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在何處？”榮夫人剛下馬車便問迎上來的管家。
管家扶著榮夫人進府：“老爺剛才在書房，這會兒應該休息了。”
“他還睡得著？”榮夫人猛的一甩帕子。
兒子被困宮中，女兒在京兆府，他居然還能睡得著。
榮夫人想到后院那些狐貍精，火氣涌上來。
她老了，不能生了。
那些狐貍精還年輕，到時候隨便那個就能生一窩，誰還會記得她的昌良。
今日，她在宮外等了整整一日，都未能見到太后。
在這樣下去，昌良死在宮里她都不知。
榮夫人又氣又恨，太后平日里拿她當自己人，這會兒卻躲著不見。
“老爺，您要救救我們的兒子，他可是榮家嫡子。”榮夫人不管不顧的沖進榮閣老的寢室。
一雙兒女接連出事，榮閣老在朝堂都抬不起頭來。
皇上若痛快處置，大不了閉門思過再不濟負荊請罪。
偏偏皇上一直懸而不動，榮閣老如光腳走在冰上，步步肝顫。
他好容易泛起絲絲困意，被榮夫人一聲吼，徹底睡不著。
榮夫人眼圈又紅又腫，眼里滿是哀色：“老爺，您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昌良會死的。”
“他私會后宮嬪妃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死。”榮閣老眼里滿是惱怒，“昌良如此膽大妄為，都是你平時寵的。”
榮閣老氣得青筋暴露：“太后本可以壓下此事，是你自己蠢，鼓動女兒綁架五公主，現在好了，徹底完了。”
他摸不清皇上為何不降他的職，可有一點他清楚。
皇上不會讓榮家好過。
榮夫人哭的撕心裂肺，聽到這話，梗著脖子反駁：“若不是太后說大話，昌良怎么會有那個膽子。現在出事，她到裝縮頭烏龜，她可是……”
“住嘴。”榮閣老厲聲打斷，眼底滿是驚駭，“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現在就休了你。”
榮夫人被嚇到，哭聲戛然而止，聽到‘休’字，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兒子都沒了，我還活著干什么，老爺想休就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蠢貨，到現在還不知死活，你若敢再胡說八道，我讓你娘家全族陪葬。”
“你，你……”榮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榮閣老深吸一口氣，片刻后，聲音柔和幾分：“昌良是榮家嫡子，能救我自然會救。”他頓了頓，“太后并非不想救，她也有她的難處。”
榮夫人眼里滿是恨意，什么難處，還不是舍不得小白臉。
既然你們都不想救我兒子，我自己想辦法。
此時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榮嬪。
她被暗衛點了啞穴，扔進內殿。
她一邊擔心自己，一邊擔心顧晚晚會將她下毒的事情告訴皇上。
到時候懷王在劫難逃。
殿內被人推開，一股冷風吹進來，榮嬪轉身望過去，就見黑暗中站著一人。
“既然睡不著，不如我們聊聊。”
這個聲音榮嬪再清楚不過，顧晚晚。
她回來了，那是不是說這件事還有轉機。
榮嬪嗚嗚的指著自己的嗓子，示意給她解開穴道。
顧晚晚揮手，暗衛一閃。
榮嬪大口喘著氣，顧晚晚徑自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姣姣寒月，不急不緩道：“今日我心情好，告訴你件事，或許你會改變主意。
你與太后親近，有沒有發現不知從何開始，她的容顏停止變老。”
榮嬪一口氣卡在喉嚨。
她腦子里閃過太后吃的藥丸，聽說那藥丸價值千金，平日她要，太后都舍不得給。
顧晚晚怎么會提及此事？
顧晚晚將榮嬪的神色看在眼里，邊撥弄盆景邊道：“如今替太后研制丹藥的人犯了滔天的禍事，父皇讓太后二選一，太后選擇了那個人。”
“什么？”榮嬪猛地站起身，眼睛直視顧晚晚，似乎通過她的眼神確認剛剛的話。
顧晚晚神色淡然，任由榮嬪打量。
“不可能，她不能這么做，我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會放棄我，不會放棄懷王的。”
“你是她最重要的人？”顧晚晚嗤笑一聲，“比起你，她更在乎容顏不老。”
她始終不明白，太后為何偏向榮家。
當年為了讓榮嬪當皇后，幾乎與皇上撕破臉。
或許今日能在榮嬪這得到答案。
“你不必挑撥離間，我不信。”榮嬪身體不斷退后，眼神不再與顧晚晚對視。
她雖抱怨太后，卻也明白。
這些年沒有太后替她撐腰，她在后宮不可能如魚得水。
顧晚晚不著急，繼續策誘：“信不信由你，太子府的事情已經查清楚，是二皇兄所為。
天亮之后，大理寺卿會稟明父皇，到時候，別說生病，就是斷腿斷腳，也會將二皇兄送到皇陵。”
榮嬪聞言，臉色煞白，怒吼道：“我說過了，都是我指使的，與懷王無關，你們憑什么趕他走。
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買通大理寺卿，讓他誣陷懷王。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她發瘋的朝殿外跑，可人剛走兩步，就被暗衛扔回來。
顧晚晚看著憤怒的榮嬪，眼里的笑一點一點溢出來：“皇陵苦寒，二皇兄身子又不好，嘖嘖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顧晚晚，你還想干什么，我兒已經被廢除封號，你還想殺他？”
“可笑，難道你沒有想殺過我？”顧晚晚笑了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現在就是個沒用的廢人，連太后都厭棄你，我憑什么要網開一面。”
“待你死后，榮家再送一個女兒入宮，太后故技重施，榮家繼續做百年世家，太后依舊容顏永駐，而你們，不過是他們的踏腳石。”
榮嬪面色猙獰，往日的種種與今夕對比，一股恨意涌上來。
顧晚晚說的沒錯，有太后在，榮家不會倒，她不過是榮家和太后之間的紐帶，沒有她還有其他榮家女。
既然他們都不管自己的死活，她又何必在乎他們。
“顧晚晚，我們做筆交易，事成之后，我們安然無恙。”
顧晚晚勾唇淺淺一笑：“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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