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琛跟程澄一塊兒往醫院外面走。
邊走，趙其琛邊跟程澄說話。
把剛才譚自然約他年后吃飯的事情跟她隨口說了。
程澄點頭：“你幫了他大忙，請你吃頓飯是他應該做的。”
“我幫他是因為誰，你心里也清楚。”趙其琛說話直接，看向她，“今天回去，你得的懂點事。”
這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趙家的人看見趙其琛帶著她程澄回去過年，肯定全家老小沒有一個對她態度好的。
他們對她沒有好臉。
程澄卻不能甩臉子走。
程澄本來是不愿意吃別人的氣得，畢竟老趙家遷怒她，她跟老趙家有元可欣害死程弛的舊仇，都是兩看相厭的事情。
她也不愛吃他們的冷臉。
可是，趙其琛答應了譚自然的邀約。
那個意思，就是我給了你學弟面子，你也要給我面子。
不得已，程澄跟著趙其琛進了趙家之后，雖然不愿意在老趙家多待一秒，卻還是在趙家人的不歡迎跟異樣目光下，強撐著留了下來。
元可欣已經死了三年。
趙家人從失去了女兒的憤怒里面，漸漸適應了下來。
過年還是會覺得悲傷。
喝點酒，這點悲傷就更被無限的擴大了。
趙其琛早有預料，在趙家人吃飯阻止程澄上桌的時候，趙其琛態度堅持的讓程澄上了桌。
老爺子臉都氣得青了。
可是一想，兒子的獨苗在程澄的肚子里，就冷著臉沒再說話。
團圓飯吃的很壓抑。
就像是受刑一樣，好不容易吃完了。
程澄火速就回了趙其琛在老趙家的臥室，門一關，懶得出來被人家用眼刀子剜了。
程澄一走，老趙家慢慢變得氣氛緩和下來。
但是趙其玉還是一邊打麻將，一邊跟對面的弟弟發表自己的不滿：“闔家歡樂的日子，你把她弄來做什么？”
她知道程澄肚子里面帶著老趙家的獨苗。
但是，默許她存在歸存在。
卻沒有一個除了趙其琛之外的趙家人，愿意看見她。
趙其玉覺得晦氣，并打出了一張紅中。
趙其琛碰了，面上帶著笑：“這不家里多了人，帶來提前熱鬧熱鬧嘛。”
“你說的是她，還是她肚子里面的那一個？”
趙其玉冷笑。
趙其琛回答：“都是。”
“咱們家，不接受她。”
趙其玉擺明自己的態度。
堅決不接受程澄這個弟媳婦。
趙其琛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
“算？”
趙其玉咬牙，又要發作。
卻被跟著過來一起過年的蔣常勝給按住了肩膀：“這牌，要不這么打？”
蔣常勝接著指點她打牌的由頭，掐滅了他們姐弟之間的戰火。
趙其琛打了一會兒，就把趙新月給喊過來了：“你來替我打吧。”
趙新月受寵若驚，在趙其琛起身之后，上了牌桌。
要知道，在元可欣時候，趙其琛就把她跟魚朱這個后媽，直接當成了趙家的空氣。
已經三年多沒怎么理會過了。
現在，居然跟她有了交流。
趙新月心里感動的要死，一時之間居然忘了跟著趙其玉一起罵程澄是個賤人。
而趙其琛在離開麻將桌之后，則轉身上樓，去了臥室里。
程澄沒事就在臥室里面睡覺。
趙其琛的房間整潔干凈，整體布置的非常簡約。
但是，有一個書架，在窗戶旁邊，是胡桃色實木書架。
程澄很喜歡書架，在書架旁邊站了一會兒，從書架上隨手拿了一本書。
卻越看，越覺得好奇。
趙其琛一個大男人，這滿架子上面的書，居然都是關于女性懷胎十月跟嬰兒幼時喂養的。
她正疑惑。
趙其琛就推開了門。
見她手里拿著書架上的孕嬰書籍，就開口：“哦，專門給你買的，還沒來記得給你帶過去呢。”
他將自己已經看過這些書，并且已經倒背如流的事實帶過不提。
程澄把書放下。
看向趙其琛。
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不然也不會買這么多的孕嬰書籍給她看。
可是，這個孩子真要是生下來，就一定會好嗎？
趙其琛看她走神的眼睛，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
走過去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程澄不想憋在房間里跟趙其琛大眼瞪小眼，點了點頭，愿意出去。
趙其琛穿了羽絨服。
又回頭幫她裹嚴實。
然后才跟她下樓。
走到樓梯中間的時候，程澄就聽見了下面打牌的趙其玉跟趙新月在說話。
“那個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也絕對不能讓孩子知道母親是那個賤人。”
“姐姐說得對，她不配做我們趙家長孫的母親。”趙新月只顧著給趙其玉拍馬屁。
但是沒想到，剛說完，趙其玉就抬頭看見了下樓的趙其琛。
趙其琛自然也被牌桌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目光看過去。
趙新月后知后覺的扭頭，如芒在背的對上趙其琛的視線。
趙其琛問：“那你覺得，誰配做趙家長孫的母親？”
趙新月冷汗都從背上冒了出來。
她也沒有想到，順著大姐說了一句話，就把哥哥給得罪了。
她不敢吱聲。
牌桌上之外的魚朱從廚房里端出一盤說過來，看見女兒那難堪的臉色，就知道女兒的嘴又惹禍了。
她也頭皮發麻。
但是，很快就咬牙，開了口：“我洗了水果，都吃一點，程澄也吃一點吧，對肚子里的孩子好。”
魚朱語出驚人。
趙新月聽了，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她瘋了！
整個趙家的人都厭惡程澄，把她當空氣已經是對她的最大善意了。
母親居然還敢公開招呼她，這不是對她的認同跟示好嗎？
大姐這不得炸了？！
趙其玉聽到魚朱竟然敢招呼程澄，確實是有些炸了。
目光刀子一樣落在魚朱的臉上。
魚朱臉色白了一下，不過依舊強撐著，沒有表現出膽怯來，而是如常的對著程澄道：“我洗了好多水果，坐下吃吧。”
程澄看著這場面劍拔弩張的，心里一陣冷笑。
魚朱對她示好，不過是為了不讓趙其琛為難趙新月罷了。
畢竟，趙新月被趙其琛點名針對。
她這個母親不做出讓步，表示對她程澄的認同，趙其琛是不會饒了趙新月的。
可惜，趙新月好像兵不明白她母親這樣做的用意。
也是，趙新月一直都是一個蠢貨。
“不是說帶我出去透透氣嗎？”程澄看著這趙家的眾生相，最終決定開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