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開口說出去。
趙其琛目光也從趙新月的身上收了回來。
算是放過了趙新月。
趙新月被趙其琛的目光嚇到了。
她在趙其琛走了之后，一看自己的牌，頓時連出什么都不知道了。
魚朱趁機讓她把牌局讓給蔣常勝來打，然后扯著她進了廚房。
“趙其玉跟趙其琛是親姐弟，你在里面插嘴站隊做什么？！”
魚朱教訓女兒。
趙新月忍不住哭起來：“我也沒有想到哥會突然出現，我就是隨口順著大姐說一嘴嗎？”
“說一嘴？你知道你說這一嘴給你.媽我惹了多大的麻煩嗎？”魚朱簡直要氣死。
趙新月哭喪著一張臉，反而埋怨起自己的親媽：“那你也不能跟程澄那個小賤人說那種話啊？你還招呼她吃水果，你沒看到大姐的眼神嗎？恨不得吃了您？”
“她吃不了我，”魚朱心里自有打算，“程澄的肚子里面有貨，你哥那個態度你看不出來嗎？誰都攔不住程澄進這個趙家的大門，你看你爸，就算是在不高興，不也還是讓程澄上桌吃飯了嗎？”
趙新月瞪大眼睛：“媽，您是說，我爸認可了她？”
魚朱道：“就算是現在不認，以后也要認的。”
誰讓趙其琛夠瘋，程澄的肚子爭氣呢？
…………
程澄跟趙其琛從趙家的房子里出來，順著草坪旁邊的柏油路往前走。
這是一片老式大院。
里面住的都是趙老爺子一樣的老輩人，大家族。
現在過年，這大家族里面的小輩兒都從四面八方的往家里趕。
不管是出去多遠的，都回來了。
兩個人走著的時候，好幾個跟趙其琛打招呼說話的，都是趙其琛小時候的同輩人，大家族里的新一代。
不是出國的，就是移民的。
趙其琛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自然也把程澄介紹給了他們認識。
許是那些人都聽說過程澄跟趙家人的恩怨，所以看程澄的目光多少有點驚訝。
驚訝于一個這樣的女人，還能被他趙其琛留在身邊。
畢竟，趙其琛在外人看來，還是一個疼愛妹妹，且不會給自己留麻煩的人。
程澄犯了她趙其琛的忌諱。
針對了他的妹妹，還給他惹了很大的麻煩。
照理說，趙其琛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跟她有牽扯了，就算是有。
也絕對不會這么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回來。
他們都想不透趙其琛怎么想的，也不好問，就跟趙其琛約了年后聚會。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遇見趙其琛的朋友同學。
好不容易到了大院的湖邊。
一抬頭，天空上五彩繽紛的煙花正好炸開。
流光璀璨，美不勝收。
程澄抬頭看。
趙其琛也把手放在羽絨服的口袋里，陪著她一起抬頭看。
璀璨的煙花從盛開，到凋零消失，其實很快。
但是架不住這樣的煙花一朵凋零，一朵又炸開。
就這樣循環往復，將整個天空照亮，好像永遠都不會凋謝一樣。
程澄的黑眼珠里映著這些璀璨的華光，唇角勾了勾。
趙其琛看見她笑，道：“不要繼續查下去了。”
程澄冷不丁聽見趙其琛說出這樣一句話，轉頭看向了他。
沒有明白過來他說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而趙其琛在煙花之下，看著她，很明確的指出來：“我說的是江城醫院的事情。”
程澄有些心驚。
她查江城醫院的事情是跟向晚秘密進行的，趙其琛怎么會知道？
趙其琛并沒有詳細跟她說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程澄抿著唇，也沒有答復。
兩個人在璀璨的煙花下對峙。
好像誰也不愿意妥協。
…………
煙花從天空上炸開，一朵接著一朵，連綿不絕。
江淮的病房是個好位置。
窗戶拉開，可以無遮擋的看見天空上璀璨的煙火。
她彎起眼睛望著。
卻始終覺得有些孤獨。
整個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甚至連陪護的護工也不在。
她懶懶的依靠在綿軟的枕頭上，一眨不眨的看著煙花炸開。
過了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將手機拿出來，對著煙花拍照。
然后發給父親。
父親很快給了恢復。
笨拙打字說‘很飄亮’。
竟然是漂亮的字都打錯了。
江淮忍不住笑了一下。
父親拍了自己做的年夜飯。
那小小的一張圓桌上，只有他一個人。
幾個菜，一個酒杯。
江淮看見，鼻子就忍不住酸了，眼淚也當場就要流下來。
自從母親去世之后，他每一年都是跟父親一起過年的。
但是今年，她卻不能回去跟父親過年。
她很想家，而只有一個人跨年的父親，也讓她覺得格外的心酸。
想到自己受傷的事情再被父親知道，江淮心里就更加難過了。
父親一定會傷心壞了吧。
一定會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給她看病。
可是呢，她這個病，是看不好了，不管是花多少錢，都沒法治愈。
她只能做一個啞巴，就這樣一直到老，到死。
她難過的滑到了被子里面，抱著枕頭默默流淚。
而窗戶外面的煙花還在一朵接著一朵，樂此不疲的綻放著。
好像這個繁華的H市，根本就不會在乎她這樣悲慘的人一樣。
也是，這樣的地方，她能來就已經是意外了。
途中遭遇不幸，又有什么人會關注在意。
“江淮？”
正在她一個人黯然流淚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聲音。
江淮睜大眼睛，看向病房門口。
她沒有聽錯的話，這是蔣顧的聲音。
蔣顧這個時候怎么會來她病房門口說話。
“我能進來嗎？”
江淮正哭紅了眼睛，是不愿意讓蔣顧進來看見的。
但是蔣顧問完了之后，見半天江淮也沒有反應，就試探著推開了房門。
他一探頭。
看見江淮正紅著眼睛，不滿的看著他。
顯然是不歡迎他進入自己的房間。
而蔣顧卻笑的有些賴皮，好像打定了注意不出去。
“我給你送東西來著。”
他這次沒有拄著拐來，而是坐在一輛輪椅上。
他挪動著輪椅，來到江淮的病床邊：“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想家，所以你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
蔣顧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
讓江淮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他這是在搞笑？
蔣顧的手里面拿著的是一個花饃饃，花饃饃被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狀。
在她的老家，過年的時候會做花饃。
捏成各種小動物，或者是花卉。
H市沒有這個習俗。
蔣顧是從哪里弄來的？
而且，還是熱乎的。
“我讓醫院的食堂大廚幫我做的，做了一籠屜，里面還帶奶黃餡的。”他說著，給江淮遞過去，“你嘗嘗。”
江淮能聞見那花饃饃的香味兒。
是糧食的淳樸香味兒。
但是，這也太創新了吧。
他們老家的花饃，可沒有這種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