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隋主沉浮 > 第790章:當然是走為上策
  “咚、咚咚、咚咚咚~~~”密集急驟的戰鼓聲在高句麗西豐大營上空回蕩,將士們從夢中驚醒,紛紛倉促披掛戰甲、戴上頭盔、拿著兵器向帳外奔去。

  盡管營中士兵皆是精銳之師,可是他們沒有進行過夜間突擊訓練,并不代表剛從驚夢中醒來就能迅速形成戰斗力,當緊急集結的戰鼓驟然響起,將士們在黑夜之中兵不認將、將不識兵,加上指揮不暢、命令不達,所以精銳之師在短時間內和一群烏合之眾并無不同。

  精銳之師與烏合之眾最大的區別是不會崩潰、不會胡亂奔跑、恢復冷靜所用時間也短,他們能夠在號令的指引下,迅速進入戰位、迅速進入戰斗狀態。

  北營巨大的校場之上火光沖天,兩萬名輕騎兵和一萬名重騎兵已經排成整齊的陣列,這些將士都是北方派,他們與右營的南方派頗有涇渭分明的架勢,而負責指揮這支高句麗軍的主將是禮雍。

  高句麗南北雙方的軍隊各具特征,北方由于有廣闊的遼東平原、以前又與“松嫩平原”的靺鞨有生意往來,使得北方戰馬充足,而軍隊也理所當然的以充滿進攻性的騎兵為主,時至今日,他們完全拿得出二十多萬騎兵,加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所以放眼天下,高句麗騎兵亦是一支令人恐怖的存在。而南方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以及作戰的要求,自然而然的以步卒、水師為重,騎兵雖然也不少,可是數量卻比步卒和水師少。

  有著如此強悍之軍的高句麗若不是受到糧食、缺少名將的限制;若不是時不時被新羅、百濟、靺鞨、契丹拖后腿,他們的地盤絕對不止現在這些。

  身穿重甲的禮雍騎在一匹戰馬之上,手執一柄長刀,身邊跟著五百名人馬俱甲的親兵,他將麾下將校盡皆招致面前,環視一周道:“諸位都是北方子弟,當知局勢之兇險。楊集為首的十余萬隨軍來勢洶洶,亡我高句麗之心昭然若揭。一旦遼東三大犄角失守,隋軍將會順勢南下,將大王和大對盧困于孤城之中,而諸位的父母妻兒也會遭受敵寇踐踏荼毒。”

  “北大營火光沖天、赤焰飛舞,很顯然是宇文述老賊得知大軍將至,便由此破開局面。現在,我們的弟兄正陷入苦戰,急須我軍前去救援。諸位是隨我前去建功立業、還是見死不救?”

  “建功立業、建功立業!”將校們面容堅毅的振臂大呼。正如禮雍所言,此間大多數將校皆出身北方派,深知三大犄角一旦丟失,身在遼東城的高元和淵子游將直面敵寇之兵鋒,如若他們不幸陷入敵軍之手,高句麗滅國之日已然不遠。

  他們當兵打仗為了什么?

  除去加官進爵這等目的之外,還有幾分保家衛國之使命感,如果他們任憑宇文述區區那點兵力攻陷北大營、屠戮北方軍弟兄,將來又如何面對父老鄉親?

  禮雍的弟弟禮城站在人群中,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大呼道:“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

  眾人紛紛應和,禮城這話說到他們的心坎上去了,他們北方祖輩祖輩在戰場之上奮戰,可不像南方嬌貴的“老爺兵”那么窩囊。

  禮雍見士氣可用,大感欣慰,正欲說話之時,幾名騎兵快步闖到校場之上,一人不待戰馬停穩,便身手矯健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快步來到禮雍面前,疾聲道:“將軍,隋軍攻勢如潮,請將軍速速援救!”

  校場前方登時為之一靜,將領們都用焦急的目光看向了主將禮雍。

  “北營弟兄正在等我著我們去支援。事不宜遲,全軍立刻出征!”禮雍知道此戰乃是以弱敵強,與開皇十九年如出一轍,若能將隋軍進軍的腳步拖到草木凋零、冰天雪地時節,攻防形勢將會逆轉,淤泥盈道的現實或能成為隋軍折戟沉沙的葬身之地。

  只不過現在的北方對峙線實在太長,除了幾個對峙點,高句麗周邊無險可守,現在是可以依托三大犄角抵擋一陣,但若隋朝大軍源源不斷來援,將兵力的優勢逆轉,那么他們就危險了。所以當務之要是守住北大營,并以宇文述之軍的性命挫敗隋軍銳氣、鼓舞己方將士士氣。

