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琛明顯愣了一下。
攥著她手的手指驟然收緊。
程澄疼的悶哼一聲，尖銳的諷刺：“怎么？你們害死我的親人，還要讓我對你們感激涕零？”
趙其琛瞇眼：“我們也救過你。”
“如果不是你們自己人的加害，那我需要被救嗎？”
趙其琛沉默下去。
顯然，他根本沒有道理能夠說服她。
“跟我回去。”
他拽著程澄往外走。
程澄不肯如他所愿，抓住了門框：“我不會再回那種牢房一樣的地方！我沒犯任何錯！”
她據理力爭：“就算我對你妹妹起了殺心，那也是因為你妹妹游走在法律之外，讓我起了鋌而走險的想法！我控訴無門，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要她為犯下的錯買單！
更何況，我并沒有殺了她！她的死，也別賴在我的身上！
真正殺了她的人是凱特，現在，凱特已經伏法了！”
說完，她又冷笑：“你不覺得可笑嗎？你妹妹害死別人的時候，如果沒有以惡制惡的人跟她討命，她就逍遙法外！她現在死了，你們不只是將害她的人抓住來懲罰，還要連帶著遷怒別人為她的死買單！
這就是你們趙家人的法？你們趙家人就是這么雙標？”
趙其琛將她的手從門框上扯開，聲音又冷又毒：“這是你不能打破推翻的規則，你只能服從！”
他拉著她就往外走。
她不肯走，趙其琛就把她給扛起來，程澄拼命掙扎，將旁邊的花瓶從五斗柜上給掃了下去。
啪的一聲，花瓶碎在了地上。
江淮在廚房里，透過門縫，看著外面發生的狀況，有些惶恐。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勸。
而程澄被趙其琛扛在肩頭，憤怒掙扎的同時，一抬眼，也看見了在廚房里的江淮。
表姐妹二人對視。
江淮像是啞巴了一樣，看著表姐，頭腦一片空白，做不出舉動。
而程澄卻因為讓江淮看到了這一幕，而抓緊了趙其琛背上的衣服，惡狠狠道：“放我下來，不然我就算是懷上你的孩子，也會想辦法把他弄掉！”
趙其琛顯然有所顧忌。
僵持之間。
大門的陳舊門鎖轉動了一下。
蔣顧推開了門。
瞬間，房間里的三個人就都不再動了。
蔣顧進門看到這一幕，瞬間明白了過來。
為什么趙其玉在一個小時之前把他叫回去，原來是舅舅要過來。
母親跟舅舅串通一氣，竟然是為了調虎離山把他給支開，然后趁機帶走程澄。
“放開她！”
蔣顧進門，憤怒的盯著趙其琛要求。
趙其琛扛著程澄，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你找了那么多人保護她，還不是被我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
說著，還拍了掙扎的程澄一下：“老實點。”
這一巴掌，拍在程澄的屁.股上，讓程澄羞憤不已。
而在蔣顧的眼里，這動作也是對程澄的極其不尊重，跟對他的極端炫耀。
并且嘲諷他蔣顧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好程澄。
“舅舅，我不想對您這個長輩不敬，但是，你如果一定要帶她走，那我們就只能魚死網破。”說著，他拿出手機。
趙其琛扯了扯嘴角：“又要打電話給外公？你都多大人了，跟舅舅搶東西還是只會喊大人？幼不幼稚？”
蔣顧被他的話刺激，沒能繼續撥號。
程澄抓準時機，狠狠用手肘擊打了他的后頸一下。
趙其琛吃痛，手上一松，程澄就從他肩膀上落了下來。
而蔣顧也在突變之下，立刻搶步上去，一把護住了程澄。
程澄順勢依偎到了蔣顧的懷里。
趙其琛受了疼，又見到她躲在蔣顧的懷里，面容頓時扭曲，眼中陰狠更勝。
“你不是說，就算他為你死了，你也不會感動？”趙其琛捂著自己被她擊中的后頸部位，冷笑，“現在就躲到她的懷里去了？”
程澄攥緊了拳頭。
蔣顧聽明白了這話，有些復雜的看向懷里的程澄。
程澄沒有解釋，而是指著門口，對趙其琛道：“滾！不然我自己打電話給趙旭海！”
“你想找死？”趙其琛瞇眼。
程澄冷笑：“跟你在一起，不如找死痛快。”
與其被趙其琛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小黑屋里，還不如讓趙旭海弄死她。
當然，她相信，比起讓趙旭海來弄死他，趙其琛會暫時妥協，從這里離開。
而事實，也如她所料。
趙其琛收回揉著后頸的手指，狠狠看了蔣顧一眼，喊：“江淮，我們走。”
江淮在廚房里被喊到了名字。
咬著嘴唇從廚房里快步走了出來。
她目睹了全過程，再傻都知道程澄跟趙其琛之間有復雜的關系。
這會兒，一個是資助自己全額學費跟生活費的恩人。
一個是自己親緣聯系的表姐，這讓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抉擇。
而程澄面對糾結的江淮，也開口說了兩個字：“送客。”
蔣顧立刻明白了程澄的意思，對著糾結到做不出選擇的江淮道：“走吧。”
江淮小聲喊了她一聲：“表姐……”
程澄轉過頭不看她。
江淮才又難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表姐……”
她剛才在廚房里的時候，不應該對表姐見死不救。
她應該出去，阻止趙其琛把表姐扛起來的。
可是……她不敢……
房門咔噠一聲關上。
蔣顧還上了一道鎖。
他轉過身再看程澄，才發現她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正撐著額頭疲憊的平復情緒。
“有沒有辦法讓我離開H市？”
程澄在蔣顧走到她身前，企圖安慰她的時候開口問蔣顧。
蔣顧要扶住她瘦弱背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我想想辦法。”
顯然，是暫時沒有辦法讓她離開。
程澄看著蔣顧：“我不能繼續留在H市了，你明白嗎？”
蔣顧點點頭：“我懂。”
可是，即便是很懂，要把她送走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
江淮緊跟著趙其琛下了樓。
趙其琛走在漆黑的樓道里，江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敢貿然跟他說話。
趙其琛并不理會她。
顯然，現在她的心情糟糕透頂。
他上車之后，江淮就跟著上了車。
趙其琛一言不發的開車往回走。
江淮看著車子出了小區，駛入繁華城市的車水馬龍之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問出聲來：“趙先生，您跟我表姐是什么關系？”
她已經改了稱呼。
不再叫他‘琛哥’，而是以趙先生相稱。
顯然，是已經跟他暫時劃清了界限。
趙其琛煩躁期間，也不再管車里的人是否能聞得了煙味，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抽了一根煙，銜在嘴里點燃。
江淮看著他。
他吸了一口，在前面車流緩慢涌動的時候，踩下油門，笑著反問江淮：“她是我的女人，你還沒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