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不是傻子，沒有拿到實際的承諾，不會松口。
她定定著看著對方。
“現在是你求我。”顧晚晚聲音柔和，臉上揚起和煦的笑，“你應該祈禱，你的話能讓我感興趣。”
榮嬪咬唇，心思百轉千回。
放眼京城，能影響皇上決定的只有顧晚晚。
前進一步，不一定脫離苦海，可退后一步，定是深淵。
一股無力感從腳底蔓延開來，他們母子到底還是敗了。
“太后嫁給先帝前，曾嫁過人，那人榮閣老也認識。”
此話一出，顧晚晚眼底掀起驚濤駭浪，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事。
秘密說出來，榮嬪再無顧忌。
“我未出閣前，時常入宮陪太后。有一次太后命我將一包東西交給叔父。我當時好奇，拆開看是什么好東西。里面除了銀子，還是銀子，而且那銀子并非官銀。”
顧晚晚面色不改，手慢慢握緊茶盞。
“我交給叔父的時候，對方并不意外。只說是太后遠房親戚，不知怎么找到京城來。富在深山有遠親，如今太后身份尊貴，阿貓阿狗過來打秋風，很正常。”
“那人是太后的前夫？”顧晚晚壓下心里的驚詫。
太后嫁過人已經讓她意外，沒想到兩人還有聯系。
榮嬪點頭，望向顧晚晚。
對方沒有她想象中的震驚，那如深潭的眸子，讓她猜不透。
清冷的臉上帶著淡淡地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突然明白，眼前之人早已脫胎換骨，是她目空一切才落得如此下場。
“榮夫人似乎不喜歡那人，兩人爭吵間提到族譜。榮閣老想讓那人入榮家族譜，榮夫人不同意。”
顧晚晚強壓的神色出現裂縫，腦海中閃過一人的名字。
榮權州。
那個出現在呂川洋地宮族譜上的人。
難道太后的前夫是榮權州？
顧晚晚都覺得自己瘋了，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想法。
榮嬪終于看到顧晚晚的變化，神情染上幾分得意：“我好奇那人是誰，那段時間明里暗里套榮夫人的話，她口風很緊，不過還是讓我找到蛛絲馬跡。”
她看向顧晚晚：“榮家族譜有明暗兩本，叔父將那個人的名字加入暗譜中，為了不被人發現，那本暗譜只有當家人知道在哪。”
暗譜？
榮家那些見不得人的私生子，都在暗譜中？
比如榮權州。
顧晚晚越聽越覺得榮家老太爺有意思，暗譜？真想得出來。
等等，顧晚晚腦子閃過一個念頭。
太后的前夫入榮家的暗譜，那她會不會也出現在暗譜中？
若真如她猜測的那邊，就能理解，太后為何處處袒護榮家人。
她曾是榮家婦，這個把柄足夠讓榮家人囂張。
顧晚晚臉色沉下來，這件事一旦被坐實，皇家的臉面蕩然無存。
前有太后，后有榮昌良，榮家還真是能作。
“我要那本暗譜。”
榮嬪只是她：“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暗譜在何處我真不知。”
顧晚晚冷笑，看了眼榮嬪：“你不知，可榮家人知道。”
榮嬪一怔，似乎明白什么：“你想讓我打探出暗譜的下落？”
榮家的秘密早晚會被皇上知曉。
與其被皇上發現，還不如利用這個秘密換懷王一次機會。
她和懷王是皇家人，只要不謀反，皇上都會網開一面。
至于榮家最后如何，榮嬪顧不得那么多。
榮家能放棄她們母子，她亦能放棄榮家。
“暗譜到手，二皇兄便可留在京城。”顧晚晚淡淡開口，“慈貴妃的事情，我已經既往不咎，若我拿不到暗譜，新賬舊賬一起算。”
榮嬪聽到既往不咎，松了口氣。
顧晚晚起身，在殿門口止住步子，看了眼榮嬪，平靜道：“二皇兄也是父皇的兒子，這次他真的很傷心。”
說完，快步離開。
身后的榮嬪一怔，隨即眼里泛起淚光。
殿外，藍蝶快步上前，將披風落在主子身上：“公主，夜深了，咱們快回去吧。”
顧晚晚仿佛沒聽到一般，轉身朝關押榮昌良的宮院去。
榮家三番四次抹黑皇家，不給他們點顏色，還以為皇家好欺負。
榮昌良綁在石柱上三日，后被丟在院子里自生自滅。
現在活的還不如一條狗。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榮昌良絕望的眼里閃過希冀。
家里人來救他了？
看到顧晚晚那張臉，他驚恐地退后。
上次的毒藥讓他生不如死，她還想怎么樣。
“你來干什么？”
顧晚晚睨了他一眼，冷笑地扯出鞭子，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腿上。
榮昌良驚呼一聲，疼的捂住傷口：“公主，我可是榮家嫡子，你敢打我。”
“我上次來沒打你嗎？”顧晚晚居高臨下看著對方，“我幫你回憶一下。”
說著，手中的鞭子揮舞，
榮昌良疼的嗷嗷直叫，不明白顧晚晚今日發什么風：“顧晚晚，別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肆意打人，我，我父親可是閣老，若是……”
“廢話真多。”到現在還想用閣老壓人，真當我皇家離不開榮家。
顧晚晚手上的力道加重幾分，傷口肉眼可見的變深。
榮昌良養尊處優多年，又被餓了幾日，早已失去力氣，沒一會兒便疼的無法動彈。
顧晚晚走到他身邊，一腳揣在他身上：“榮昌良，今日我就算抽死你，榮閣老都不會抱怨一句，你知道為什么嗎？”
榮昌良早已無法忍受這種折磨，本以為父親很快會救他出去，可一日一日過去，他連人影都沒看到：“為什么？”
顧晚晚俯身，燭火打在她的臉上，泛起清冷的光：“因為榮家要救更重要的人。”
“誰？我是榮家嫡子。”榮昌良驚詫的睜大眼睛，片刻腦海中閃過一人，恨意涌上來，“懷王？父親要用我換懷王？”
顧晚晚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笑笑。
對方的表情，徹底擊碎榮昌良的期冀，他發瘋拍打：“我要見父親，我要見榮家人……”
顧晚晚擦擦手，將帕子扔進火爐中。
活在毫無希望的地獄里，比死更難受。
榮昌良，你慢慢在這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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