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沒有晝夜交替的明顯界限。
程澄覺得在小黑屋里已經待了一個月那么久。
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長。
可是實際上，外面的世界只過去了三天。
葡萄柚來到了新環境。
從甘城到H市。
小小的屋子跟貓籠子，都變成了豪華大別墅跟單獨的房間。
三十多平的大房間里，有個國外運來的實木貓爬架。
墻上也裝了可以讓貓貓攀爬的玩具。
葡萄柚蹲坐在地上，好奇的歪著頭打量這個房間。
也打量著面前給它打開貓罐頭的男人。
趙其琛看著這只品相實在是不算好的布偶貓，像是看一個奇怪的生物。
過了半晌，才評價了一句：“好丑的布偶。”
葡萄柚耳朵一動。
一人一貓，對視片刻。
忽然，風吹進屋里。
貓閃電般躍起來，沖過去，對著趙其琛就是一記出其不意的無敵貓貓拳。
趙其琛面色不動。
手抓住了貓的拳頭。
貓的臉上本來不應該出現什么類人的表情。
可是，現在葡萄柚實實在在的看著自己被抓住的貓貓拳，陷入了沉思。
這已經是第二個能攔截住它無敵貓貓拳的人類了。
小區的流浪貓頭頭胖橘都擋不住的必殺技。
被區區的人類給一而再的攔截住。
為什么啊？
趙其琛松開手。
葡萄柚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拳頭。
半晌之后，化悲憤為食欲，嗅了嗅貓罐頭，開始埋頭猛吃。
門外的邵思思抱著醫院送來的檢查資料，看著趙其琛在房間里逗貓。
王姨過來給小貓鏟屎，看邵思思守在玻璃門外看趙其琛，就一塊等候。
等著趙其琛出來了之后，她再進去。
“以前從沒見趙先生養過什么小動物。”王姨感嘆。
邵思思微笑：“小貓很可愛，沒有人能抵擋可愛喵喵。”
主要是愛屋及烏，這是程澄養的貓。
他就連人帶貓，一塊兒給帶回來了。
“這貓……”王姨仔細觀察了一下，道，“在布偶貓里比起來……怪丑的。”
玻璃門內。
正在發憤圖強，猛吃貓罐頭的葡萄柚，抬起頭，貓眼幽幽的散發著綠光，看向了說她丑的王姨。
王姨對上那小貓的眼睛，覺得毛骨悚然的：“這貓怎么好像能聽懂人話？”
邵思思覺得不可能：“錯覺吧。”
趙其琛順著貓的目光，看見了等候在玻璃墻外面的邵思思跟王姨。
逗貓游戲結束。
他起身向外走來。
“趙先生。”
王姨喊了一句。
趙其琛點點頭。
王姨就趕緊進去給貓鏟屎了。
趙其琛則隨著邵思思往外走。
只不過剛走兩步，就聽見王姨‘哎喲’了一聲。
趙其琛跟邵思思回頭看，才發現王姨是被忽然倒塌的貓爬架給砸到了。
而把貓爬架弄倒的葡萄柚，正輕盈的落在地上，看著被砸到了的王姨拱起身子。
邵思思有些驚訝。
剛才王姨還說這貓能聽懂人話，這會兒貓就把貓爬架弄倒了。
難道真是聽懂了說它丑的話？
邵思思驚疑，卻聽趙其琛在旁邊冷笑著說了一句：“跟她的主人一樣，報復心挺強的。”
邵思思跟著趙其琛進了書房。
手里的資料袋交給趙其琛，都是一些醫院里做的彩超之類的資料。
是程澄昏迷期間做的。
趙其琛畢竟是醫學系統之外的外行人。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
邵思思見他拿著程澄的彩超，便道：“大部分的卵巢癌患者在手術后都會失去生育能力，因為在患病階段的情況較為嚴重，患者的雙側卵巢都有可能被切除，所以無法再進行排卵，更別說是受孕，子宮環境也不會適合生育。”
趙其琛抬眼：“她的彩超上，有一側卵巢很完整。”
邵思思道：“邵家是專業的醫學世家，這臺手術是我父親親自做的。”
趙其琛抬眼：“做的很好。”
“程小姐的卵巢腫瘤并未發展到雙側，因為她的病情發現的比較早，而且一直在被張保寧進行控制治療，所以卵巢做了一側的切除手術，術后恢復的也很不錯，幾次復查都很好，好像是有專業的人幫她調養。”
邵思思話說的無心，趙其琛的腦海里卻想起了高月。
高月這三年里，應該沒少跟她打交道。
“程小姐本來也是醫生，自己保養的也很好，原本是建議卵巢癌康復患者五年后再根據生育需要要孩子，但是程小姐這個情況，三年就可以了。”
“那就是今年沒有問題？”趙其琛估算時間。
“是的。”邵思思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趙其琛又問：“生育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害吧？”
“會有一定的損傷，但是正常的女性在生育后也會遭遇這些損傷。”
“會引起舊病復發嗎？”
“不會，這個趙總可以完全放心，”邵思思對自己的父親很信任，“我父親在給程小姐做手術的時候十分仔細，已經把所有淋巴結都清掃過，而程小姐這三年來的康復狀況也證明，當年的手術十分的成功，她已經完全康復。”
“嗯。”
趙其琛回想程澄的模樣。
確實，三年后再見，比她當年離開的時候是胖了一些的。
想必，這三年遠離他的生活，讓程澄過的有些如魚得水。
她跟高月在一起，應該過的很快樂。
要不是自己出現，她說不定會跟高月結婚。
“趙總，程小姐今天還要進行卵泡觀測。”
“她睡著了再做吧。”
“好。”
邵思思應下。
趙其琛為了讓她順利懷上孩子，讓邵思思全職照顧她的身體情況。
而且，在地下室進了一整套的醫療設備，來配合邵思思對她身體狀況的把控檢測。
儼然，邵思思已經在趙其琛的重金聘用下，成為了程澄一個人的醫生。
而這些事情，除了邵家知情，旁人并不知情。
程澄整天渾渾噩噩。
見不到陽光讓她越發的煩躁。
很快，就到了第七天。
邵思思在觀測了程澄的卵泡發育之后，告訴趙其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程小姐會在這個月懷上孩子。”
趙其琛聽完之后，去了臥室。
程澄因為這幾天被關著，心情抑郁。
胃口不好，人瘦的很快。
趙其琛握住她的手腕，都覺得是比之前更細了一圈的。
“過幾天，就把你放出去。”
趙其琛親了親她汗濕的鬢發。
程澄在黑暗里，見不到光，被趙其琛抱著都覺得渾身難受。
“我不可能懷上孩子，你別做夢了。”
“懷不懷得上，不是你能做主的。”
趙其琛親她的耳朵，在黑暗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