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閨玉暖 > 第189章 女尸
  江寂在京兆府衙喝著上好的雨前龍井,聽著左馮翊說最近金陵百姓如何敬仰霍侯之事。

  說是遼北苦寒之地,黃土高山,烈日曝曬,日常吃的都是大蔥米面,霍侯竟帶著兵將在遼北連番開疆拓土,打得高句麗連連敗退,更繳獲了不少金銀美人,進獻朝廷。

  況且霍侯這么多年對官家忠心耿耿,十數年不回金陵,守衛邊土,這次回金陵,官家定要封他異姓親王。

  江寂右手撐著太陽穴看左馮翊講的繪聲繪色,似乎所向披靡勇猛無敵,受人愛戴的霍侯就站在他眼前。

  左馮翊道:“霍侯封了異姓王,他的夫人還有三個女兒定都要封誥命、縣主,只是他的兩個兒子,恐怕官家不會再給封賞。”

  為什么不給,講的人和聽的人心里都清楚。

  “還有四日霍侯就要進金陵了,咱們可得把路給他修平了,要是霍侯的寶駒馬蹄陷在坑里了,怪上咱們可怎么好?”

  江寂起身道:“那就修路去,霍侯位高權重,咱們這些小官兒可惹不起。”

  金陵城中吆喝叫賣聲不斷,即便已是午后了,可街道上來往的人群,仍舊熙熙攘攘。

  這皇城最好的寬街官道常年修繕,其實并不破爛,相反的窄巷之中的小路才是最為破敗的。江寂也就做做樣子,假意讓人修一修,后讓人通窄巷的溝渠去了。

  那泥濘臟臭的溝渠里什么都有,臭鼠、幼蛆、淤泥、破布,甚至通出了一具女子的尸體。

  那女子的尸體被麻袋裝著,尸身已經全部腐爛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玫紅色破布,和一具完整的尸骨。

  左馮翊道:“果真天子腳下,臭水溝里都不清白。”

  剛剛被挖出的尸體和著黑泥蛆蟲,臭得人快要昏過去,左馮翊拿著手帕捂住了口鼻,用樹枝去掏淤泥里是否還有首飾之類的東西。

  衙役提來了幾桶清水,一下給沖了個干凈,淤泥里沖出一個翠綠色的耳墜,那玉石是上好的東西,如今沖刷出來仍舊生輝熠熠,綠得瑩亮剔透。

  只是裹挾耳墜的銀質耳環已經生銹腐爛,看不清模樣。

  仵作快步趕來了,驗了尸骨之后,與江寂道:“尸骨為女子尸體,年紀約十五到二十之間,依尸骨判斷,此女子已經死了二十年有余。”

  二十年?

  這么久?

  這刑案拖久了,找到真兇可就難了。

  無疑,這樁案子在短時間內又會成為一樁懸案。

  左馮翊用手帕撿起耳墜,遞到江寂跟前,“這玉石這般好,想來這女子并非普通人家出生的。”

  這玉石陷入淤泥十年未去光華,自然是頂好的東西。這東西也是唯一能破案的線索。

  江寂道:“你拿著這東西去典當鋪或者首飾鋪問問,看這玉到底屬什么玉,又是什么人才能用得起的。”

  左馮翊道:“是。”

  江寂吩咐衙役把尸骨抬回京兆府衙,并令衙役先把消息封鎖,以免百姓驚慌。

  夜來得很快,江寂回了王府,虞娘正坐在書房等著他。她手中拿著一壺桃花醉,屋內酒氣肆意,顯然她已經喝了不少。

  江寂走近她,“你鮮少出了牡丹苑還要吃酒。”

  虞娘醉醺醺的,媚眼如絲,“人家這不是主動喝醉好給主子機會?”

  江寂道:“今夜霍無心沒宿在牡丹苑?”

  虞娘道:“我把他趕走了。”

  江寂右眉挑了挑,“屬你有手段。”

  虞娘眸中含笑,“主子且放心,拿捏一個霍無心而已,我得心應手。”

  江寂知道虞娘拿捏男人輕而易舉,再過幾日徐嵐之就要回來了,她那個人最厭青樓女子,若是虞娘入了霍侯府中,徐嵐之的日子自然是雞飛狗跳。

  她心思如此惡毒,他又怎會讓她一日安寧。

  “待霍侯嫡夫人回府之日,你給她一個驚喜如何?”

  虞娘道:“主子的意思是,讓我入侯府?”

  江寂點了點頭,“憑你的本事,難道進不去?”

  虞娘將手中的酒壺放在桌上,眸中閃過一抹狠戾,“我當然進得去,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她害得老主母這樣慘,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

  江寂道:“霍無心是她的親生兒子,若她兒子帶你回府,她定會氣得昏過去。”

  “憑她那樣低賤的身份,還瞧不起我,她又算什么狗東西。”

  江寂給自己倒了一杯凝神的茶,“你若是進了侯府,柳庭玉應該會吃醋吧?”

