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全已然看過昨夜的檢尸格目,面對眼下青黑一片的陳鳶,他嘆了口氣。
“驗尸結果只是驗證了我們之前的推測,并沒有新的發現,這種內力高手,小心謹慎,又會隱藏自身,一旦有人發現就直接殺人滅口。”
這些,陳鳶都明白。
于全又道,“兇手武力高超,橫行無忌,這樣的人仗著本事是不會潛伏的;且義莊失火、假莊叔被襲時恰有衙役在都民村調查,村里一個人都不少,我敢斷定兇手并非跟隨都民村的人一起來威宇縣的流放者。”
“他目標明確,直接擊殺了林家兄弟,也不知林家兄弟是他本身的目標,還是兩兄弟和劉晏淳一樣發現了什么,被兇手隨手擊殺滅口。”
若是流竄高手隨機殺人,這案子怕是會成為懸案。
死者和兇手有關聯的情況,是最好破案的。
而這個案件,因為死的人多了,反而顯得兇手殺人十分隨性。
即便莊叔身份成迷,那兇手是沖著他來的可能性其實也不高,更像一個隱藏秘密的人被路過高手隨手滅掉,看起來就像飛來橫禍似得。
可是,當真如此么?
若非如此,又是怎樣?
陳鳶捏了捏山根,“都民村的人來了威宇縣后,村里橫,在外夾著尾巴做人,林家兄弟整日在村里苦讀,這兇手應當不是兩人在村外招惹的。”
于全聽進去了陳鳶的分析,“你的意思是,這個兇手就是沖著他們兩人而來?”
現有線索太少,陳鳶道,“哪怕不是沖著兩兄弟而來,也是沖著都民村的某人而來,或許被兩兄弟發現了什么,慘遭滅口。”
于班頭感慨的嘆氣,“不管哪種情況,劉晏淳都是最倒霉那個,他只是去查案而已。”
其他衙役也物傷其類的陷入悲傷憤怒中。
這樣的情況,誰遇上都是個死。
于全本就是負責緝拿調查的快班班頭,他這兩天手里有巡檢府和劉晏淳兩個案件,陳鳶也不能一直打攪他。
抱拳道,“接下來的追查,還得拜托于班頭和各位兄弟,我就不在此耽誤大家了!”
洛巡檢死亡一案,陳鳶已經驗過尸,事后調查與她這個仵作沒有關系,她也不便多問。
回到宿舍,陳鳶顯得很是無所事事。
以前沒有案子的時候,會給劉晏淳授課。
而現在,逝者已逝。
再悲傷難過,自己的日子也得繼續過下去。
小陳鳶的冤屈還等著自己伸張呢。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
陳鳶打起精神,去找了葛縣尉。
“你的意思是,又要招收仵作學徒了?”
葛縣尉還以為陳鳶來找他,是為了問案件的事,沒想到竟是提這個要求。
“陳仵作現在還年輕,還能干好多年呢,何必著急招收仵作學徒。”
對于葛縣尉來說,一個陳鳶的本事能頂全州府仵作,何必多培養一個學徒增添縣衙財政負擔。
莫非,她是不想在威宇縣屈就了?
陳鳶見從來對她贊善有加的葛縣尉露出不虞神色,連忙道,“我一個人閑著也是胡思亂想,人生無常,不是誰都能像師父那般平安順遂做一輩子仵作,不若趁著未嫁時,多培養幾個可用之人。”
這般一說,葛縣尉也明白過來,她就是閑的。
感念她和劉晏淳師門情誼,閑下來,可不就想太多么,的確不如找些事做。
本來葛縣尉還想勸她不如找個郎君成婚的,但陳鳶的話阻斷了他的想法,成婚就要生孩子,到時候陳仵作就不可能像曾仵作那般灑脫,曾仵作年輕時,有命案發生還能把孩子交給妻子帶。
可是陳仵作是女子,遇上有些事,男人也沒辦法幫忙,比如給孩子喂奶這些……
“好,我立刻寫一張告示,招收學徒。”
上次招收學徒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仿若就在昨日。
雖然也沒一年,但葛縣尉還是頗多感慨。
陳鳶辭別了葛縣尉,正準備回宿舍。
曾水笙就跑了過來,“師妹,巡檢夫人派人來接你。”
陳鳶駐足,“所謂何事?”
悲傷自然還是悲傷的,不過當值時,水笙也不會帶著自己情緒,“那小兵說,兇手已抓到,夫人想請師妹上府一敘。”
“這么快就抓到了?”
“是洛巡檢發妻戚氏的陪嫁丫頭雯佩干的,她覺得是洛巡檢為了娶年輕貌美的柳夫人害死了戚氏,這些年一直在籌劃報復洛巡檢。”
“原來如此。”
昨日陳鳶還覺得柳夫人和洛巡檢伉儷情深,若雯佩之言為真,那還真是……狗糧里摻了屎。
不過一家之言不可信。
殺人兇手行兇的借口多得很。
有些是為了掩飾真實意圖;
有些是為了美化自己行為,讓自己殺人的行徑正當化,這樣能讓良心過得去。
陳鳶屏住心中所想,“既然柳夫人找我,那我便去會一會她。”
到了縣衙門口,一輛外形質樸的馬車已然等候在外,趕馬車的都是身著兵甲的兵卒。
陳鳶看了對方腰牌,“我能帶個人一同前去么?”
兵卒想也不想,“陳仵作隨意。”
既然隨意,陳鳶直接招呼水笙一起上馬車。
曾水笙指了指自己,“我也要一起去么?”
“殺害師弟的高手內力高深,我不知他查到了什么才會被殺人滅口,萬一那人以為我也知道,找上我怎么辦?師兄武藝高強,我們兩在一起,那高手若來了,至少你能帶些情報回縣衙。”
這是陳鳶的真心話。
“好,我跟你去,我一定會保護好師妹!”
一想起天降橫禍的師弟,水笙就雙眼通紅,他可不能再沒了師妹。
水笙跟著陳鳶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看著平平無奇,但比陳鳶租的馬車行駛平穩,馬車跑得很快,她也沒顛得過于難受。
昨日去過巡檢府,她撩起簾子,發現馬車離開了縣城,往越來越偏僻的行駛而去,便知道柳夫人應當還在大營,沒有回府。
到了大營門口,馬車停下接受檢查。
曾水笙拉了拉陳鳶袖子,明明功夫不錯,卻怯生生的指了指大營門口的牌匾。
“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閑雜女子入內一律斬殺,師妹,你能進去么?”
“我是縣衙仵作,有仵作腰牌,不算閑雜女子,師兄請安心。”
陳鳶沒那么敏感易怒,看到牌子上所言就覺得遭受了歧視。
軍營重地,本就是個嚴肅的地方,若沒有嚴格的軍規軍紀,任何異性都能隨便入內,將難以想象營房內的兵卒會散漫成什么樣子。
這可是邊境上重要的防御點。
“進去吧。”
陳鳶遞交了自己的仵作腰牌,經過嚴格檢查,才得以進入營地。
直接被兵卒帶到了柳夫人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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