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光線昏暗。
陳晗小臉紅撲撲的躺在嬰兒床上,毯子被踢在了腳下無人管,櫻桃粉色的睡衣卷到了胸口,露出白嫩嫩圓滾滾的肚皮。
沈煙喉嚨酸澀的走上前,把她的衣服理好,蓋上毯子后將長耳兔玩偶放在了她身邊。
輸液線在陳晗的手臂上纏繞了一圈半,幸運的沒有淤血和滾針。
沈煙抬起陳晗的手,眼眶濕潤的把線捋順,繼而抬頭看了眼已經流到瓶嘴的藥。
等了一兩分鐘,藥徹底滴干凈,她幫著女兒拔了手背上的針頭,拇指按壓著她的手背,俯身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女兒的額頭,溫熱,應該是正在退燒了。
“唰——”
窗簾被拉開一半,年輕女傭握著手機,滿臉春色的走出來,不過在看到沈煙的存在后,她當場僵住,臉色由喜悅轉為了慌張。
沈煙眸光如刀劍般鋒銳。
女傭嚇得縮起肩膀,翕動了兩下唇,“……大……少奶奶。”
女兒還在酣睡,沈煙壓著火氣,低聲說了句:“跟我出來!”
女傭雙手絞在一起,求助的看向站在門口的陳映南,大少爺在家里是待人最溫和的人了。
她就是趁著小小姐睡著了,跟男朋友煲個電話粥,又不是什么大事……可大少奶奶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奈何陳映南完全沒有理會女傭,徑自把行李箱立在了墻角,從床頭柜下面找出一個聽診器戴上,熟練的給晗晗檢查她的心肺情況。
走廊里。
女傭自覺理虧,沒等沈煙說話,她就抽噎認錯道:“對不起大少奶奶,我不應該再工作時間內處理私人的事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煙冷冷道:“把你的眼淚收回去,我不吃這一套。”
女傭:“……”
沈煙:“我問你,晗晗她為什么會發高燒?”
女傭看了眼沈煙的臉色,囁嚅道:“小小姐昨天跟祺祺小少爺還有巷子里其他幾個大門戶的小少爺一起玩呲水槍,應該是著涼了。”
沈煙點了點頭:“你下去找趙管家領三個月的工資,收拾東西離開吧。”
女傭瞪起眼睛:“您要辭退我?”
“嗯。”
“我是夫人當初招進來的,這里是陳家,大小事都是夫人做主,大少奶奶,您沒這個權利!”
沈煙笑了下,“我再怎么說也是個主人家,你一個打工的跟我這樣大呼小叫是覺得我在陳家不受待見,只敢跟我這樣,還是你在我婆婆面前也是這樣說話的?”
女傭:“……”
沈煙:“你可以選擇去我婆婆那里告狀,看看最后是我走,還是你走。”
說完,沈煙帶著房門進了臥室。
女傭不甘的咬了下唇,告狀就告狀,她也要看看,夫人能不能讓沈煙在家里面這么囂張!
……
陳映南坐在床邊,正在看晗晗,聽到她進來,他抬手招呼了下,沈煙靠過去,小聲問:“女兒怎么樣?”
“肺部有雜音,嗓子也發炎了,腫的有些厲害,我剛打電話讓人送了藥過來。應該是下面人發現晚了,先觀察一晚上,等明天早上起來,反復發燒的話,就帶她去醫院。”
“我把那個女傭辭退了。”
陳映南拉過她的手,歉疚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把晗晗一個人留在家里。”
沈煙:“以你的身份,本來就不能留在家里寸步不離的照顧晗晗,這件事不怪你,只是我剛進來看到晗晗那么小一只被孤零零的丟在床上沒人管,我心里很不好受……映南,在這里我受委屈行,但我的女兒不行。”
“我明白。”陳映南把沈煙摟進懷中,“煙煙,再給我點時間,也給我母親點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將這段關系平衡好。”
沈煙依偎在男人的心口,沒有說話。
讓陳母心甘情愿的接受晗晗,實在是件天大難事!
不過她這個女傭被辭退后,起碼會震懾一下陳家其他的傭人,讓他們不敢再忽視陳晗。
可僅僅是這樣,沈煙還是覺得不踏實。
沉思良久,沈煙從退出男人的懷抱,認真的道:“映南,我想單招個保姆照顧晗晗。”
……
晚飯,餐桌上。
陳映南在陳母開口追究沈煙辭退女傭的事情前,先聲道:“媽,晗晗當年早產了一個月,身體一直不好,所以我過幾天會請個懂醫的保姆來家里帶晗晗,先告訴您一聲。”
陳母噎了下,不悅的道:“這到底是你打算的,還是你妻子打算的?”
陳映南:“夫妻本就是一體,我的打算自然也是煙煙的打算。”
陳母捏緊筷子,說:“三歲的小孩子貪玩著涼,發個燒感個冒多正常的事!你們因此辭退一個家里的女傭就很說不過去了,現在又要單獨給她請個保姆照顧,這么身嬌體弱的公主,咱家可養不起!”
陳父連忙放下筷子去抓陳母的手,示意她少說幾句,陳母剜了眼陳父,把手抽出來。
“你們夫妻倆不就是信不著家里這些人,要是這樣,不如把晗晗養在外面,如此一來,全家都省心!”
陳映南不疾不徐的給沈煙夾了個蝦仁,說:“這樣也行,我和煙煙等下就收拾行李帶著晗晗搬出去住。”
陳母氣的往前蹭了蹭身子,“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哎,義母!”江禹城處理完外面的事回來吃飯,哪里料到會碰上這樣的場面,連忙繞過桌子,抓住陳母的肩膀,“義母,多大個事,至于你和我哥置這么大的氣。”
陳母痛心疾首的道:“你問問他,問他剛說了什么!陳映南,我怎么生了個你這么個色令智昏的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