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弈淵睡得十分不安穩。
不知為何，三番五次驚醒。
天近黎明，他索性不再睡，起身練劍。
千軍聽到動靜，也趕緊過來，站在不遠處隨時等著招喚。
但沈弈淵什么也沒說。
萬馬摸著頭，小聲問：“王爺怎么了？”
“不知道，情緒不太對。”
“嗯，”萬馬鄭重點頭，“看樣子的確是。”
他瞪一眼千軍：“我在的時候，你就是這么伺候王爺的？真是不像話。”
千軍噎口氣，懶得理會他。
一直到日出東方破曉，千軍見沈弈淵換了三種兵器，忍不住提醒：“王爺，歇歇吧，稍后該上朝了。”
沈弈淵這才收招式停手。
準備妥當，坐馬車去上朝。
不知道今天榮閣老那邊會怎么樣，如果他不再反對懷王的事，那今天下午，懷王就要被押送去皇陵。
不過，他反對不反對，結果都是一樣，對于沈弈淵而言，沒有區別。
正在馬車里閉目，聽到一聲叫：“千軍！”
是顧星離。
沈弈淵睜開眼睛。
“萬馬？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殿下！”兩人停住馬車。
顧星離騎著馬，到馬車車窗前：“老師。”
沈弈淵挑車簾看他：“怎么這么早？”
“我早就想去王府了，父皇和阿姐讓我多養兩日，昨天好不容易應允的，我一早就醒了，想去和他們一起操練。”
“也好，去吧！這幾日沒練，小心些，先活動一下。”
“是，我記住了。”
顧星離走了一段又返回來：“老師，阿姐起了嗎？她要是起了，我在路上給她買點小煎團吃。”
沈弈淵一怔：“什么？”
顧星離提著馬韁繩，又上前一點，聲音壓低：“老師，阿姐昨天晚上沒有回宮，難道不是在王府嗎？沒事，我不會告訴父皇的。”
“晚晚昨天晚上沒有回宮？！”
顧星離見他臉色變了，笑容也僵住：“阿姐不在王府？”
沈弈淵心口突突跳，強迫自己冷靜，總算明白過來，為何昨天晚上一直心神不寧。
他暗暗后悔，之前顧晚晚就暗示過，她知道有暗衛跟著她。
沈弈淵覺得，她不喜歡，現在懷王也失勢，也就沒再安排人手，哪知道！
“千軍！”
“王爺。”
“回王府！”
一回到王府，沈弈淵立即發出十幾道命令，讓全城暗衛都迅速動起來，查找一切蛛絲馬跡。
顧星離緊張地手心冒汗，站在書桌旁邊：“老師，我也出去找找吧？”
“不，”沈弈淵搖頭，“你不必去，你來王府來得更好，否則我也要派人去宮里看著你。
萬一晚晚是個誘餌，其目的在你，你若出去，正中對方下懷。”
“會是誰？懷王嗎？”顧星離拳頭握緊，“可是他現在不是已經被關在懷王府嗎？”
懷王……沈弈淵眼底迸出寒意。
即便不是他，也應該與他有關。
否則，這個時機未免太巧了。
沈弈淵拍拍顧星離的肩膀：“聽話，你在府里等消息，實在坐不住，就去和他們一起操練，一有消息，我立即派人通知你。”
“……好。”
沈弈淵轉身往外走，顧星離上前兩步，看著他的背影道：“老師，你一定會把阿姐安全帶回來的，對吧？”
“對，一定會。”沈弈淵肯定回答。
顧星離臉上擠出個笑：“老師小心。”
沈弈淵下臺階，低聲吩咐：“備馬！”
懷王心里還是有一絲期待的。
畢竟，還有榮家。
這么多年，他早就和榮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說除了他本人，誰更希望他上位，就一定要數那位叔姥爺了。
他的親外公去得早，榮家是這位叔姥爺當家，不是親的，也差不了多少。
但愿，這次榮家能夠保住他。
成敗，就看今天。
正忐忑不安，門被人一腳踢開。
懷王冷笑：“怎么？本王還沒搬出王府，就這么著急來踩一踩？”
外面陽光撲進來，來人逆光而立，他又一夜沒睡，下意識擋住刺目的光，沒看清進來的人是誰。
千軍到他近前：“你早已被奪去封號，貶為庶民，還自稱本王？”
懷王打量千軍：“是你，你來干什么？沈弈淵呢？”
“你也配叫我家王爺的名諱？”千軍譏諷，“我家王爺讓我問你，你都干了什么？”
懷王一怔，心頭茫然，隨即又泛上喜悅，難道……事情出現轉機了？
對，一定是，一定是榮家做了什么，事情出現轉機，所以沈弈淵氣急敗壞，忍不住讓手下來羞辱他。
“本王做了什么，為什么要告訴你們？”懷王短促笑一聲，“是不是事情結果出乎你們預料？榮閣老出手了？”
“本王這么多年的根基，豈會一朝盡毀？本王……”
話音未落，千軍手起刀落。
“唰！”
一道血光閃過，“啪嗒”一樣東西掉到地上。
懷王后面的話嘎然而止，看著地上的手指，手上的劇痛讓他回神。
“啊！”他痛呼一聲，緊緊按住傷口，鮮血似染紅眼底。
“你竟然敢……”
千軍冷笑，上前撿起他的斷指：“我當然敢。是你以為我不敢，以為我家王爺怕了榮家。”
“再問你一次，回府之后，干了什么？”
懷王疼得臉色發白，額頭滲出豆大汗珠。
“本王不知你在說什么，你看看四周，本王能干什么？！”
千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懷王嘴唇微抖：“你先別走！”
千軍哪會理他，大步離開。
本來沈弈淵要一起來的，但走到半路，接到暗衛的一個消息，他便去了榮家。
天剛一亮，城門一開，榮小姐的馬車就進京城，回到榮家。
坐在自己房間里，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總算是能安穩些日子，雖然不知道能安穩多久，但至少暫時可以。
一想到呂川洋那陰鷙的眼神，瘋狂的模樣，她也想要發瘋。
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在家里呆下去。
這件事，還得讓母親幫忙。
她起身去見榮夫人。
沈弈淵沒走榮家正門，而是停馬在后門，躍墻而入。
到馬廄附近，看到榮小姐的馬和馬車。
車輪上還沾著泥土和碎草，其中一個地方，還夾著一片葉子。
取下來，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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