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帶著農場下凡塵 > 149 狐假虎威
  不是繡衣衛不好收買,而是不能真花錢收買,免得皇帝知道后猜忌自己。

  想起自己府試的主考官就是順天府知府劉忠坤,石仲魁干脆直接上門。

  劉忠坤見石仲以弟子之禮,向自己行禮,頓時笑的嘴都咧起來。

  一番敘舊、客套后,石仲魁只是暗示幾句,劉忠坤很快明白過來。

  皺眉思索片刻,果然如石仲魁預料的一樣。

  在劉忠坤眼里,順天府的經承、書吏、典吏、捕頭、衙役哪里比得上他這個六元公重要。

  甚至十年后,石仲魁的官職很可能都比自己大。

  更別說此時拒絕,萬一石仲魁手里真掌握了順天府小吏的罪證,即便他自己不上書,但把罪證交給他老是于洪高。

  或者其他御史、言官,那就更麻煩。

  “伯謙但請放心,為師必然不會放過府衙內的害蟲。”

  石仲魁聽完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只是尋常上門商量,甚至帶著隱隱的威脅,怎么就扯上師徒關系了?

  可劉忠坤確實是自己的府試主考官,而且還是他點了自己為府試第一。

  所以硬要說自己是座師,石仲魁也只能認了。

  以弟子之禮再次道謝后,石仲魁接下來要面對的,就只剩下繡衣衛了。

  走出順天府時,見一眾衙役、官吏都對自己畢恭畢敬。

  石仲魁心里嘆息一聲,但愿這些人中的某些人,在被貶、被罰時,不會把怨恨對向自己。

  隨后忽然反應了過來。

  自己干嘛要花錢收買繡衣衛?

  更不用盯著順天府。

  坐上官轎,吩咐這段時間一直跟在身邊聽命薛蝌道,“去繡衣衛衙門。”

  到了地方,石仲魁不僅沒進去,干脆坐在轎子里不出來。

  就那么大咧咧的讓人把轎子,停在繡衣衛大門側邊十米處的大街上。

  這事很快傳到繡衣衛指揮使、同知、僉事等官員耳中。

  “壞事了”,繡衣衛指揮同知黃瑞松皺眉道,“我等和狀元公一項沒瓜葛不說,下面還有個百戶所受皇命聽令于他。

  按說他沒道理故意來堵門。”

  僉事等官員一聽就點頭,有人嘆息一聲道,“這么說,是有人得罪了他?”

  “也不一定”,指揮使孫進新搖頭道,“也有可能是怕犯了忌諱,引起陛下的不滿,這才故意這么做。”

  眾人聽到指揮使的話,仔細一想,很快想到大檔頭劉公公說過,這位狀元公是出了名的謹慎。

  指揮使孫進新看著同知黃瑞松道,“還是你先去見見他,再說其他的。”

  黃瑞松一聽心里就不愿意。

  要是平時,大家肯定愿意結交這位連內相夏守忠都要巴結,連劉常吉劉公公都沒機會結交的狀元公。

  但此時看石仲魁這架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讓崔和忠崔百戶去試探一番再說?”

  孫進新呵呵一笑,“那不如等劉公公回來,請公公去見那位狀元公?”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

  黃瑞松臉一黑,但他也不傻,連猶豫都沒有就起身對著孫進新拱手一禮,然后徑直出了大堂。

  這要是猶豫片刻,劉公公鐵定會多心。

  按說石仲魁是正六品,面對從三品的指揮同知是要先行禮了。

  但他不想讓文官說閑話,畢竟繡衣衛是軍職,是武人。

  聽到薛蝌提醒,就把當初皇帝給的銅腰牌給了薛蝌。

  這銅腰牌實際上只能指揮崔和忠的百戶所,但對黃瑞松來說,見了這玩意他就得先跪。

  石仲魁這才笑呵呵的走出官轎,對著黃瑞松行禮。

  可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心態就完全不同了。

  甚至在一些遠遠看熱鬧的人來說,就是黃瑞松懼怕文官到了,得向六品官行跪禮的地步。

  可以說,石仲魁確實坑慘了黃瑞松。

  所以石仲魁此時并不急著說正事,而是想著如何挽救。

  一則免得被黃瑞松嫉恨,二則,鬼知道皇帝聽到這事后,心里會如何想。

  “黃大人,本官此時前來,明著是兩件事,但實際上是一件事,并且還是為大人送功勞來了。”

  黃瑞松此時心里沒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文官再如何壓制武官,也沒壓制到從三品,要給低了七級的正六品官行跪禮的地步。

  石仲魁對著薛蝌和于順揮揮手,很快兩人帶著轎夫和仆役避開了至少5、6米。

  “大人應該知道下官兼著署理河道的差事。”

  黃瑞松疑惑的點點頭,就見石仲魁臉色凝重的說道,“要是有人幫白蓮匪徒運貨物進了京城,大人說,這種人是不是該殺?”

