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政委見里面還有個不大的包裹,上面寫著楊正平的名字,摸著像是個罐子,人家的東西他也不會亂看,田蔡敢郵寄到這就不怕他們看。

  他叫來自己的勤務兵,將那個包裹交給他,“給楊大夫送過去。”

  “是!”

  楊正平剛接到包裹還沒看明白,他將罐子打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藥味,并不難聞,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直到看見下面的所謂說明書,瞬間被田蔡氣笑了。

  笑完了也算放下一樁心事,他就說老爺子走了一步臭棋,果然還得他出馬,任誰都能看出這姑娘前途無量,現在不趕緊修復關系,以后等人家起來再想湊上去就難了!

  晚上洗漱完,楊正平看著鏡子里自己年輕依舊的臉,還是產生了一丟丟的不自信,他擠眉弄眼了一番,覺得好像眼角真的出現了那什么“魚尾紋”,難不成真的老了?

  他伸手摸了摸,好像是有點干了,既然是哪個小姑娘做出來的,效果應該不會差,楊正平開門出去看了看,見家里人都睡下了,這才偷偷打開蓋子扣了一塊往臉上抹去。

  他就抹一次試試,嗯,真的只是試試!

  ————

  翻過了年快出正月時,房山大隊出了件大事,一時間讓十里八村喜歡打媳婦的男人都夾緊了尾巴,拳頭再不敢輕易往媳婦身上招呼。

  弄出這件大事的人田蔡也認識,正是之前一身傷來看診的楊衛紅。

  她將丈夫李福根用菜刀砍死了。

  上次楊衛紅被打成那樣,養好了病李福根只是上門了幾次,給她家里送了些貴重的東西,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除了他爹所有人都勸她以后聽話別瞎鬧,還勸她跟人回去。

  她性子敏感,家里人的態度有一絲不對都能察覺出來,要說剛回家時候爹娘看見她身上的傷都是心疼的,這心疼也在白吃白喝中漸漸被消磨掉。

  楊衛紅在養傷,田蔡說她肋骨的傷還沒徹底好不能干重活,所以她每天下地幫著掃掃院子,清理雞圈,或者幫她娘和兩個嫂子燒火做飯。

  楊衛紅也知道自己嫁出去后在這個就家算是外人了,她每頓飯都不敢多吃,生怕家里人將她送回去,就這么小心翼翼的待了大半個月,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時,兩個嫂子仿佛約好了一樣,每天明里暗里拿話敲打她,一開始她娘還向著她說話,后來不知道是不是聽多了,也開始跟著勸說。

  楊衛紅不想回去,她一想到李福根就渾身發抖,可她拗不過家里人,尤其是李福根幾次三番上門道歉后,她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

  她跟李福根回家當晚什么都沒發生,到第二天晚上喝了酒的他變本加厲,再之后楊衛紅身上的傷就沒好過,從來都是新傷疊著舊傷。

  除了拳打腳踢,他還自制了一根鞭子,沾了鹽水抽在她身上,被鹽水抽過的傷口特別疼還不容易愈合。

  楊衛紅不止一次動過離婚的念頭,她不怕離了婚沒地方去,她寧愿回青山村搭個窩棚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在這待著,可李福根生怕她再次跑回娘家,讓住在附近的二嬸和她婆婆一起看著她,最多只能在自家院子里活動。

  去年春天鬧出流腦,李福根也中招了,那段時間是楊衛紅過得最輕松的一段時間,恨不得他永遠不好,流腦病人被集中隔離,她婆婆整日擔心兒子,再沒了看著她的心情,她也可以偶爾到村里走一走了。

  田蔡那時候正好在房山大隊,從楊衛紅別扭的走路姿勢就看出她身上有傷,偷偷給她留了隨身帶的傷藥。

  楊衛紅好一些了也沒事干,就經常去大隊部幫忙,尤其愿意遠遠的看著田蔡,看她戴著口罩在病人之間穿梭,臨危不亂的處理各種突發病癥,被小孩子吐了一身都面不改色,甚至還軟聲安慰。

  楊衛紅的視線就挪不開了,她覺得這姑娘就是她做夢都想成為的樣子,獨立、果敢,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周圍的人,可她還能做到不委屈自己。

  看著田蔡臉上的笑容,楊衛紅連身上的傷都感覺不到了,仿佛那笑容能掃盡世間陰霾,清除一切痛苦。

  之后流腦被控制住,田蔡他們醫療小隊撤出房山大隊,李福根治好被放回來,他消停了一段時間又故態復萌。

  楊衛紅每次都麻木著一張臉,那些拳頭落在身上她已經感覺不到了,無論李福根怎么糟蹋她,她都不反抗也不叫喊,實在疼得厲害才會輕哼出聲。

  幾次下來,李福根也覺得沒意思,動手的次數漸漸少了。

  年前楊衛紅發現自己懷孕了,這是她幾度流產后又一次懷上的孩子,她還想著現在李福根打得沒那么重了,她好好護著點,沒準能生下來。

  她嘴角掛著笑,一只手輕輕撫摸在肚子上。

  可是這個畜生,得知自己懷孕后依舊不知收斂,甚至有一次直接端了滾燙的開水往她衣領里倒,楊衛紅胸前大片肌膚被燙傷,等到李福根放過她,衣服跟皮肉已經粘在一起了,一動就撕下一大片來。

  后來呢?

  后來她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最終,那個她萬分期待的孩子也離開了。

  楊衛紅大哭了一場后,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只是心中有個想法漸漸清晰。

  既然不放過她,那就一起離開吧,就連死也在一起好了,正好他們可以一家團聚。

  終于在李福根又一次大醉過后,楊衛紅等來了時機。

  ————————

  田蔡和秦嶺趕到房山大隊時,李福根家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大冷的天,一群人面帶驚懼的低聲討論著,間或還要抻著脖子往里看,被凍得縮手縮腳也不回去。

  院子里傳來女人的哭嚎聲,田蔡從圍觀的人群那得知,哭嚎的是李福根他娘。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