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燕跟譚自然要訂婚的喜事一上午就傳遍了門診樓的所有科室。
中午大家跟譚自然聚在一起吃飯，鄧玉嬌更是打趣：“譚醫生這是終于想通了？”
譚自然笑了笑，有些靦腆。
“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先預祝你訂婚快樂。”鄧玉嬌個性開朗，自己給自己滿了一杯冰紅茶，就舉起杯子來跟譚自然碰杯。
譚自然接了這杯冰紅茶，在抬眼的時候，掃了程澄一眼。
程澄察覺到了，也彎起眼睛，大大方方的跟他開口道喜：“恭喜。”
“謝謝學姐的祝福。”
楊秀秀跟旁邊科室的人也都過來恭喜譚自然，硬要譚自然跟梁燕燕請客。
譚自然一一笑著應下。
在離開食堂的時候，追上了跟鄧玉嬌并肩往前走的程澄：“學姐。”
程澄跟鄧玉嬌停下腳步等他。
譚自然走過來，忽然沒頭沒腦的沖程澄說了一句：“學姐，對不起。”
程澄有點奇怪的看著他：“怎么忽然跟我說對不起？”
譚自然眼神復雜。
鄧玉嬌也伸長了脖子，想要嗅出點不為人知的內情來。
可是譚自然卻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蔣顧的事情……”
“好了，他已經出國深造了，不要再提他了。”
程澄這樣一句話，直接把譚自然給嚇到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程澄：“學姐，你……你知道？”
程澄看著譚自然那副受到驚嚇的表情，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說：“燕燕說你去了一趟港城回來，忽然開竅了，所以才跟她求婚？”
她轉移話題。
譚自然也沒有傻傻的繼續說剛才的話題，而是承認：“嗯。”
“怎么就開竅了？”鄧玉嬌也挺八卦的問。
譚自然道：“我不是發生車禍了嗎？我當時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在臨死之前，我想到了……”
他看了一眼程澄，然后道：“燕燕。”
程澄點點頭，能夠理解譚自然。
也是，只有在臨死之前才能真正意識到想要保護，惦念不已的人。
譚自然愿意想通了跟梁燕燕結婚，也算是一件好事。
“訂婚典禮在哪里舉行？”
鄧玉嬌問。
譚自然道：“就在雙山大街的千禧酒店。”
“挺好的，到時候提前給我們下通知哦。”鄧玉嬌叮囑。
“好。”譚自然應。
下午的事情不多。
程澄翻了翻病人的病例，又去病房看了幾個病人，安撫了患者，敲定了手術進行的時間，才看著學習資料，準備等下班。
鄧玉嬌在快要下班的時候過來找她約飯，開口就是：“不夜城那邊新開了一個夜市，都是賣好吃的，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今天不行。”
程澄拒絕了。
“怎么不行？你有約會？你不是跟那個富二代男朋友玩兒完了嗎？”
鄧玉嬌問。
程澄道：“我們又和好了。”
“真的啊？”鄧玉嬌分析，“那他對你極有可能是真愛。”
程澄只是笑了笑，并不覺得有什么真愛的層面存在。
趙其琛不過是不允許自己擁有過的東西易手給別人罷了。
她下班之后去菜市場逛了一圈，買了二斤排骨，一斤蓮藕打算回家煲湯。
又買了一些青菜，準備回家做個小炒肉。
菜市場的大姐知道她是熟客，所以還送了她兩根蔥。
程澄拿著蔥去停車場開車，一手抱著便利袋，一手拿出車鑰匙開車鎖。
滴的一聲，車鎖打開了，自己懷里抱著的便利袋里卻掉了那兩根蔥。
她費勁的蹲下身子要去撿。
剛一動，就被人扶起來了，然后一支手指修長白皙的手，將那兩根蔥從地上撿了起來。
“我來吧。”
這道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的那一刻。
程澄的眼睛好像起了霧一樣，迅速的模糊了面前的場景。
夕陽之下，停車場上停著一排一排的車，天邊昏黃的霞光落下來，照在男人的白襯衣黑西褲上。
男人梳著利落的短發，額前的劉海干爽又慵懶。
可是人卻像是玉石竹子一樣，挺拔又冷秀。
程澄癡癡望著他，心像是停跳了一樣，眼淚幾乎要兜不住的立刻流下來。
男人比她高了一頭。
一米八六的身高，輕易就用陽光打落的影子籠罩住了她。
她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他了。
“高月？”
她喊他的名字。
高月薄薄的唇.瓣勾起來，笑的彎了彎眼睛，一如多年前一樣溫潤：“是我。”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她問。
高月幾乎是下意識的，又極其自然毫不突兀的伸手，把她懷里抱著的便利袋接了過來，一邊跟她說著話，一邊引著他往車邊走：“大概一個多月以前。”
程澄故意放慢了腳步，在他的身后迅速的擦了一把眼淚，然后裝作自然鎮定的跟他說話：”回來這么久了？“
“是啊。”高月停在她的車子面前，道：“我沒開車，能順便送我回去嗎？”
“好。”
她打開車門，跟高月一起把買的東西放在后邊車座上，然后上車。
高月看著她熟練的把車子從停車場開出去，略有些感嘆：“我當年出國的時候，你還沒拿駕照。”
程澄垂眼笑了笑：“嗯。”
“我當時還說，要給你做教練教你開車。”
“嗯。”她眼里有些失落。
是啊，當年高月那么耐心的想要做她的教練教她開車，她也滿心歡喜的等待著高月教她學車。
可是到了最后，教她開車的，給她做教練的，卻不是他。
而是趙其琛。
她握著方向盤，駕車行駛在馬路上。
周圍車水馬龍，下班高峰期，很快車子就被堵在了紅路燈路口。
車子排起長長的車隊，高月看著前面的路況，開口：“這座城市越來越擁擠了。”
“嗯。”
“還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嗎？”他問。
程澄苦笑了一下：“還行，習慣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
但是，現實不允許她不喜歡，所以她只能喜歡。
“我今天來的時候，去過向晚那兒。”
一說向晚，程澄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張的轉頭看向他。
他不會從向晚那兒聽到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