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人神情有瞬間的恍惚,眼睫又輕輕眨了一下,很不確定地喊:“枝意?”
“嗯,”枝意轉過身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淚,幫她掖了一下被子,“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池恩搖了搖頭,手按著床坐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你怎么來了呀?”
“我……”枝意看著又開始沖著自己笑的人,喉嚨酸澀的不行。
她就是因為人這個樣子,一直都沒發現她精神狀態實際有那么差。
已經那么不開心了,可怕身邊的人擔心,還總是臉上掛著笑。
可現在看,枝意發現其實很明顯,女孩嘴唇雖然是彎著的,可那雙眼睛會說話啊。
它每天都水潤潤的,似乎一直都在訴說著委屈。
可它太漂亮了,漂亮到讓人忽略了它的晶亮是在求助。
“我沒事,”池恩看著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的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別擔心。”
“你還在安慰我,”枝意垂下了頭,眼淚滴到了女孩手背上,語氣心疼又無奈,“分明你才是那個最該難受的人。”
池恩眼睛閃爍了一下,她微微仰起頭,快速眨了幾下眼,克制住了想要往下滴的淚。
“枝意,我真的沒——”
最后一個字音沒來得及說出來,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池恩向門口看去,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那個人時呼吸驟然一停。
“枝意,”門外的司澤沖床邊同樣有些發愣的女孩擺了擺手。
枝意回過神,趕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女孩,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趕來的陳牧。
她印象里少年一直是從容淡然的模樣,可現在門口的人,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憔悴擔心。
枝意走出去,輕輕合上了門。
房間完全安靜了下來,兩個人的視線無聲交匯。
過了好久,陳牧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他的聲音很啞,里面充斥著濃郁的心疼。
在他問出這句話的那一秒,一直在人面前堅強的女孩眼淚就嘩的一下掉了下來,緩緩抬起了手。
看著女孩那雙脆弱又無助的眼睛和伸手要抱的姿勢,陳牧心緊緊一縮,走過去心疼的把人摟到了懷里,掌心摸著她的后腦:“不是和你說了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我有聽你的話、有,有去試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可、可是……”池恩抽泣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是我一想到你,想到你有可能被判刑,怎么吃都咽不下去,也怎么都睡不著……”
池恩強忍了幾天的情緒完全爆發,把頭埋男生懷里,不停地說著:“陳牧對不起,對不起。”
她都已經不知道怎么辦了。
經歷再多,說到底也只是個孩子。
這次的打擊不亞于之前的任何一次,甚至說是最深的一次。
母親的第一次拋棄,她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她說是因為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會和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聯合,甚至于是幫助他“侵犯”自己。
而且那個最疼她的那個人也有可能因為自己會背負案底。
在池恩看著陳牧被父母帶走的時候,那種自責感快要把她給湮沒了。
可是又什么都不能替他做,甚至連電話都不能給他打。
每天睡覺前,都是事情發生那天晚上陳牧父母看向她的目光。
深深的震驚以及責怪。
“傻不傻,”陳牧摟著人都手微微顫抖,心像是冰錐一樣疼,他輕輕拍著女孩的脊背,“不怪你的事情道什么歉。”
聽到這句,池恩哭的更兇。
————
陳牧在病房呆了很久。
他看著哭睡著的人:“小貓又受傷了啊。”
他輕柔的幫人擦著臉上的淚,眼睛里的悲傷再也抑制不住地流露。
過了一會兒,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陳牧看到來人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最后看了眼女孩,出了房間。
走廊。
“你,”陳延手指著人,說了一個字,看了眼病房里的女孩,又無奈的把手落了下去,壓著聲問,“還嫌給我惹得事不夠?”
陳牧掀起眼看他:“有讓你處理嗎?”
“陳牧!”語氣陡然提高了些。
“這事本來就沒打算讓你碰,”陳牧臉色也恢復成了一貫的冷,他在打人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他應承擔的后果,而林城理應也去接受那個遲來的審判。
可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
陳延找的律師在和林城的律師進行和解商談。
而他也被禁足在房子里不能出來,被斷絕了一切和女孩有關的接觸。
“我再最后給你說一次,”陳延調整著呼吸,“這次事情解決完趕緊給我收拾東西去國外。”
“不去。”
“陳牧!”又是一聲低吼。
在門外兩個人僵持不下時,病床上的人緩緩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陳延竭力克制著瀕臨爆發的脾氣,“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和小恩不合適,小恩現在的狀態你也清楚,她身體這個情況,隨時情緒都有可能失控,我和你媽怎么可能會讓你和她在一起。”
陳牧沒搭腔,完全一副沒聽進去的模樣。
看人這樣,陳延放了狠話:“陳牧,我最后把話給你撂著咱們家不可能讓你娶一個有那種經歷的人”
“哪種經歷?”
一直是淡漠態度的人把頭抬了起來,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人。
他臉完全沉了下來,明顯是真的生氣了。
“她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怎么就不能娶了?”
陳延被問的一滯。
其實在剛得知林城的事情時,他的第一反應也是生氣和心疼。
不過心疼歸心疼,理智上還是不會同意自己兒子和女孩在一起。
他們這種人的婚姻背景干凈只是最基本的一點,否則,就這一點都可能被媒體、對家,報道抓著一輩子。
“我不和你在這里說那么多,等過兩天事情一結束立刻去國外,”陳延看了眼面前的人,做了最后退讓,“這幾天我不管你,你和小恩講清楚,把事情處理好。”
他扔下這句,就轉身離開了醫院。
陳牧看著男人的背影,攏了一下頭發,整個人透著股深深的無力感。
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己父親抗衡。
門后的女孩轉過身,安安靜靜的又回到了床上。
池恩輕輕閉上了眼睛,心里有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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