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奧蘇亞的戰旌 > 0530:拳擊賽
  肯恩竟然敢一斧頭將卡維達砍倒在地,抽離出去的時候,粗壯的巖層已經被破出豁口,在對方驚駭的目光當中,重新舉起又落下……

  整整五次!

  冰浪如同漫過港口的潮汐,層層疊加,騎手們抽動韁繩向外圍撤退。

  寒風呼嘯著壓彎了平原上的毛皮,掛在晾架上的半成品呼啦啦地搖晃,就連同為神啟戰旌的巴尼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她跟肯恩沒有多少交談,從死對頭口中知曉得更多,隨即意識到卡維達錯得離譜。

  這家伙擁有非常強悍的【冰霜親和】,如果不是曾經感受過肯恩釋放的冬母吐息,巴尼甚至會懷疑他跟冰封的哈納蕾德有著莫大的淵源。

  卡維達手底下的領騎打馬馳援,卻感覺對面的矛手和巨裔同時盯住了自己。

  巖拳部落的士兵甚至做好了壓陣進攻的準備,雖然這里只有一小部分兵馬,但他們都是跟隨卡維達南征北戰的精兵悍將,各個身懷絕技,而且絕對不會服輸!

  肯恩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興騰魔法了,【重巒】增幅的力量能夠隨意取用,控冰能力直線上升。

  他打得暢快淋漓,連對手都感到有點發懵。

  卡維達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頭暈目眩地躺在雪地。

  戰斧砍掉了一地的黑色石塊,自己的兩只拳頭竟然暴露在空氣中,巖層外甲已經稀碎不堪。

  “呵,呵呵,搞什么……”

  卡維達攥緊拳頭,肘擊震碎了身下小臂厚度的冰層,隨后左右分別用力,從堅硬牢固的霜白色牢籠中掙脫出來。

  冰塊破裂崩塌,飛濺到遠處。

  卡維達知道肯恩·布維爾難搞,最開始她只是計劃著將他打到半死,再丟進懸崖邊的囚籠里,只要自己不對他的軍隊趕盡殺絕,就會有人給他撈出來。

  也算是給弗倫岡鐸面子?

  但卡維達顯然是草率了,幾斧頭砍得她天旋地轉。

  雖說自己沒有收到什么實質性的創傷,但這都是肯恩·布維爾手下留情的結果,每次斧頭落下的角度和力道都很精準地砍掉了巖層,沒有觸及血肉。

  “這斧頭不簡單,我現在更想得到它了……哼哼,用來砍筒骨。”

  卡維達伸手將腦袋附近的銅飾品摘掉,拳頭上面附著的巖層也變得越來越奇怪,看起來有點像是北境深處的稀有礦石。

  她盯著肯恩說道:“認真打,娃娃,如果你再手下留情會后悔的。”

  肯恩卻突然將【晨昏】甩在了遠處最厚的冰層上。

  卡維達瞇起眼睛:“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意義的戰斗,浪費時間。”肯恩盯著她說。“我能看得出來,狩墮沒有滿足你的戰斗欲,恨不得現在就沖出高墻浴血廝殺,可是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卡維達張開嘴巴,冷笑搖頭,漸漸咬緊了牙關。

  她用手指著肯恩,平復好心情才開口說:“如果你輸了,我把你吊在籠子里的時候,絕對會扒光你的衣服,小畜生,但你要是贏了,我把在平原賣獸皮掙的錢分你五成。”

  卡維達提高賭注的同時,眼中的戰斗欲望也愈發強烈起來。

  她沒有跟肯恩拒絕的機會,直接挑明了說:“相信我,你需要錢,弗倫岡鐸的軍團不容小覷,你也給自己的跟班兒置辦點像樣的裝備……才配得上神啟戰旌的葬禮。”

  肯恩聽完以后也沒有廢話。

  但是他沒有收回自己的戰斧,而是擺出一個徒手搏斗才會用到的抱架姿勢。

  旁觀事態發展的巴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后就是深深的厭惡,她跟卡維達一樣都討厭那種狂妄至極的男人!

  巖拳部落在北境的歷史有多古老?

