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并未發現陰影中的兩人，他拿起桌上的瓷瓶。昏黃的壁燈下，黃豆大小的紅色藥丸，躺在對方掌心。
顧晚晚鼻翼微動，淡淡地藥香吸入。
里面都是些滋補的藥，這個味道她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她的目光落在那讓人驚悚的血上，仿佛每一滴都落在她的心里。
呂川洋。
地下密室的一幕幕在顧晚晚腦海中閃過，與眼前的場景重合。
所以，這里是另一處煉丹房？
這個猜測讓顧晚晚不寒而栗。
她以為呂川洋已死，便無人再為太后煉藥，沒想到……
方丈端詳紅色藥丸，嘴角泛起一絲得意。
沈弈淵感覺到顧晚晚的情緒，垂落的手緩緩握住對方。
顧晚晚感覺手心一暖，蒼勁有力的氣息驅散心中的恐慌。
她淺淺一笑，示意對方自己沒事。
倏然，一陣急促的鈴鐺聲。
方丈平靜的清洗手上的血漬，緩緩走向出口：“何事？”
洞外傳來男子的聲音：“主子，人跑了。”
方丈的手微頓，隨即將帕子扔在地上：“廢物，養你們何用。”
男子跪地：“北康王的暗衛太厲害，我們無法與之抗衡。”
“北康王？”方丈嘴角泛起陰騭的笑，仿佛在他眼中對方不值一提，“吩咐下去，加強戒備。”
小郡王在他手中，不怕北康王不束手就擒。
“是。”
暗處的顧晚晚腦海中翻找方丈的記憶。
前世，她從未見過青山寺方丈，唯一的印象就是太后在青山寺清修。
重生后的細枝末節開始不斷的蔓延。
難道今生呂川洋死了，所以方丈出現？
顧晚晚心里發慌，不知道還有多少意外等著她。
方丈再次進入屋內，開始忙碌起來。
沈弈淵捏捏顧晚晚的手，示意先離開。
昏黃的壁燈替他們遮掩身形，兩人眼看就要到洞口，卻聽到身后一道譏誚的聲音。
“兩位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
顧晚晚心里咯噔一聲，轉身就看到方丈站在他們不遠處。
方丈邊笑邊擦手：“沒想到兩位能找到這，倒是讓我意外。”
沈弈淵將顧晚晚護在身后，冷硬的眸子里帶著道道殺意：“青山寺乃清修之地，你卻在此草菅人命。”
方丈將染紅的帕子隨手扔在地上，直視對方的眸子，不見任何慌張：“北康王手中的人命不比我少，何必咄咄逼人。”
“北康王是戰神，你算什么東西。”顧晚晚想到呂川洋密室的尸骨，早已氣得臉色鐵青。她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因為太后的一己私欲喪命。
方丈嗤笑出聲，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我確實不算什么，不過，我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
顧晚晚一怔，她是誰？
昏黃的壁燈下，方丈不緊不慢的走到半人高的石桌前，指著排列整齊的瓷瓶：“這是我替她打下的‘江山’，等呂川洋死了，她就會回來。”
呂川洋？
顧晚晚眼里露出驚詫，目光死死盯著對方。
沈弈淵突然感覺雙腿發軟，下一秒，無力的癱跪在地上。
“弈淵？”顧晚晚驚呼，伸手去拉對方，奈何她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接住他。
方丈陰測測的笑道：“北康王又如何，還不是受不住的我毒。進了我的地宮，便休想走出去。”
毒？
顧晚晚眸光微轉，癱軟地倚在沈弈淵身邊：“太后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喪盡天良，濫殺無辜。”
方丈看著兩人無力的樣子，臉上的笑得意起來：“我不需要好處，別說這幾個人，就是殺更多的人，我都愿意。”
顧晚晚的目光隨著方丈的轉動，終于看到那兩顆痣。
怪不得太后每年都要來青山寺，原來是密會情郎。
這個情郎不是別人，正是眼前之人，榮權州。
榮權州沒有躲在暗處，而是光明長大站在太后身邊。
顧晚晚忽然覺得可笑，太后堂而皇之密會榮權州，將皇家的顏面置于何地。
“榮權州，你真可憐。”
榮權州一怔，陰測測的看向顧晚晚：“你說什么？”
“我說你可憐，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躲在暗處多年。”顧晚晚面露鄙夷之色，“你的自我感動，換不來她半點心軟。你永遠排在權利地位之后。”
“你懂什么。”榮權州沒想到會有人認出他，原本有些興奮的心聽到顧晚晚的話，當即落下來。
她不是那樣的人，都是被逼無奈。
對，是自己沒用，沒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顧晚晚看出對方的心思，反問道：“太后若真的在乎你，為何不接你入宮？”
“……”
“你的醫術不錯，只要太后首肯，她有的是法子將你放在身邊。可她沒有，她將你扔在這看似風光，實則齷齪的糞坑里，卻帶著呂川洋過快活日子。”
顧晚晚故意激怒對方，想從榮權州身上了解更多太后的秘密。
榮權州聽到呂川洋三字，如炸了毛的野貓：“呂川洋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她的玩物，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相公。”
他突然想到什么，瘋癲的仰頭狂笑：“先皇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寵妃早已嫁人，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私會。”
顧晚晚非但不惱，反倒笑笑：“誰給誰帶綠帽子還不一定。”
“你……”榮權州咬牙切齒，“死到臨頭還嘴硬，你們已經中的我的毒，明日便帶你們的人頭去見她。”
“嘖嘖……”顧晚晚嗤笑，臉上滿是譏諷，“你如此討好她，可她眼里只有年輕力壯的呂川洋。你在她眼中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這話戳到榮權州的心里，她摸著自己的臉，眼里滿是殺意。
隨即對上癱坐在地上的沈弈淵，他勾唇：“若北康王的臉覆在我臉上，你說太后會喜歡誰？”
顧晚晚聞言，眼神微瞇。
榮權州怎么會知道換臉術？
前世，師父曾替一位燒傷的姑娘換過臉。
那經過太多血腥，隨時都會喪命，故而師父沒有傳授給任何人。
換臉術是懸命門的秘密，除了幾位師兄……
三師兄徐知白。
懸命門已經滅門，只有大師姐和三師兄留下來。
榮權州和三師兄有聯系？
顧晚晚細思極恐，感覺一張大網向她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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