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沈弈淵將兩人的話落入耳中。
看來太后并不信任榮夫人，要不然也不會迷暈對方。
顧晚晚若有所思走出來，沈弈淵攬住對方，消失在原地。
榮夫人挑簾子查看，就見貼身丫鬟閉著眼睛，已經睡去，她無奈的閉上眼睛。
一路無言，顧晚晚走到山腳下，突然頓足：“榮嬪的父親是榮家大老爺？”
沈弈淵搖頭，將她拉入懷中擋住橫沖直撞的夜風：“是榮家分支，嫡系中榮閣老是老大。”
山里的夜風，冷而硬，像開封的銀刀刮過人的臉，顧晚晚將臉埋在沈弈淵胸膛。
溫暖的感覺沒讓她寬慰，反倒越發不安：“榮閣老為何不讓榮大小姐入宮，而是更看好分支的女兒？”
“因為太后。”沈弈淵的手緊了幾分，鎮靜平穩的聲音劃過對方的耳畔，“當年的流言很多。
有人說是榮嬪心機深重，故意與太后偶遇。
有人說是榮嬪身份簡單，太后好控制，故而得對方偏愛。
還有人說，太后和皇上斗氣，榮嬪不過是看著還算順眼的棋子。”
太后？
顧晚晚咬著兩字，腦海中閃過前世。
太后對榮嬪何止是偏愛，簡直是溺愛。
榮嬪除了沒得到后位，權力地位僅次于太后。
顧晚晚依稀記得，榮嬪因嫉妒父皇偏愛母后，不經通報，直接闖入御書房大鬧，差點走水。
事后，太后沒有懲罰榮嬪，卻痛斥皇上要雨露均沾，更勒令母后閉門思過，撤去三月綠頭牌。
顧晚晚狹長的睫毛微微卷起，漆黑的眸子落在某處。
所以，不是榮家不想送榮大小姐入宮，而是太后選擇了榮嬪。
“小心。”沈弈淵將顧晚晚撲倒在地，快速抱著她躲到樹后。
砰砰砰幾聲，泛著寒光的箭頭刺在她們腳下。
不等顧晚晚反應，暗中的焰羽衛現身，與對方兵戎相見。
“誰要刺殺我？”濃濃的血腥味蔓延開來，顧晚晚回神。
沈弈淵身體緊繃，眸底泛起道道寒意：“不管是誰，都要死。”
很快，兵器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小。
片刻后，一個黑影跪在她們面前：“王爺，是死士，無一活口。”
顧晚晚聽到死士，猛地睜大眼睛：“糟了，顧川霖有危險。”
沈弈淵二話不說，抱起對方直奔寺內。
她臨時起意來青山寺，不可能有人知道。
除非，有人一直監視她。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些人本來就在青山寺周圍。
顧晚晚快步推開門，床上空無一人。不好的預感涌上來，她吹響哨子，留給顧川霖的焰羽衛并未出現。
所以，他們也出事了。
冷硬的夜風，呼嘯而過，瘋狂的捶打門環，仿佛在無聲的叫囂。
暗衛跪地：“王爺，其他幾位公子還在。”
“是誰？”顧晚晚眸光微瞇。
她想到臨走前，讓顧川霖調查青山寺的異樣，難道他查到什么，被幕后之人發現？
“去問問方丈。”沈弈淵冷聲開口，“顧川霖在青山寺不見，方丈責無旁貸。”
顧晚晚點頭：“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明的。”
兩人快步來到方丈的院子，見房門并未關嚴。
顧晚晚和沈弈淵對視一眼，兩人躡手躡腳推門而入。
“捂住口鼻。”一股異香飄來，顧晚晚快速捂住口鼻。
是迷煙。
顧晚晚很快明白，這是個局，一個專門為她設的局。
難道是懷王。
迷煙很快散去，顧晚晚和沈弈淵進入內室。
屋內陳設簡陋，小幾，床，還有幾本書，有沒有人一覽無遺。
顧晚晚掃視四周，并非發現可以藏人的地方，那方丈去了哪里？
她眉頭緊皺，片刻后落在一只石獅子上。
獅子的頭增明掛亮，與身體的顏色格格不入。
可見他的主人經常摸它。
顧晚晚伸手，沈弈淵攔住她，將其擋在身后，伸手轉動獅子頭。
嘭，原本的木床突然向兩側打開，一條黑漆漆的洞出現在面前。
“給。”顧晚晚將百毒丸遞給沈弈淵。
對方毫不猶豫咽下，隨即帶著顧晚晚跳進黑洞。
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前路，兩人走的很慢，漸漸的聽到流水的聲音。
亮光慢慢擴展，眼前的景色也多起來。
寒梅，翠竹，蘭花應有盡有。
顧晚晚剛要開口，就聽到咳嗽聲。
她指了指聲音的來源，示意有人。
聲音平靜散漫：“我知道你不喜，所以我換了衣服。”
“咱們的事情，五公主發現了。你放心，我會替你解決了她。”
那人站在一處石像，背著燭火，看不清容貌。
墻壁上的燈，將那人的身影拉長。
“女兒已經長大，待這件事完成后，我就帶你回老家。”男子望著石像，伸手觸碰它的臉，“你說過，最愛我做的竹筍，回家后，我便為你再種一片竹林。”
顧晚晚壓低聲音：“那石像怎么有點像太后。”
“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兩人躲在暗處，聽著那人對石像互訴衷腸。
一刻鐘后，男子擦擦眼淚，隨即朝書架而去，從里面拿起一本書，沾著墨開始臨摹。
顧晚晚雖不知道他畫的什么，可他的眼神告訴她，那個人對她很重要，很重要。
兩人對視一眼，選擇隔壁的路。
隔壁空無一物，四面都是墻。
沈弈淵將顧晚晚護在身后，神情濃重：“小心。”
越簡單的東西越容易掉以輕心。
“那人是誰，為何與太后如此熟絡？”顧晚晚總覺得漏掉什么，卻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感覺脖頸冷風吹過，那股血腥味更加濃。
“這里很邪乎，找到顧川霖，盡快離開。”沈弈淵沉聲提醒。
“好。”
兩人繼續往前走，又看到兩個房間，也都是空空如也。
顧晚晚有種熟悉的感覺，怎么和呂川洋的密室相似。
她的心思還未落，熟悉的一幕出現。
同樣的爐鼎，同樣的煉丹爐。
顧晚晚還未從震驚下出來，就見腳步聲。
隨之而來是濃重的血腥味，明艷的紅色，刺激著暗處的顧晚晚，他終于看清那人的臉。
正是青山寺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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