  他們的先祖是穴居在帕洛圖斯比深處的勇士,徒手搏斗的技巧是在狩獵龐然大物中完善出來的。

  肯恩作為南疆人來說,甩斧頭確實有幾分土著的味道。

  但巴尼打賭,這種半吊子絕對沒有見過純正的北境徒手技巧,面對巖拳部落的神啟戰旌,做出這種挑釁,意味著尋死……

  卡維達將冰層的裂痕跺碎,向著前方揮舞拳頭,礦石的邊角擦過了盔甲,竟然直接撕開了鋼鐵!

  肯恩閃避的動作有點吃力,僅僅幾輪快速的交鋒,身上就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傷痕。

  卡維達非常高大強壯,雖然不及弗倫岡鐸和霍叟,但是在高俊的肯恩面前還是占盡了優勢。

  并且她的雙拳變得不再臃腫,兩只漆黑的胳膊精壯得如同自己的血肉,每次出擊都凌冽迅猛,比至高拳場里面的斗士還要瀟灑自由!

  奎瑪的動態視力很好。

  他雖然能夠捕捉到卡維達的出招順序,但如果將自己置換進去,恐怕半個呼吸都用不到,就得被結結實實地挨上幾拳。

  肯恩舉起自己的雙臂,又迅速放棄改為撤身后退。

  卡維達的攻擊呼嘯帶風,打飛了他的臂甲,甚至還將一枚【配件:云回】給硬生生打斷,做工精致且款式古老的碎片落在了巴尼腳邊。

  誰都沒有去撿,因為眼前的場景以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卡維達揮空的拳頭正好沖著倒塌的【塔坷】。

  隔著五步開外的距離,能夠清晰地看見巨獸的肚皮上出現了一層肉浪,隨后強壯的猛獸發出痛苦的呻吟,吐出了腥臭粘稠的液體……

  “天吶……”

  “我沒看錯吧。”

  距離近的觀眾都抖了起來,好多人瞪大了眼睛。

  奎瑪張卡嘴巴欲言又止,他承認自己多少還是有點狂妄了。

  圍觀者中只有巴尼戰旌的表情變化最小,但她也是最凝重的一個,畢竟只有親手打過架才知道卡維達單挑格斗時候的威力。

  她最了解自己的死對頭。

  巴尼甚至能夠想象出卡維達的心理歷程——雙方沒有什么積怨,只是單純地氣憤不過,用打架來解決問題。

  “乖乖認輸,小畜生,否則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打斷!”

  卡維達出言威脅,眼睛里面的神色跟開始截然不同,如果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發現每次揮舞拳頭的時候會留下近乎透明的流光。

  【無形的波紋在荒原蕩漾,熟悉又陌生,你意識到這是舊神偉力。】

  卡維達對于舊神權柄的調動非常自然,看得出來,她管理北境深處的手段比外人想象中更殘暴,但她的力量和性格在那片風雪都會害怕的地帶,是不可多得的天賦。

  她繼續急進去欺壓,揮動拳頭的速度越來越快。

  肯恩閃避的幅度和拉開的距離也越來越大,因為卡維達變得越來越認真,從搏斗較量變成了非死即傷的局面。

  他們附近剛剛凝結出來的冰塊在范圍傷害里不斷被打碎,或者震出可怕的裂紋。

  肯恩親眼見過她用這雙拳頭扛住了【狩墮化】以后的一發巨龍翼擊,所以下意識躲避顯然是最明智的決定。

  卡維達的不滿更加強烈,開口唾罵:“就這樣嗎?大英雄,你靠著什么東西贏得的榮譽!”

  她想要看見肯恩狼狽至極,或者說全力以赴的樣子,這樣才能夠證明自己的判斷——肯恩憑借自己的臉奪得了太多關注,而有很多英雄的戰士,被他偷走了榮譽和戰功。

  巴尼臉上漸漸露出不悅。

  她很清楚卡維達的性格,只要對手不滿足她的戰斗欲,就會遭到無盡的羞辱。

  即便在她們的故鄉的那片土壤上,在那種崇尚勝者為王的氛圍里……

  卡維達的毒辣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小畜生,能不能還手啊,你的攻擊根本就不痛不癢,難道真就這點能耐嗎?”

