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雪大為震撼，其實仔細一想，確實是顧湘說的這般。
這里底層人的命還不如一頭畜生，但她仍有些顧慮。
“可……若是買到那些被拐來的怎么辦？”
林硯緩緩開口：“你不必擔心這個，我先前認識一個人牙子，完全可以避免這些。”
方映雪掙扎片刻，最終點頭同意。
買賣仆人的地方在一個昏暗的小巷子，陰暗潮濕的街道，許多十四歲左右的女孩兒發出悶悶的哭喊，中年男人一邊斥責一邊叫賣。
運氣好點會被大腹便便的富商買去做小妾，運氣差的則被買回去打雜活活餓死。
方映雪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不忍的別過眼睛，她雖有心伸以援手，但她更清楚自己的能力。
林硯帶著她徑直繞過這里，來到街道盡頭，那里有一戶人家。
正巧院門被打開，男人看見林硯，頓時綻放出一臉笑容，點頭哈腰的將門全部打開：“主……”
“丁偉。”林硯給了他一個眼神，丁偉立馬將話吞回去，改了口：“林公子您怎么來了？快里面請。”
林硯示意方映雪跟在他身后，邁步跨進大門。
丁偉連忙招呼著：“孩子他娘，有貴客來了，趕緊收拾收拾，倒上最好的茶。”
“哎！”屋里的婦人趕緊動身放下手中的活，林硯揮手制止道：“不必了，我們買幾個人就走。”
“原來是這樣，請問您要什么樣的人啊？”
“是我要買。”方映雪從林硯身后走出。
丁偉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位女子，見到她的模樣，不禁皺眉思索起來，怎么感覺這人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方映雪見狀，解釋道：“我是合香樓的掌柜，你應該見過我。”
“啊，原來是方掌柜啊。”丁偉恍然大悟，這幾日合香樓名聲大噪，難怪感覺有些熟悉。
“請問您是想買些打雜的？”
“算是吧……”方映雪斟酌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您可來對地方了，我在這里干了幾年，人脈廣泛。往小說，咱們這里的人都手腳麻利，什么樣的都有，您看有什么要求沒？”
林硯面無表情的接過話：“要背景干凈的，大約十幾人。”
“十幾人！”丁偉臉上又笑出幾個褶子，這可是一單大生意啊！“好嘞，我馬上給您安排。”
說罷，他快速跑進一間屋子拿出本冊子，認真翻看幾頁。
“您來的可真湊巧，咱們這里正好有三戶人家要找主子，分別是陳氏一家，曹家，張氏。”
方映雪思緒一頓：“詳細說說。”
說起這個，丁偉頓時收拾那諂媚的笑容，認真介紹起來。
“陳氏夫妻以前給有錢人家做過管家，帶有一兒一女，他娘子廚藝好，一家人都能干，后來出了變故，被轉賣到這里，曹氏夫妻有兩個女兒，以前都是地主家的仆人，地主破產，一家人都被賣掉了，張氏只有他和妻子兩個，以前都是老實本分種田的，因為家遭變故才被賣了。”
丁偉一口氣說完，詢問道：“這些您可中意。”
林硯看向方映雪，后者點了點頭，這幾家人還算好接受。
“現在能帶過來看看嗎？如果可以，三家人我便一起買了。”
“當然可以。”丁偉正愁賣不出去呢，因為買主很少會將全家都買了，最多挑幾個貌美年壯的：“您等著，我這就把他們喊過來。”
丁偉出去的空檔，他的妻子丁氏熱情的將兩人盈進屋里，端來兩杯好茶。
很快，丁偉便帶著幾家人回來了，一下將院子占去一半。
他們分開來站，方映雪挨著打量一番，年紀最大的四十多歲，最小的十四，個個身強力壯，不像有患病的。
“你們快點給買主介紹下自己。”
“方掌柜，我叫陳石頭。”陳家的男人最先發話，“以前做過管家，這是我娘子，會做飯，女兒陳薇，兒子陳壯。”
方映雪見陳薇年紀大一些，應當是姐姐。
曹德福接著介紹：“方掌柜，以前我們做過傭人，我婆娘什么都會干，我的大女兒曹月為人勤快，二女兒曹溪伶俐活潑。”
曹溪咧開嘴，“方掌柜好。”
方映雪點點頭，最后就是那張氏夫婦。
“我……我叫張強，這是我娘子，我們力氣大，啥活都行。”男人撓著頭，吭吭巴巴的把話說完。
張氏紅著臉，不敢抬頭。
幾人介紹過后，全都一臉忐忑的看向方映雪。
丁偉問：“不知您可滿意。”
“就他們吧，順便再買塊地皮。”方映雪拿出銀票，做香皂還需要買間屋子，合香樓肯定是裝不下這么多人的。
丁偉聞言更加樂呵，連忙帶著兩人去看附近地勢最好的房子。
方映雪看上幾處，可都太貴了，加上買人，她幾乎要破產了。
林硯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是錢不夠？”
“嗯……”
“可有看上的？”
“平安街那處就不錯。”方映雪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再看看別的吧。”
“你若是喜歡，可以分期付。”
方映雪聞言滿是驚喜，就見林硯上去和丁偉商量著，不知說了什么，丁偉滿口答應。
新廠房就這樣定了下來，林硯和丁偉去辦手續，方映雪則帶著顧湘和三戶人家來到平安街。
“往后你們就先在這里住下吧。”方映雪說出自己的打算：“你們不需要伺候人，但是要有絕對的忠誠，絕不可把你們做的東西透露出半分，否則后果你們是知道的。”
方映雪防止他們誤以為自己好欺負，先是敲打一番，隨后又給了一顆甜棗：“當然做的好的，一個月會有半兩銀子的工錢。”
三戶人家面露凝重，卻沒有絲毫反骨。
他們隱約感覺到自己遇見了好主子。
畢竟哪個主子不讓他們伺候人，吃喝不愁，還有工錢拿。
陳石頭先起了個頭，其余幾人紛紛下跪，激動的熱淚盈眶。
方映雪趕緊讓人起身，接著命顧湘做他們主管。
顧湘聞言驚訝的搖頭：“方姐姐，這怎么可以，我不行的……”
“相信自己，我不會看錯人。”在方映雪鼓勵的眼神下，顧湘猶豫著，鼓起勇氣：“好吧……那我試試。”
她大著站在幾人面前，掐著腰開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主管了，往后陳石頭采買，曹德福管制作和銀子，記住，每一筆都要記清楚，我們會定時查賬，其余的人幫忙做香皂，你們若是敢偷懶，會有懲罰，干的好也會有獎勵。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顧湘說完，退回方映雪身邊，瞬間褪去一身凌厲，害羞的問：“方姐姐，我安排的可以嗎？”
“可以。”方映雪贊賞道：“安排的很好，無意中便將錢權分開，說明你很有天賦。”
“真的嗎？謝謝方姐姐。”
林硯辦完手續，準備回去的路上，忽然被一人攔下。
“林兄，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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