  虞娘表情嗔怪,“主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少幸災樂禍了,那男人真是讓人一日都不得清閑。”

  “他去牡丹苑找你了?”

  虞娘道:“不僅如此,還大鬧了一通,險些把牡丹苑都砸了。”

  江寂道:“想他一介文人能為你臉都不要了,看來對你不光是動了真心,連命都能給你。”

  “切,能把命都給我的男人多了去了。”虞娘拿著酒壺起身往外走,后又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來,“那個霍無心昨日吃醉酒了,說了什么祭滅宗,挺厲害的樣子。”

  江寂眉心擰起,“祭滅宗?”

  “是,他說得糊里糊涂的,我聽得并不清楚。不過他像是受了氣,想殺人泄恨。”

  江寂道:“本王知道了,會叫人查的。”

  虞娘拿著酒壺轉身離開,漆黑的夜里根本看不見光明,但虞娘早就習慣獨來獨往,她武藝高強,也沒幾個歹賊能近她的身。

  她在街上沒走幾步,便停下了身子,冷聲道:“出來,跟著我做什么?”

  柳庭玉從暗處出來,臉色又陰沉又悲痛,“他裕昌王就那么好嗎?讓你屢屢前來見他?”

  虞娘道:“他當然好了,我就喜歡他。”

  “可是他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那個住在梨花別院的大理寺卿嫡女宋婉!”

  虞娘沒想到柳庭玉還偷偷去查了江寂,她淡然道:“哦,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來找他,他對你無意你縱然百般討好都是無用的!”

  虞娘見他氣怒的樣子,雙眸都有些通紅,徐步走近他,“柳庭玉啊,我喜歡誰,想纏著誰,都已經與你沒有干系了,我早就與你把話說明白了,咱倆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不再是一路人。”

  柳庭玉抓住她的手腕就往柳府走,“你跟我回去,咱倆別鬧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虞娘甩開他,“誰跟你鬧了,咱倆早就斷了,還有我準備去霍侯府中,你區區柳府,我根本瞧不上眼。”

  “霍無心是嗎?他霍無心根本就是為了男人的臉面才與你往來,他根本不愛你!”

  虞娘閱男無數,誰愛她,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霍無心當然不愛她,可是那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虞娘伸手輕撫著柳庭玉的面頰,“別鬧了,什么愛不愛的,權利富貴不更迷人嗎?”

  柳庭玉道:“這些我都可以給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虞娘收回手,“你怎么就不明白,霍侯手握重兵,權勢滔天,我日后若做了世子妃,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跟著你,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侍郎夫人。”

  “你真的想要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倘若我日后能權勢滔天,你是不是就能嫁給我?”

  虞娘:“...”

  她怎么就與他說不明白呢?

  虞娘飲了一口酒,轉身往回走,“煩死了,隨便你吧。”

  柳庭玉追上去,拽住虞娘的手腕,“你還沒答應我。”

  “即便你成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柳庭玉你死心吧。”

  虞娘甩開他的手,飛身上了屋頂,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柳庭玉不會武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虞娘離開。

  **

  江寂叫人查祭滅宗沒有消息,反倒查到了昨日那具女尸留下的耳墜屬什么玉石。

  左馮翊說,這是祁連玉。這類玉石多為墨綠、翠綠色,且玉石中多含黑色斑點。

  這顆耳墜,卻玉質純正,該屬祁連玉中挑選出的最好的,若不是王孫貴族,一般人用不起這等挑選出的上品玉。

  江寂道:“所以這女子,身份不凡?”

  左馮翊道:“身份是有身份,但身份也不一定就高貴。在這金陵城,不少達官貴爵寵愛的妾室,也常用祁連玉做首飾佩戴。”

  “你的意思是,正室嫡出用上好的和田美玉,這妾室就用上好的祁連上品玉?”

  左馮翊道:“正解。”他想了想,蹙眉道:“但也不能確定此女子就是二十年前哪個高官貴爵的妾室,也有可能是哪家庶出的女兒,被人謀害了。”

  江寂正想叫左馮翊寫張文書把案子交到張從那兒去,畢竟查案張從才是能手,況且刑部人口丟失記載的是最全的,或許能從那些登記的丟失人口中,找到女子的身份。

  誰知他還沒開口,仵作便來報,“大人,屬下有新的發現。”

  江寂道:“發現了什么?”

  仵作道:“此女子身前中過毒。”

  江寂覺得奇怪,昨日發現女子尸骨的時候,尸骨觀之正常,呈白中泛黑,若是被毒殺的,尸骨該是黑色的才是。

  仵作道:“此女子中毒并不深,尸骨只有少許黑斑,或許毒藥并不是她身死的根本原因。”

  江寂問道:“你可能驗出她中的什么毒?”

  “她死的年頭已經有些久了,想要知道她中的什么毒藥,或許有些難。”

  江寂道:“你先盡力去查,若有線索立刻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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