持理智的惡鬼!”
“如此,不也是一種長生嗎?”
眾人一驚。
空桑連忙道:“這么說,你成為子母煞......”
“我懷著孩子被活生生毒死,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成厲鬼。”
“后來,我在這大院之中終于找到了長生酒的釀造之法,喝下之后,才成功誕下我的孩子。”
“毒死你的.....是狄瑢?”
姒靜搖搖頭:“不知。如果確定是她,無論如何,我都會報仇。”
“這些年,我們之所以可以維持一個平衡,一來是因為實力,二來就是我們彼此身上的一些謎團還沒有破解。”
空桑沉吟道:“那......現在我在大院前面看到的那些鬼怪和地縛靈......”
“在我和狄弛成親以后,我們重新買了一塊地,也就是這里。最初,我們也是生活在一起的。”
“那些前院的鬼怪,有一些是在狄弛和狄瑢舉辦儀式之后從而誕生的鬼怪。至于地縛靈,是我們以前的仆人。”
“不過,嚴格來說,我是死在他們前面的。”姒靜說道。
空桑不禁又問道:“那些儀式誕生的鬼怪,是影壁之中的那些嗎?”
“沒錯。”
“那.......這件東西,又是誰的?”
說著,空桑取出了那鬼媒婆留下的紅巾:“在長生酒的幻術當中,我們看到過儀式的部分景象。”
“扮演鬼新郎和的狄弛和扮演鬼新娘的狄瑢。可是,當時的迎親隊伍中并沒有鬼媒婆。”
“但在影壁之中,操縱那些誕生鬼怪的,卻是鬼媒婆。”
“鬼媒婆?”姒靜微微皺眉:“我并不認識什么鬼媒婆。”
忽然,姒靜臉色微變:“等等,這紅巾.......”
話音未落,整個外院卻忽然震動起來。抬頭一看,那模糊的上空此時血光閃閃。
而鎮宅的石獅子,則紛紛哀鳴一聲,碎裂成了齏粉!
呼嘯而來的陰風之中,地面無數的裂紋下,竟騰起一條條血水柱!
那漫天血紅之下,紅衣狄瑢緩緩走出,手中還陸陸續續拿著幾個頭顱。
那些頭顱,無一例外,都是狄瑢!
姒靜見狀,眼中一驚:“你殺死了自己的化身!”
紅衣狄瑢露出一絲癲狂的笑容:“賤人,你還真是陰魂不散,讓一個凡人破了我這么多年的心血!”
“先前,我還留著一點姐妹之情,索性也就沒有收回留在你大院之中的諸多九蟲化身。這才受了桎梏,不能和你直接動手。”
“但是現在,我重新吞噬了九蟲化身的力量。如此,我與這里的‘因果’就沒有了。大院給我的壓制也就沒有了!”
“此時就是小鎮主人和大院主人之間真正的你死我活!”
狄瑢感受著不亞于姒靜的澎湃陰氣,陰毒癲狂的笑聲伴隨一個個沖破牢籠,進入大院的面具人。
“今天,我要你們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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