  一場弱國和強國的戰爭,兵力之對比固然重要,但是軍心士氣更為重要。若是能夠抵達北大營之后就旗開得勝,一舉拿下隋軍在遼東平原的軍事重地城子山大營,對大軍士氣的提升必將有極大好處。

  軍心鼓舞、士氣如虹,再有絕對優勢之兵力,那么席卷漠州三大犄角直抵遼東,勢必指日可待。

  “遵命!”諸將各回本部之后,大軍當即開拔。

  三萬人馬兵分三路,浩浩蕩蕩離開大營,將士們手持火把,如同一條長龍般向北大營綿延而去。

  。。。。。。。

  當松尊趕到,三萬北軍已然揚長而去;他非但制止不了禮雍的后續部隊,反而被冷嘲熱諷一番。

  對于北軍將士的冷嘲熱諷,松尊根本就不予理會,畢竟南方雙方的口水仗也不是一兩天了,萬幸的禮雍最近雖然愈發猖狂,但是在對付隋軍的事情上,卻從來沒有拖過后腿,這讓松尊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其實事務之上,此時已經做出某種決心的松尊更沒有心思理會北軍的嘲諷。

  回到中軍大帳,聚將議事。

  整個大帳的氣氛,此時顯得十分壓抑,一是隋軍的忽然進擊,令將領們大感緊張;二是禮雍的太過目中無人了,這簡直是擅自行動,根本就沒有把主帥放在眼中。

  松尊的副將乙支武德面色十分陰沉,他是乙支文德的弟弟,對害死兄長的淵氏系將領沒有半點好感,向面帶思索的松尊說道:“將軍,禮雍實在太過分了!”

  “無妨!無妨!”松尊揮手打斷了乙支武德,他很清楚南北雙方的不合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實非朝夕所能解決,要是自己也像禮雍那般一味逞強,最終的結果是白白便宜隋朝,因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望著一干憤憤不平的將領,緩緩的說道:“大王和大對盧已然決定殲滅楊集之軍,眼下卻是一個大好良機。”

  乙支武德愣了一下,趕緊又問道:“將軍,不知是何良機?”

  “敵軍顯然是以北大營為餌,誘我軍出擊。禮將軍如隋軍之愿,率三萬大軍出擊,兵力之多出乎隋軍之意料。”松尊沉聲道:“隋軍此刻的目光定是凝聚在禮將軍所率之北軍,而城子山大營此時必然是兵力空虛。所以我決定為率軍北方,直取敵軍。”

  “這樣既能動搖隋軍軍心、緩解禮將軍之壓力,為他創造制勝之機;而我軍,也能攻克敵營斷敵三大犄角之一,可謂是一舉兩得。”

  說到最后,松尊原本淡如止水的臉上興起了一抹亢奮之色,此番能夠把隋軍套入圈套之中,除了突如其來的戰斗和禮雍的貿然進軍之外,也是他這些年來不斷向隋軍示之以弱所致。

  “此戰不容有失,吾當親自率軍出征。主營這邊,便由你主持。”松尊站起身來,整個人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豪氣,讓乙支武德有一種錯覺,仿佛眼前這位主帥并非是以往文質彬彬的儒將,而是一名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沙場的悍將一般。

  這種感覺,昔日在他兄長乙支文德的身上也見過,不過盡管如此,乙支武德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起身拱手一禮,主動請纓道:“將軍乃是我軍主帥,軍民之寄托,而且北方防線安全與否盡在將軍一身,將軍焉能親身犯險?此戰交與末將指揮便是。”

  乙支家族自乙支文德死得不明不白以后,每況愈下。他決定為了國家、為了家族打這場前途未卜的戰斗。

  如果戰死在沙場之上,那也能搏出一個為國捐軀、馬革裹尸之美名,而家族也將因此得到榮光和大王的蔭萌。如果一戰功成,則是繼承了兄長之名望,從而得到大王重用,并且順利進入高句麗中樞當中。

  “不!”松尊卻是搖了搖頭,雙眼閃爍著堅定的神色,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口吻道:“此戰非我率軍不可!一在此戰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二在我南方軍之榮耀,只因北方軍瞧不起我們由來已久,若我這個主帥避而不戰,最后哪怕打勝了,他們仍舊有話說。”

  “將軍小心,末將恭祝將軍凱旋歸來。”乙支武德聞言長嘆,正如松尊所言,南北雙方的之明爭暗斗由來已久,主帥此番率軍出戰,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是讓北軍取得戰果,南軍卻碌碌無為,他們日后的處境更為尷尬,甚至還會動搖大王高元的威望、威嚴。

  “嗯!”松尊應了一聲,吩咐道:“戰事已起,南營也可能北移了,我走之后,你令五千將軍前來防御大營,剩余五千將軍,堅守南營。”

  “是!”乙支武德肅然應命。

  松尊不再廢話,大步向大帳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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