  黃瑞松眼睛一亮,但他雖然確實想立功,可又怕自己當了石仲魁的棋子。

  思索幾秒道,“石大人有話明說,繡衣衛查明之后,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逆賊。”

  一句繡衣衛查明,等于把責任推到繡衣衛頭上,可要是立功,又是他黃瑞松指揮有方。

  石仲魁一聽就知道這人不好忽悠。

  不過也對,不管是繡衣衛還是錦衣衛,能做到指揮同知位置的人,哪個不是老狐貍。

  石仲魁想了想,沒明說。

  但僅僅三言兩語,就把黃瑞松說的腦門微微冒汗。

  那伙青皮的死活,他根本不關心。

  可要是這些青皮真幫白蓮運貨,而繡衣衛中又有人包庇這群人,那牽連可就大了。

  說句人頭滾滾都不為過。

  甚至不需要皇帝下令,大檔頭劉公公自己就會用殺戮來向皇帝表忠心。

  黃瑞松此時看石仲魁的目光里,哪里還有怨恨。

  唯一剩下的只有不安和憂慮。

  都不用查,那伙靠河道為生的青皮鐵定幫白蓮匪徒般運過貨物。

  可即便只是尋常之物,硬要說這些青皮是同謀也沒問題。

  當然,仔細想想黃瑞松當然能想到,石仲魁的目標肯定是那伙靠河道為生的青皮。

  但好死不死的,誰讓繡衣衛有人收了錢。

  而且一旦和謀逆牽連上,最少都是流放邊地或者南邊的蠻荒之地。

  要是再查出有其他的罪責,死罪都是輕的了。

  也就是說,石仲魁上一次門,很可能會死很多人。

  黃瑞松不由想到面前這位年輕的狀元公,兩個月前一上任,就逼死工部官員的事。

  暗嘆這家伙不來繡衣衛,實在是屈才了。

  不僅陰司手段多,心也足夠黑。

  好在黃瑞松額頭冒出豆大汗水時,石仲魁笑著道,“本官聽聞繡衣衛,早已經暗中派人秘密調查和接觸過那群白蓮幫兇,這才過來印證一番。

  免得打亂了繡衣衛的部署,讓逆賊逃了。”

  “沒錯、沒錯”,黃瑞松臉色狂喜,“我等早已經注意到那些逆賊,只是想著抓小魚小蝦,還不如先等等。

  萬一抓到堂主、香主,也能順藤摸瓜,清繳更多的白蓮匪徒。”

  “這就好”,石仲魁哈哈一笑,“那下官就不耽誤大人了,告辭。”

  黃瑞松看著轉身的石仲魁,心里再次大罵。

  一句‘不耽誤’,等于明擺著說快點抓人。

  黃瑞松回到繡衣衛正堂,把事情一說,指揮使孫進新等人同樣嚇了一大跳。

  “這位狀元公心可夠狠的,僅僅只是那伙青皮妨礙了他疏通河道,就給這些人頭上按上逆賊的罪名。”

  “住口”,孫進新怒喝道,“那伙人就是逆賊,否則我繡衣衛為何早早就盯上了他們?”

  剛才對石仲魁不滿的人,立馬明白此時確實得統一口徑,否則就不是有功,而是有罪。

  既然達成了一致,眾人忙派人去請大檔頭劉公公,向他匯報此事。

  劉常吉嘆息一聲,暗道難怪夏守忠對石仲魁那么忌憚。

  不僅借刀殺人,還照顧到繡衣衛的面子,甚至等于給繡衣衛送功勞。

  以至于繡衣衛還得感謝他。

  “抓人吧”,劉常吉想了想后,“先關進詔獄,仔細審一審,說不定真有意外之喜。”

  孫進新等人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

  之前大家心里只想著,那伙青皮是被石仲魁誣陷為逆賊。

  但仔細想想,白蓮最喜歡的不就是在底層發展人手嘛。

  這么一想,眾人很快認真了起來,“是,公公。”

  “對了”,劉常吉瞇著眼睛補充道,“既然有人運氣不好,被狀元公抓到他手腳不干凈,那就處理掉。”

  對清洗下面人手的事,繡衣衛眾官佐心里害怕的同時,又覺得理所應當。

  不除掉那些個繡衣衛,難道一直讓石仲魁抓著大家的把柄,三天兩頭上門要挾?

