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太陽像個大火球一樣炙烤著大地。

  從北山里流下來的小溪水流也比以往小了不少,在山腳下不緊不慢的流淌著。

  河邊的小草們耷拉著葉子,只有樹蔭遮擋的地方才稍微精神那么一點。

  再往遠一點,大片的農田里,幾乎一個人都看不見,寂靜的下午只能聽到知了的叫聲。

  田蔡戴著草帽,背著竹筐從山上下來,剛走到能被太陽曬到的地方,身邊某個毛茸茸的家伙就死活不走了。

  “我就猜到你得這么無情無義,哼,”田蔡擦了擦頰邊的汗,退回樹蔭往山下張望了兩眼,熱辣辣的太陽照下來,看著都覺得要被烤熟了,“要不咱們把木屋收拾出來,今年夏天就在山里住了?”

  還沒等小家伙回答,田蔡自己就先搖頭了,她得打消這個想法,“還是算了,你自己在山上待著吧,想喝露水了就回來。”

  “嗷”

  咪咪舔了舔田蔡的手,又用自己的大腦袋在她身上蹭了蹭,轉身往林子里去了。

  田蔡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嘆了口氣,繼續往山下去了,她不像這小家伙,還是喜歡有點人氣兒的地方。

  今年夏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特別熱,菜園子里的菜都被曬蔫了,田蔡沒辦法,兌了露水澆灌才勉強好點。

  倒也不是不下雨,該下也下,下完了繼續暴曬,人都受不了何況地里的莊稼,下完雨再暴曬真跟蒸桑拿似的。

  田蔡晃晃悠悠回了家,將門上掛著的繩子解開推門進了院子,門就直接不關了,村里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家呢。

  院里只有涼亭下面那一小塊陰涼,其他地方都被曬得滾燙,咪咪都不愿意踩上去,田蔡試過,真挺燙腳。

  她最近都不用燒水了,弄個大木盆放在院子里,太陽曬一天,那水溫傍晚洗澡剛剛好。

  回屋脫掉身上的長袖長褲,換了身短的繼續忙活,將今天采回來的藥材清理干凈后,放在后院的竹簸箕上晾曬。

  就這火爐一樣的天氣,最多一天就能曬得干干的,還有之前綠色的竹屋經過半年多風吹日曬,也成了黃不拉幾的顏色。

  等她全都忙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身上又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汗,田蔡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三點,這時候誰也不愿意出來,她干脆將門拴上洗了個澡。

  重新換了身清爽的衣服,田蔡拿了針線簍子坐在涼亭里。

  沒錯,就是針線簍子。

  自詡手巧的小田大夫終于在槐花的反復洗腦下,跟婷婷一起學起了針線活,結果學了半個月,她還沒個小姑娘做的好,婷婷都已經能簡單縫補衣服了,那補丁打得特別整齊。

  被曲婷和槐花輪番取笑后,田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她還不信自己不如個小姑娘了,拿出當年高考的精神苦練半個月,現在也能簡單給自己做些衣服了。

  就是那什么樣子有時候弄不好,衣服縫出來不太對稱,嗯,反正不耽誤穿。

  田蔡現在身上穿得這件衣服就是自己做的,用的是楊正平郵寄過來的麻布,黃縣沒有這東西,據說是他一個患者送給他的,這布料是他們自己種的麻皮,經過加工制成布,當地窮,買不起什么斜紋棉、的確良,家家戶戶穿得都是自己織的麻布。

  楊正平在云省,那邊一年四季氣候濕潤,這種布料一開始穿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有些扎不舒服,洗幾次就會越來越軟,而且透氣吸汗,除了顏色不好看、看起來不挺括沒有別的缺點。

  后來他又悄悄找這個患者買了不少,順便給田蔡寄了點。

  田蔡剛一看到十分驚喜,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后世多少追求舒適的人都喜歡穿麻布,雖說她也不是很懂,只是聽說這東西又分成棉麻苧麻亞麻之類的,反正她穿著覺得很舒服。

  田蔡順便還讓楊正平幫她買一些沒織成布的線團寄過來,又買了棉線,讓槐花娘幫著跟麻線織在一起,出來的布料比單純的麻布要柔軟不少,所以田蔡今年夏天一水換上了麻布做的衣裳,還都是沒染的原色,簡直不能更健康了。

  她還做了兩條寬腿褲,就是毫無曲線的大直筒,麻布做的,走路時候一甩一甩的,再配上秦嶺給做的大草帽,槐花給做的小布鞋,真真是田園風max——

  田蔡還想著怎么能再弄點回來呢,沒多久又收到了一個大包裹,里面這樣的布料和線團有一大堆,看了信才知道,這是當初被她救回來那個小隊一起送她的禮物。

  當時她沒等幾人痊愈就離開了,那些人一直想找機會謝謝她,這回聽說田大夫喜歡淳安那邊的麻布,可算是逮到機會了,幾個人一合計,就找那邊的戰友家人幫忙收購,給田蔡郵來了一大包,夠她做個二三十套衣服的了。

  田蔡:“……”

  行吧,她也算是實現了麻布自由。

  曲婷上個星期出嫁的,那時田蔡剛收到布料還沒來得及做,給她的新婚禮物就是一塊不大的麻布,大概夠他們兩口子各自做件短袖的,又送了一對枕巾,也算是不小的禮了。

  原本她和陳金輝是要開春時候結婚的,結果陳金輝臨時出了趟任務,等到回來就已經五月份了,兩家這才趕忙給辦了喜事。

  她還給婷婷做了件背心和短褲,讓她晚上睡覺時穿,這布料顏色跟村里沒染色的土布差不多,看見了也不扎眼。

  這段時間她過得十分順心,偶爾給村里人看看病,做做藥粉,沒事兒再上山溜達一圈,守著一整個菜園子和北山,吃食上從來沒虧了自己。

  而且受秦嶺的啟發,年前她就去找了于師長,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她想請組織幫忙調查蔡家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有其他人的下落。

  他還記得說完自己的請求后,于師長驚訝的看著她,他以為田蔡早就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他們在使用金瘡藥和止血粉的最初,就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只是于師長知道的不是特別詳細,他讓田蔡先回家,向上面遞了話,沒多久,一份調查資料就送到了田蔡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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