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還是低估了劉桂花的實力,她以為這件事怎么也要過幾天才能傳開,沒想到第二天,她去大隊部時在路上就聽到很多人都在討論。

  甚至還有人過來找田蔡求證。

  雖然這家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田蔡還是不習慣說人八卦,這個八卦的主角還是她的病人,所以有人問她就沉默著不說話,但是顯然沒什么卵用,只要田蔡沒站出來澄清,那這件事肯定就是真的了。

  她干脆接連幾天都帶著咪咪上山躲清靜,大貓漫山遍野的跑著玩,田蔡就順便采點藥。

  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山上還更涼快些。

  時間到了七月下旬,田蔡挑了個好天背著藥箱往青山村去了。

  接連去了幾個病人家復診,最后去的才是胡翠花家。

  田蔡去的時候,胡翠花正在家歇晌呢,見到她趕忙將人迎進屋里。

  兩口子對田蔡都十分感激,要不是有她,胡翠花別說生下兒子了,沒準自己都得送了命。

  她當時就說摔倒不是意外,是有人推的,田蔡一直都沒問過,今天胡翠花自己憋不住跟她說了。

  張大牛家是兄弟倆,他是老二,上面還有個上了歲數的老娘跟著大哥過,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說的,老太太老早就表示過,如果張大牛家生不出兒子來,等他們老兩口沒了,家產就都留給大兒子了,反正留給二兒子以后也都是便宜別人家的貨。

  老太太是去年將張大牛分出去的,就是看他結婚好幾年了也沒個孩子,之前兩人倒是生過一個閨女,養到半歲得了場病就沒了。

  當時分出去的時候明面上是給蓋了個房子,實際上蓋這個房子的錢都是要分幾年還給張老太太的,所以夫妻倆日子一直過的緊緊巴巴。

  這次也是張大牛九歲的侄子聽村里人嚼舌根,說胡翠花要是生個男孩,他奶奶有了小孫子就不喜歡他了,再買好吃的也全給小孫子吃之類的。

  他記得狗子的娘就是摔了一跤,孩子才沒的,于是他就趁著二嬸往屋里走的時候沖上去從后面推了她一個跟頭。

  “我跟大牛也過去鬧了,可是老太太就護著孫子,一點都不覺得他哪里做的不對,”胡翠花即使過了這么久依舊滿腹怨氣,她這是碰到好大夫被救過來了,要是沒有田大夫呢,“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跟老太太撂了話,要是不狠狠教訓那小崽子,以后這房子的錢我就不還了!”

  “后來呢?”田蔡忍不住想知道老太太心里到底是錢重要還是房子重要,不過已經隱隱猜出了答案。

  胡翠花想到那孩子后來被打的凄慘樣兒笑了起來,“后來啊,后來她當然不同意我們不給錢,當著我和大牛的面將那孩子狠狠用藤條抽了一頓。”

  田蔡也跟著笑起來,想起剛剛胡翠花說他大伯哥就住在村尾,狀似無意的問道,“說到村尾,我還沒往那邊去呢,不知道從那邊往靠山村去會不會近一點。”

  “距離上能近不少,以前我倒是聽我公爹說過,從那邊的林子穿過去,再翻兩個山頭就能到你那邊,不過這山里有野豬,隔幾年就來禍害莊稼,所以村尾就住著那么三兩戶人家,其他都搬走了。”

  “那肯定都是對付野豬有一手的人家了!”田蔡夸贊道。

  胡翠花想了想,“也不一定,我大伯哥家是因為老宅就在那,這么些年住慣了不想換,另外兩家也差不多,不過隊里把知青院設在那是因為就那的房子大,正好住的下。”

  知青院?田蔡想起那晚的一男一女,聽聲音年紀應該都不算大,要是知青就說得過去了,“要是山里有野豬,知青住在那不也是挺危險的?”

  “嗨呀,說是有野豬,可是那野豬也好幾年才來一回,每次還都是秋收時候直奔著田里去,進村子卻是從來少有過的。”

  接下來田蔡又轉移了話題,兩人隨便聊了點別的。

  青山村有幾個知青她認識,之前宣傳血吸蟲病的時候就是從青山村和靠山村的知青里選了幾個人,不過那天的兩道聲音都比較陌生,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聲音的主人她不認識,還是那兩人做了偽裝。

  從胡翠花家離開后,田蔡慢悠悠的往外走,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地里沒人上工,就有好幾家的老頭老太太在村子中間的大榕樹下聊天打屁,她從那經過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人。

  其中正在唾沫橫飛高談闊論的老太太還是個熟人。

  石老太太正口若懸河的說著吳家有多么多么不是人,兒子是個怎么怎么樣的廢物,卻耽誤她家閨女好幾年之類的,順便把田蔡和縣衛生院的大夫拉出來吹了一波。

  “人家靠山村那個小大夫當時就說了,糞堆的子孫袋就是天生有缺陷,人家那么一看一摸就知道,可見他這病有多嚴重!他老吳家非不信,后來怎么樣,在縣里檢查了一頓,還不是一樣的結果!”石老太太使勁兒擤了下鼻涕朝一邊甩去,順便在鞋底下蹭了下手。

  “那小大夫還挺厲害的呢!之前老張家的二兒媳婦就是人家給救回來的,當時血在院子里流了那么大一灘!”

  “可不是,小女娃娃就是有出息,以后前途好著呢!”一個豁牙的老太太砸吧砸吧嘴,陰陽怪氣的說道。

  “哎呀老王婆,讓你小兒子將人娶回來不就是了,到時候再出息也都是你家的!”旁邊一個戴著帽子的老頭甩了甩手里的煙袋,給豁牙老太太出主意。

  “那不行,再有出息,無根無基的我們家可看不上,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不信,找媳婦不能找這樣的孤女,命硬著呢!”最后一句話豁牙老太太還故意壓低了嗓子。

  這時候打擊一切牛鬼蛇神,凡是唯心主義的言論都要受到抨擊,田蔡聽八卦聽到自己頭上挺想笑的,她今天戴著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一時間沒人認出來。

  不過田蔡壞心眼一起,就想知道這群在背后嚼舌根子的老頭老太太看到正主出現在面前是什么表情。

  于是她將手里的草帽一掀,正對上幾個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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