  她越打越起勁,嘴巴里的聲音也漸漸響亮起來,而周圍的攤位和堆疊在山道兩旁的貨物,此時已經被掀得到處都是。

  肯恩的呼吸節奏開始變化。

  他并非是盲目地想要跟卡維達打架,而是想要趁機驗證一種想法,之前礙于魔力不足,沒有辦法將獸靈跟【古老戰技】聯系起來。

  安貝拉冰港的戰役給了他靈感,既然獸靈可以附魔在武器上面,能不能加持于自身肉體?

  ……

  贊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時候,她剛剛跑贏了一場沙暴。一開始痕跡很淡,當她從沙層深處舉起巖石時,只感覺到一片潮濕的涼意。隨著她越來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處,一塊塊石頭上的水痕開始變成濕漉漉的水滴,仿佛是在哭泣。贊比飛快地掠過沙漠,心中明白這些石塊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傾訴,但她沒有時間聆聽,以分辨那淚水究竟來自喜悅,或是憂傷。

  翻起的濕潤土層已經變得水花淋漓,細小的河流從她踩著的巖石上汩汩而出。贊比終于來到了城門前,她聽到巖床上奔騰的水聲震耳欲聾。黎明綠洲,生命之母,在黃沙下雄健地咆哮著。

  過去的幾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隨著季節性變化的水源而遷徙。所以,只要循著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贊比沮喪的是,如今北境深處的水源僅剩下最為古老的一處。帝國都城的殘垣斷壁已經是人們避之不及的悲傷之地,就好像躲避著大塞荒漠和徘徊其間的獵食者。

  贊比勒住腳下的巖石,一個急停,險些讓她踉蹌摔倒。她飛快地把石頭摁進沙中掩藏起來。贊比四處觀察著——維考拉的那個女人說的沒錯,這里已經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遺忘廢墟了。城墻外臨時搭建的營地滿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來臨前的蟻丘。因為看不出這些人的身份,她決定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低調一些。

  看起來北境深處各個部落的人都來了,但是贊比仔細地打量著他們,卻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各有目的,他們爭論著到底是該留在營地,還是進入舊城尋找庇護。有人擔心,既然這座城能夠升起,那也會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則看著天邊風暴那不自然的閃光,認為城墻是更好的防御,即使這些城墻已經在沙中掩埋了數個世紀。每個人都急匆匆地跑來跑去,稀里糊涂地收拾著行李,臉上掛著憂慮,偶爾抬頭望望天色。贊比雖然早前就甩開了風暴,但用不了多久,沙塵就會撞上這里的城門。

  “趕快決定吧,”一個女人對她大喊,聲音幾乎要被攪動的綠洲和漸近的狂風蓋過去。“你要進城還是留在外面,姑娘?”

  贊比轉過去,看到一張北境深處人的典型臉孔,但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家人。”贊比指著自己的短衣:“他們是織匠。”

  “鷹父承諾會保護所有城里的人。”婦人說。

  “鷹父?”

  婦人看著贊比疑惑的臉,微笑著抓起了她的手。“黎明綠洲重新開始流淌。北境深處有希望了。”

  贊比看看四周的人群。看來是真的。雖然他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入偉大都城的深處,但他們臉上的恐懼更多是來自詭異的風暴,而不是這座城市或是回歸的皇帝。

  婦人繼續道:“今天早上這里是有一群織匠。他們打算在城里等待風暴過去。”她指著擠擠挨挨的人群,他們正推搡著涌進北境深處新生的心臟。“我們要快點兒了,他們要關門了。”

  贊比被婦人拉著擠向首都的一處城門,身后靠過來一群陌生人,他們在最后時刻放棄了硬扛風暴的想法。然而,還是有幾撮人聚在他們圍成圈的牲畜旁邊,打算在城外捱過風暴,這是北境深處的商隊常年習慣的做法。遠處,風暴的外緣劈過幾道古怪的閃電——北境深處的古老傳統恐怕頂不住這場災難。

  贊比和婦人被推擠著跨過了金色的門檻,意味著她們已經進入了真正的北境深處。沉重的巨門在她們身后緩緩合攏,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北境深處舊日的偉大榮光在她們眼前徐徐展開。人們緊挨著渾厚的城墻,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就好像他們感覺到,這些空蕩的街道只屬于某個人。

  “我敢說你的族人就在城里的某個角落。大多數人都會呆在城門附近,很少人能勇敢到走進城內。但愿你能找到他們吧。”婦人放開贊比的手,又笑了起來:“予你水和陰涼,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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