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田蔡在杜嬸子的幫忙下,快手快腳的將借來的碗筷清洗干凈,挨家還回去的時候順帶盛了碗沒上桌的菜做謝禮。

  今天的菜量挺足的,本來她還煩惱人這么少要是剩下怎么辦呢,沒想到端上桌那些全都吃的干干凈凈。

  剛剛吃飯時候她看見劉金發的兒子拿著筷子,在排骨燉豆角里一頓神扒拉,然后將筷子放在滿是大黃牙的嘴里吮吸一口又換下一盤。

  田蔡確定自己沒有潔癖,但是眼睜睜的看著有人這樣她是真吃不進去,所以這頓中飯她只混了個半飽。

  后來還是下了桌又跑到灶房混了一頓才算完。

  八點多的時候,田蔡家后院的籬笆就全部用半人多高的木頭架起來了。

  她家的修整工程也算大部分完工了,剩下一些零碎的需要慢慢做,田蔡在陳木匠那訂的窗戶和門大概需要三五天時間,到時候做完哪個就直接送來,錢都從工分里扣。

  窗戶就是普通木窗,跟小木屋的一樣,一寸見方的木條縱橫交錯,到時候再找點舊報紙舊書之類的糊在上面。

  她打算之后做個草簾子,天冷時候擋在窗上,就是遮擋屋里光線。

  這時候不是沒有玻璃,先別說有多么難買,就是那價格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田蔡這兩天晚上都跟羅秀艷一起住,白天也沒閑著,只要有空就收拾后院的菜地。

  之前的菜地荒廢時間太久,野草都長了半人多高,田蔡將它們都割了下來,趁著晴天沒出兩天就曬的干干的,都用來引火了。

  杜嬸子說燒完的草木灰就是菜地里頂好的肥料,而且現在將地開出來,還能趕上種一茬秋菜。

  田蔡拿著鐵鎬一下下翻地,過會兒再蹲下身撿拾刨出來的草根,扔到地頭攤開曬干。

  接連半個月沒下雨,隊員們都忙著挑水澆地呢,她除了每天早上需要熬好一大鍋解暑藥湯就沒什么別的事兒了,解暑丸也給每個小組備上了,就放在各組的組長那。

  前幾天她將常用的幾種藥丸各送了一瓶到張德發那,算是給大家幫她修房子的酬勞,至于怎么分配就交給隊長了,順便還結算了挨家挨戶購買土坯磚的錢。

  田蔡毫無形象的岔開腿坐在地上,拿起水壺喝了一大口,想著晚上要不要搬回來住。

  昨天陳木匠和他兒子過來幫她將大門和幾個屋門、窗戶都裝上了,還有田蔡定制的那塊一米見方的木板。

  這棟房子有個地窖,就在塌了的那間毛坯廚房下面,大概有兩個平方,是用來存放過冬糧食和蔬菜的,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東西,也沒什么稀奇的。

  不過地窖上的木板被蟲蛀爛了,田蔡就自己重新定制了一個。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著刀去山上的竹林砍了幾根小腿粗的竹子拖回來放在院里晾著備用。

  還有炕上要用的高粱秸稈席子,也請人幫忙編好了打成卷卷放在院子里,田蔡打算在炕上鋪層報紙再放席子,這樣就不會有土灰滲到上面來,能干凈些。

  她記得小時候去爺爺的朋友家,炕上鋪的是一層薄薄的合成板,刷了黃色的油漆,擦洗都方便,可惜這時候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不過倒是可以問問有沒有竹編的席子,應該會比高粱秸稈更耐用些。

  田蔡在陳木匠那詢問過打一套家具的價格后,就放棄了用竹子將就的打算,農村木頭不值錢,需要掏的也就是人工費,而且工期比較長。

  當晚她將席子鋪在炕上,又去羅秀艷那將被褥抱回來。

  洗漱好,換了自制的睡衣,田蔡提著水壺進了屋,隨手放在炕邊。

  想了想,又將水壺推遠一些,防止翻身的時候被子給帶倒了。

  還缺個小炕桌,不然以后吃飯也不方便。

  田蔡躺在炕上思量著怎么做一個簡易的小炕桌,大概尺寸和高度,還有需要什么材料。

  想著想著覺得缺的東西有點多,堂屋還缺套待客的桌椅,還有藥房也缺藥柜、書桌、凳子、還得有個置物架……

  第二天一大早田蔡吃過飯,就去找村里的嬸子換菜種,現在種白菜有點晚了,不過她有露水在,一點都不怕,而且還有一些菠菜茼蒿小白菜水蘿卜之類的,都是一個月就能成熟,天冷之前就能收一波。

  這些生活常識慧娟嬸子和杜嬸子都已經給她普及過了,他們生怕田蔡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再沒吃的過冬。

  這就是他們多慮了,先不說原主每年都要跟師傅囤過冬的物資,就連她自己也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每年秋天原主師徒就跟倉鼠似的,漫山遍野的采集山貨,有時候她師傅去縣里用山貨跟人換糧食,師徒倆一直都過得挺拮據,蔡平即使醫術再好也不敢出去行醫,究竟是為什么她卻不肯說。

  田蔡出去一趟,成功在村里換到了想要的菜種,用稀釋的露水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分片種在菜園子里,又澆了一大桶稀釋得不能再稀釋的露水。

  當天晚上,青青的小嫩苗就長出了一指長,看樣子沒幾天就能追上別人家的進度。

  中午田蔡煮了一鍋稠稠的玉米碴粥,就著杜嬸子給的雞蛋醬,再配上自制的爽口腌黃瓜,味道好極了。

  剛吃完飯,碗還沒來得及收,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往這邊過來,中間還夾雜著孩童的哭鬧聲。

  田蔡趕忙放下手里的碗迎了出去,是村里的余國慶抱著個哭嚎不止的三四歲小娃娃過來了,他身邊還跟著一對面帶急色的男女,看樣子他的兒子兒媳。

  “余叔,怎么了?”剛問出口田蔡就看到孩子胳膊上一大片明顯的紅腫,“熱水燙的?”

  “沒看住孩子他把暖壺弄倒了,熱水撒了一身。”余國慶焦急道。

  田蔡趕忙回身將木桶里的半桶水倒盆里端過來,“燙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得有十多分鐘!”孩子的爸爸余學林插嘴道。

  田蔡讓余國慶抱住孩子低下身,將他大半條被燙傷的手臂浸泡在微涼的井水里,“再去井里打水,一會兒這盆不涼了還得換。”

  幾個大人被孩子的哭聲弄的六神無主,聽到田蔡的話趕忙照做,井離這里并不遠,很快余學林就拎著一桶水回來了。

  又過了幾分鐘,田蔡將孩子的手臂從水里拿出來,把水潑在院子里再用新打的井水倒滿繼續浸泡胳膊,如此反復了幾次,直到浸泡了將近半個鐘頭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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