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璃轉身：“尊上還有事吩咐？”
簫溟塵走到他跟前，伸手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迎視自己，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別急著走。”
慕笙璃皺眉。
簫溟塵松開手，退后一步，示意他留下。
“今晚陪本尊睡。”簫溟塵道，“本尊有話問你。”
慕笙璃抿唇：“告退。”
“本尊允許你走。”
慕笙璃回頭看著他。
“但你要是敢踏出大殿一步，本尊立刻砍斷你的雙腳。”簫溟塵瞇眼，“本尊說到做到。
當然，你也可以試試能否逃出魔界。”
慕笙璃：“……”
慕笙璃攥緊拳，咬牙道：“尊上請講。”
簫溟塵勾唇笑了笑，指腹劃過他的嘴唇：“本尊的床很大，你可以躺在另一側。”
他深吸口氣，走了回來，跪坐在軟墊上。
簫溟塵滿意地點點頭：“睡吧。”
慕笙璃沒說什么，直接躺在了床上。
簫溟塵在另一側躺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尺。
房內燃燒著暖爐，溫熱的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熏香味。
屋子里安靜極了。
簫溟塵盯著他的臉，眸色暗沉如墨。
慕笙璃閉目養神。
燭火微晃，照亮兩張同樣冷峻精致的容顏。
忽而，簫溟塵翻身壓住他，低聲問：“知道本尊為何對你感興趣嗎？”
慕笙璃抬眼看向他，沒說話。
“因為你長得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故人。”簫溟塵輕輕撫摸他的臉頰，語調低緩柔和，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
“當時我父王駕崩，留下我這么一個不滿七歲遺太子。朝堂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盯著我屁股下的座位。我母后死于宮變，只留下我孤苦無依。所以我比誰都清楚，那種日子究竟有多難熬。
我渾身血污，逃到了人間。
人間下了很大的雪，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他撐著一頂傘，站在街角，披著白色的斗篷，腰上系著銀色的流蘇，朝我伸出了手。”
說到這里，簫溟塵停頓了片刻，似乎在回憶當年發生的事情，聲音更加低啞：
“我不想被他救，我討厭他。我從未見過他那樣干凈、溫潤如玉的男子，我覺得我骯臟卑賤，配不上他的善良。
可當他把我從泥濘里拉起來的時候，我卻忍不住想靠近他，哪怕只有幾寸的距離，我也愿意。
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當時笑著對我說的那句話。
‘你可愿拜我為師？隨我修行，除魔衛道？’”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
溫潤、柔軟又充滿力量，讓他心動至極。
簫溟塵低頭繼續說道：“我答應了，我說我愿意，從那天起，我終于有了名字，叫簫溟塵……”
簫溟塵低頭，貼著他的耳朵低喃：“從那日起，我就發誓，要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給他，讓他快樂，幸福，健康，長命百歲，一生平安喜樂。”
慕笙璃怔怔地看著他，仿佛陷入某種遙遠的記憶。
隨后立即反應過來，冷冷地打斷他：“尊上說完了么？”
簫溟塵怔忡片刻，笑了笑，翻身下床，去衣櫥里取了衣服，進屏風后洗澡換衣。
浴池里冒著裊裊熱氣，氤氳的水霧里隱約映出簫溟塵挺拔健碩的軀體。
他褪去全部束縛，露出結實勻稱的胸膛，肌膚泛著蜜糖般誘人的光澤，散發著成熟男子獨特的荷爾蒙魅力。
他走到梳妝臺前，拿起銅鏡，仔細觀察鏡中的自己。
慕笙璃穿戴整齊地站在屏風外。
簫溟塵放下銅鏡，轉身朝他勾了勾食指：“你過來。”
慕笙璃慢吞吞踱到他身邊，垂首斂目。
簫溟塵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與自己對視：“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慕笙璃避開他的碰觸，低聲道：“我累了。”
簫溟塵看著他，眼里散發出兇狠的光榮，低聲道：“慕清寧，本尊對你的確感興趣。若非如此，本尊也不會將你留下來。”
慕笙璃不說話。
“但你若真想逃，本尊絕不攔你。”簫溟塵淡淡道，“但你記住，只要你膽敢逃跑半步，本尊保證，你這雙腿必定廢掉，再也不能行路。”
慕笙璃瞳孔驟縮。
“你若乖乖待在本尊身邊，等你學藝有成，或者本尊玩膩了，本尊會放你離開。”簫溟塵嗓音低醇，帶著濃厚的威脅意味，“你可明白？”
慕笙璃抿唇不語，神色冰冷。
“本尊的耐性有限。”簫溟塵淡道，“你最好想清楚，別惹惱了本尊。”
慕笙璃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陰郁殺機，恭敬地道：“明白。”
“嗯。”簫溟塵淡淡應了一聲，起身往外走去，“今夜早些歇息。”
他走回床榻，掀開錦被躺了進去。
慕笙璃看了看他，默默走到另一邊，脫掉靴襪爬上床，背對著他躺下。
燭火熄滅，屋子里重歸黑暗寂靜。
簫溟塵睜著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當初的畫面。
“師尊，帶我修煉吧！”小少年站在雪地里，眼神純粹又期待，“我想和您一起修煉，讓天下太平，帶您看人世間的一場又一場的風光。”
少年的眉眼稚嫩，眼神清澈，笑容燦爛，像春日里盛綻的花兒。
“好，師尊答應你。”年輕俊美的男子笑著蹲下身，將他抱在懷里，揉亂他的頭發，“不論你想看哪一場風光，師尊都會帶你去。”
“我還想跟您學醫術！”少年眉飛色舞地補充道，“我們要拯救蒼生，驅逐邪祟，還要建功立業！”
“好啊。”
“我還想跟您一起練武，長命百歲！”
“好啊。”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帶著寵溺的縱容。
“那咱們先練劍，我的劍法是師祖教的，我很厲害的。”
他握住了小少年遞過來的木劍，一招一式地教他，眼神里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我們一起修煉成仙吧！”
“好。”
……
窗外寒風呼嘯，樹葉沙沙作響，似催眠曲。
簫溟塵枕著手臂，黑暗中看著窗外，眸色深邃。
慕笙璃閉上眼睛，努力驅逐腦海里的紛亂思緒。
這一晚，兩人心里各懷著事，誰都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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