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覺得這話倒也在理，不由望向顧照野，“那你想要什么？若是我做不到的，就當沒聽你說過。”
“呦，活學活用，真是不錯。”曹紀家揚著臉，真是萬般的驕傲！很多人都會覺得他說的這話是謬論，你既要報答人家，人有所求時，你又說做不到，這算哪門子的報答，但在曹紀家看來，人應當量力而行！
顧照野那句想要你險些就脫口說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斟酌著用詞，“我此去北境，路途遙遠，沈小姐可否每月釀一壺酒寄過來。”
曹紀家見狀嘖嘖稱怪，“你倒是會使喚人，你就不怕不是她釀的，是她去外頭買的？”要是他，他真干得出這樣的事兒，自己釀是不可能釀的！
“縱然是她買的，也是好的。”顧照野只是想自己不在她身邊的日子里，她能夠想到自己，哪怕只是想到經替他釀一壺酒，亦或是，想到要替他去買一壺酒寄來北境，也是好的。
“你真是沒救了。”曹紀家瞧著顧照野傻樂呵的樣子，想著到時候他若是去北境管理戶部，真的沒問題嗎？這么傻的一個人，當真能領著千軍萬馬去打仗不成？
沈相宜卻笑著應下了，“我答應你。顧小公子，你該走了。”
顧照野臉色僵了僵，看了眼外頭已經行遠的隊伍，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他收了手，正準備退出了馬車，沈相宜忽的喚住他。“顧照野！”
顧照野回頭凝著她，“放心，在天都我認識不少人，你若是有難，他們定會幫你的。”
“一定要平安回來。”沈相宜咬著牙，目光灼灼的凝著他，在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時候，一股異樣的情愫已經開始萌生了，曹紀家在一旁，將一切看得清楚明白，只是如今她自己沒意識到，曹紀家也懶得去戳破。
“放心，我定博一個功名回來給你瞧瞧。”他翻身利落的上了馬，朝馬車里扔了個東西，轉身策馬而去。
沈相宜低頭一看，是她在馬車里偷偷塞進顧照野衣襟里的十八子手串，如今又被他扔了回來了。
顧照野打馬來到顧扶光的馬車邊，挑開車簾子，瞧著馬車里的人，顧扶光忍不住叮囑道：“你們回去了，阿壹就該生了，到時候替我好生看顧著她，我若是能早些調理好，就早些與你換回來，你去了北境之后，不必太過賣力，做做樣子就是了。”
顧照野捏著韁繩，瞧著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哥哥，很是心疼，“哥，北安王府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既是其中一員，自然也要擔起重任，你放心，我早已經不是當那個孩子了。”
顧扶光有些無奈，但也不好再多勸，“凡事有父親與祖父在。”
“哥，祖父已經老了，如今一身的舊傷，父親在幾次大戰中也險些喪命，如今只剩下我了。”這些年北安王府在邊境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無數次，前些年的時候他祖父與父親都強，所以還算太平，但如今呢？眼看著兩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那北境的韃子又開始試探了。
顧扶光抬手，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卻發現如今的弟弟已經很高了，身強體壯的，是一頭兇狠的幼狼，只是不知道這樣一條兇狠的幼狼去了北境，又會發生些什么樣的事。
“好生保重。”顧扶光一時竟不知說些什么。
“等我回來。”顧照野扯了扯韁繩，揚長而去，這話不僅是說給顧扶光聽的，也是說給沈相宜聽的！
顧扶光與沈相宜的馬車都沒動，直到顧照野策馬走得遠了，日頭已經開始西斜了，那抹身影消失在山那頭。
沈相宜忽的想起那時候目送他去征戰的時候，也是這般果決的背影，不曾回過一次頭。
馬車的車窗被輕敲了敲，曹紀家拉開簾子，瞧見是顧扶光，驚得忙朝他見了禮，“大公子，可是要回城。”
盧鶴嗚坐在顧扶光的馬車里，朝他笑盈盈的：“大公子要回去歇著了，我要去趟國公府，特來搭個車，嘶，這位公子，怎么不曾見過？也是與你一道在國公府念書的？”
沈相宜的頭發被顧照野摸得有些亂，但她出門時為了方便，就換了容貌，這張臉認識的人并不多。
“我們的馬車不方便，告辭。”曹紀家朝顧扶光見了禮，刷的一下就合了簾子。盧鶴嗚才不管你這些，他跳下顧扶光的馬車，三兩下就爬了上來。
“唉，都是自家兄弟，這么摳作什么？你要去國公府，我與你一道去。”盧鶴嗚見了沈相宜，朝她微微頜首，“在下都指揮府嫡次子盧鶴嗚，不知兄臺怎么稱呼。”
曹紀家傾身將沈相宜擋了擋，“人家是個什么同你有什么干系？趕緊滾蛋！”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忌諱的？我聽說春風院來了個新人，漂亮得很，去瞧瞧去？”盧鶴嗚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绔。
“要去你自己去，我還要準備科考，沒你那功夫。”曹紀家將人推開了些，有些怕！這貨是不知道這是沈相宜吧，什么話都敢往外頭說。
“那姑娘可了不得，聽說是菩薩轉世，身染蓮香，對那佛法經文更是信手捏來，對了，她還有步步生蓮之妙啊，你不去看看？”他將那女子說得玄乎得很。
沈相宜狐疑道：“世間真有步步生蓮的女子？”
“據說是這樣，你問她旁的，她記不住，你要是問她佛法經文，她能對答如流，尤其是她身上那股蓮花香，當真是世無其二，嘖，你當真不去看看？”盧鶴嗚眼看著曹紀家心動了，可他硬是硬著頭皮拒絕了。
“不去，書中自有黃金屋。”要不是相宜妹妹在，他高低得去捧了這個場子！
“行行行，你是要考狀元的人，與我這等紈绔，如今是玩不到一處去了，不過告訴你個好消息，我不日也要入國公府，與璋兄一道念書了。”盧鶴嗚笑得賊兮兮的。
“就你？你在學院里都是墊底，如今還要來國公府？我不答應！”曹紀家當即冷了臉，讓他到了國公府，到時候那書房還是書房嗎？那可就成了吃喝玩樂的地方了，他好容易才有些成效，哪能讓他攪和了。
“我怎么了？我哥哥當年也是中了舉的！唉，話說回來，沈家那小丫頭可真是個厲害的，阿照那小子，成天想著她，那是魂不守舍的。”男人也好八卦啊，沈相宜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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