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腦袋一片空白，事情完全超出她的預料。
若所有的一切是真的，那她重生的意義是什么。
沈弈淵將她抱在懷中，目光掃過半空。
暗衛無聲落下：“王爺。”
“將青山寺包圍，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暗衛起身欲要離開，身后傳來冷厲的聲音，“將榮權州秘密關押。”
暗衛應聲，原地消失。
顧晚晚身心疲憊，躲在沈弈淵懷中，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恍惚中，她看到母后溫柔地向她招手。
‘晚晚，母后將你送出宮可好？’
‘晚晚，母后與懸命門有些交情，你去學醫可好？’
‘晚晚，世道險惡，若有一日母后不在，你要保護好弟弟。’
母后抱著她，眼里滿是內疚：“是母后不好，讓你們受苦了，我找機會放你出宮。”
顧晚晚看著母后，眼里的淚忍不住流下，貪戀的抱緊對方，不想松手。
場景一轉，母后躺在床上，瘦骨嶙峋，拉著自己的手，告訴她照顧好弟弟。
顧晚晚瘋狂的搖頭，想要留住母后。
可母后只是笑，離她越來越遠。
“母后。”顧晚晚猛的睜開眼睛，瘋狂的去抓。
“晚晚，晚晚，別怕，都是夢，有我在……”沈弈淵惶恐不安，他緊緊抱住顧晚晚，怕下一秒對方就會消失。
顧晚晚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沈弈淵，母后不要我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沈弈淵的心像是在火上烤，恨不得替顧晚晚承受一切：“別怕，不管發生何事，我都會陪著你。”
他后悔了，皇上問他的時候不該矯情，就應該直接越過訂婚，直接成婚。
看著懷中人痛苦，他卻什么都幫不上忙。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害怕。
前世，顧晚晚以為母后是江湖兒女，不喜后宮約束，故而才放任自己。
現在看到榮家的暗譜，她終于明白。
或許，母后早已察覺太后和榮家的異常，故而避其鋒芒，保全她們。
沈弈淵看著懷中人撕心裂肺的哭泣，他眸底滿是戾氣。
欺負晚晚的那些人，他會雙倍討要回來。
隆冬的夜風最先感受到馬車的氣氛，瘋狂的搖醒路邊的枯樹。
守城的侍衛抬頭看了眼城樓，對身邊人道：“丑時一刻，我在這守著，你在旁邊瞇會。”
對方看了眼黑漆漆的官道，嘴邊的話還未出口，就聽到急促的馬蹄聲。
兩人對視一眼，提起精神。
“來者何人，城門已關……”城門侍衛的話還未說完，一塊令牌從馬車內飛出來，待看清上面的字，瞬間清醒，“屬下見過北康王，王爺稍等，馬上開門。”
城門很快打開，馬兒嘶鳴一聲，飛奔京城。
皇上批閱完奏折，剛躺下。懷王已送去皇陵，榮嬪跪在御書房哭哭啼啼求情。
榮閣老這次倒老實，沒有開口。
即便再氣也是自己的兒子，皇上心情不悅，久久無法入睡。
宋公公守在帷幔外，聽到皇上翻身，低聲勸慰道：“夜已深，皇上還是早些休息吧。”
皇上輕咳一聲，宋公公忙遞上茶盞。
“公公。”外殿的小太監，疾步進來，“北康王抱著五公主在偏殿。”
偏殿？
皇上猛的坐起來，晚晚不是胡鬧的孩子，這個時間和北康王過來，肯定有事。
宋公公也感覺不妙，開口道：“皇上，老奴去看看。”
“不必，給朕穿衣。”
“是。”
皇上看到滿眼淚痕的顧晚晚，面露震驚：“發生何事，晚晚怎么會哭？”
沈弈淵小心翼翼替顧晚晚蓋好被子，欲要離開，卻發現對方攥住他的衣襟。
“皇上，恕臣不能行禮。”
皇上揮手，他只想知道晚晚沒有在宮中，她到底發生何事。
沈弈淵面色凝重：“皇上，臣要單獨啟奏。”
宋公公看向皇上，見皇上沒有反對，帶著所有人退出偏殿。
沈弈淵從懷中掏出暗譜，遞給皇上：“這是晚晚在青山寺找到的東西，請皇上過目。”
皇上快速翻閱，待看到太后和自己的名字，震驚不已。
他瞪大眼睛，看向沈弈淵。
沈弈淵聲音低沉，從呂川洋地宮發現殘譜，到審問榮嬪和榮夫人，一字不落的告訴皇上。
包括顧晚晚如何喬裝打扮入青山寺，如何發現青山寺方丈就是榮家三老爺榮權州。
還有，榮權州和呂川洋一樣，替太后煉丹。
青山寺地宮內，尸骨無數。
顧晚晚受不住打擊，在路上昏倒。
皇上神色變幻，聽到最后面色慘白。
“這份暗譜，誰還看過？”
“只有臣和晚晚。”沈弈淵深知暗譜會引來怎么的后果。
皇上眼里的怒意翻滾：“好個榮家，把朕當傻子。”
“皇上，此事還有幾處不明，臣想等晚晚醒過來，當面審問榮權州。”
皇上攥緊手中的暗譜，看向沈弈淵：“審，一定要審問清楚，還有誰知道暗譜。”
顧晚晚醒來已經是翌日晌午。
入目便是暗紅色的帷幔，她有些恍惚。
手臂傳來酥麻，她側目看到趴在床邊的男子。
沈弈淵睡的不踏實，感覺身邊人動，握住顧晚晚的手，輕聲道：“醒了？”
顧晚晚感覺頭重腳輕，像是喝醉酒般，沈弈淵扶她起來：“餓不餓，要不要傳膳？”
顧晚晚敲頭：“這是哪？”
“御書房偏殿。”沈弈淵在她臉上打量，“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顧晚晚晃晃腦袋，青山寺的一幕幕進入腦海，她低下頭：“嗯，父皇知道了嗎？”
“暗譜已經交到皇上手中，榮權州已秘密帶回宮，等你好些，我們再審問。”沈弈淵眼里閃過猶豫，“你若不喜，可以……”
“沒關系，我要親自審問。”顧晚晚抬頭，目光堅定，“我想知道母后的死，與榮家有沒有關系。”
前世，臨死前她知道弟弟和父皇的死都是懷王暗中所為，從來沒想過母后的死是否與懷王有關系。
昨夜看到榮家暗譜，前世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太后要‘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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