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面對太后的怒意，絲毫不懼。
“放肆又如何？我之前不放肆，太后放過我們了嗎？”顧晚晚嗤笑，“殺了宮女就滅了口，但……真的就沒有證據了嗎？”
“焰羽衛何在？”
“在！”
顧晚晚上前，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兒臣請求，去搜查宮女小雀的住處。”
“求父皇恩準，”顧星離也走過來跪下，“父皇，阿姐委屈，老師委屈。”
皇帝摸摸他的頭：“準！”
“你放心，父皇不會讓你們委屈。”
太后：“皇帝……”
“母后，眾目睽睽，宗親在此，朕還能怎么遮掩？既然遮掩不住，那就查個水落石出吧！”
顧晚晚叩頭：“謝父皇！”
焰羽衛得了令，立即去宮女的住處。
榮嬪心跳飛快，想出言阻止，但根本沒有人給她開口的機會。
眾人站在原處，靜靜等著。
夜風微微，臺階上跪著的那三人，只有柳紅葉不時抽泣幾聲。
顧晚晚起身，站到沈弈淵身側，借著遮掩無人注意，手指微彈。
一粒小小的藥丸無聲落到窗下彈回，又滾到林雪柔身后。
不多時，腳步聲響，焰羽衛大步而來。
為首的人手里拿著一個盒子，雙手托到皇帝面前。
“皇上，這是在宮女住處搜到的東西，請您過目。”
宋公公接過，打開盒蓋子，里面放著一些首飾和碎銀。
普通簡單的首飾中，一支赤金步搖顯得尤其顯眼，還有一對羊脂玉的鐲子。
這兩樣東西，絕非宮女能有。
更何況，還有一張三千兩的銀票。
皇帝看罷，半晌無言，良久，輕笑一聲，捻起那支赤金步搖：“榮嬪，朕記得，這支步搖，是今年年初內務府新做的吧？
這只蝴蝶的翅膀斷了一小片，你還曾向朕抱怨過，向朕討了兩塊西洋鴿子血，是不是？”
榮嬪臉色青白，看著那支步搖：“皇上，這支步搖的確是臣妾的，可是……臣妾沒有把它給別人呀。”
“臣妾更不曾把它給宮女小雀，請皇上明察！”
之前太后下令打死小雀時，榮嬪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懊惱。
如果小宮女沒死，還能替她申辯幾句，不論真假，至少能證明她是無辜的。
現在倒好，死無對癥，又百口莫辯。
太后深吸一口氣道：“皇帝，僅憑這個，就能證明是榮嬪指使，未免太牽強了吧？
誰知道是不是這個賤婢偷的？難不成榮嬪丟了東西，還要承受這種不白之冤？”
皇帝手一松，“啪”一聲，簪子掉回匣子。
“有可能是偷的，小宮女連個掌事都算不上，宮里能要她命的掌事何止千百？
她竟然能從敏貴人的住處，跑到榮嬪的宮殿，避開守衛防備，到內殿，偷出這支步搖，一對鐲子，還有五千兩，然后再全身而退，絲毫不被人察覺。
之后還一點都不避諱，就直接把東西放在匣子里，也不怕被人搜查。”
太后：“……”
但凡都點腦子的，都覺得不可能。
太后也知道，可是沒有別的說法。
“或許，這賤婢有什么內應，反正……”
“反正現在人死了，死無對癥，”皇帝聲音平靜，但帶著不容質疑的意味，“所以，朕覺得，此事與榮九嬪有關。”
榮嬪眼睛瞬間紅了：“皇上，臣妾……”
皇帝正欲開口，臺階上的懷王和林雪柔慢慢清醒過來。
看清眼前的人，再看看自己，恨不能當場暈死，天都塌了。
林雪柔尖叫一聲，想要遮住身子卻無法可遮，轉念之間，她只能對懷王喊叫：“殿下，殿下……為何……為何要如此對我……”
柳紅葉紅著眼睛，罵道：“呸，你這個賤人，殿下輕薄的是我，你還硬湊上來，真是不要臉。”
林雪柔臉都白透，不可思議地看著柳紅葉，又關柳紅葉什么事？
她記得一點，她的確是在屋子里等懷王，后來懷王也的確來了，好像還說了什么。
后來就感覺身體難受，渾身熱得無法抵擋，懷王好像也……再后來，就發生了。
至于柳紅葉什么時候進屋的，她完全沒有印象。
“你胡說！”林雪柔聲音尖細，“你胡說……”
柳紅葉咬唇：“是不是胡說不是由你說了算，枉你還是什么大儒之女，呵！”
懷王腦子都要炸了，根本無心聽這兩個女人爭論。
他渾身赤條條，只有腰間一塊單子，感覺渾身都涼透，不只是身體，心都涼了，血脈都凝固住。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他以后還怎么見人？
猛然抬頭，看到坐在不遠處的沈弈淵。
沈弈淵穿著王袍，目光平靜無波，涼薄得沒有一絲溫度，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巨大的笑話。
懷王眼睛充斥怒火仇恨，聲音嘶啞：“沈弈淵，是你！是你……”
沈弈淵平靜注視他，連個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相比之下，懷王就像一個可憐暴躁的小丑。
“父皇，兒臣冤枉，是有人陷害兒臣，父皇！”
“好，那你說，別人是如何陷害你的？是如何讓你與這兩個女子在此行此事？今天是什么日子？是皇后祭日！”
皇帝胸腔里都噴出火氣：“朕早說過，你們有誰不愿意來，可以不來，朕沒想逼你們來，也沒想讓你們心存不滿，而表面恭敬。”
“皇后是朕的妻子，朕想好好懷念她，想想她，不是把此事搞成一個形式，從來沒有！”
“你們不來，朕能容忍，但你們借著這個時機，行此無視禮法之事，朕就不能忍。”
“父皇，兒臣……”
懷王想說，他并沒有，可他沒辦法再說，事已至此，他與這兩個女人的事眾目睽睽，再扯別的，這個罪名洗不掉，還要擔上別的。
“傳旨，”皇帝冷然道，“懷王目無祖宗禮法，行事狂悖，德行有失，即日起，奪封號，廢王位！送去皇陵守墓，面對列祖列宗思過！”
太后一聲驚呼：“皇上！”
“朕，身為君，身為父，沒有教好他，是朕之過。朕會抄寫先皇留下的訓誡百遍，以示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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