  當天晚上,十幾隊繡衣衛出動。

  抓到頭目之后,沒想到還真如劉常吉擔心的一樣。

  在一個頭目的家中搜到了和白蓮有關的東西。

  這下繡衣衛上上下下都激動了起來。

  大肆抓人后,劉常吉左思右想,在向夏守忠匯報時,暗示說最好別提石仲魁。

  夏守忠很快明白這要是告訴皇帝說,繡衣衛之所以抓到白蓮,全是石仲魁的功勞。

  那大家都不用混了。

  夏守忠心里有些膩歪和不安的向劉常吉問道,“你說狀元公是不是想到我等必然不敢向陛下提他?”

  劉常吉無奈的搖搖頭,“公公,狀元公的圣眷正隆,咱們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還不如巴結著點他,只求他不找我們麻煩就是。”

  夏守忠思索片刻點點頭,“也對,再聰明再有本事的文官沒了圣眷,也就和朝堂上那些大臣們一樣。

  想壞咱們的事,也得看他們說的話,陛下愿不愿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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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仲魁隔天正在宛平大營的節堂里,召集薛金平等宛平屯田營的官佐,制定先清理護城河的事情時。

  薛蝌急匆匆的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姐夫,五城兵馬司的裘指揮使求見。”

  石仲魁嘴角一笑,不用猜就知道裘良肯定是被繡衣衛嚇到了。

  “讓他等著。”

  薛蝌點點頭,出門后當然不會直接說石仲魁讓他等著的話。

  只說欽差正在節堂商議軍機,一時無法脫身。

  裘良一聽節堂,就知道自己和賈家、薛家的交情再大,也大不過軍機。

  而且萬一壞了軍政,石仲魁打自己一頓板子,不僅白打,事后鐵定還會有言官、御史找自己麻煩。

  想著薛蝌是薛蟠的堂弟,裘良忙放低姿態道,“兄弟還請幫哥哥一回,事后必有重謝。”

  薛蝌見識過石仲魁的手段后,別說打包票說幫裘良,就是幫他的心思都不敢有。

  不過以他的聰明,也不會直接拒絕。

  說了句稍等,裘良頓時露出感激的表情。

  可薛蝌再次回到節堂時,只待在外面的長廊下老老實實的站著。

  至于裘良此時如何期待,那是他的事。

  薛金平等官佐得了命令離開,都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薛蝌這才進了節堂,“姐夫,大哥和繕國公府的石大,人已經從戶部要來了三千石的糧草和足夠的工具,您看是否今日就命人把糧草之物轉運去京城外?”

  石仲魁點點頭,然后笑著對薛蝌道,“要不要我安排幾個書吏幫你處理些案牘之事?”

  說真的,石仲魁對薛蝌確實很滿意。

  人雖不大,但能力絕對一等一。

  而且足夠努力,居然把需要三五人處理的事情,獨自一人全處理完。

  薛蝌想了想,“糧草、文書太過重要,找外人不如在薛家和賈家內尋幾個偏房有才之人委任和培養。”

  石仲魁心里對這提議不置可否,但在這世間生活了快兩年后,卻懂了一個道理。

  官官相護和親親相隱絕對是封建社會,絕大部分人都會遵守的基本準則。

  官官相護先不說,宗族制度對世人的約束力,雖然也不完全可靠。

  但非謀逆等危及全族的危機時,出賣同族和親眷的代價,絕對超過現代人的想象。

  當然,要是有仇或者基本上都不往來了,那就另說。

  “你命人去找賈權和賈蕓,然后你親自考較兩人辦事的能力,要是過關,一些小事交給他們去做。”

  “是”,薛蝌不敢有任何異議。

  只能暗自惋惜,薛家八房的族人,接觸石仲魁的機會太少。

  以至于錯過這次機會后,還不知道得等多久才有出頭的機會。

  石仲魁見薛蝌微微皺眉,心里暗笑,僅僅從平衡之術考慮,自己身邊親近之人就不可能全是薛家子弟。

  “去請裘指揮使到內堂。”

  “是”,薛蝌忙行禮告退。

  石仲魁故意坐在主位上等了好一會,這才笑著起身走向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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