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喝了杯茶緩過勁來：“王爺，礦山環境差，已經死了不少人。屬下離開前，聽管事的說，要從外面抓人進來。若京城有人失蹤，京兆府不會不管。”
礦山牽扯甚廣，弄不好就會掉腦袋，也只有石抱石這種不畏權貴的官員敢查。
只要石抱石撕開個口子，剩下的事情，北康王府就可以插手。
沈弈淵點頭：“礦山那邊可處理干凈？”
萬馬知道主子問的是掃尾，他點頭：“屬下吃了藥，呈現出瘟疫的癥狀，被他們扔進尸坑里，現在他們以為屬下死了。”
“派擅長藥理和易容的人混進去，務必找出背后之人。”
“是。”
沈弈淵吩咐完，讓萬馬先下去休息，待人離開，他看向千軍：“問問他身上的血從何而來。”
千軍一愣，明白王爺的擔心：“屬下這就去。”
沈弈淵揉揉眉心，慢慢閉上眼睛。
“就知道你剛剛說謊。”千軍推門進來，就看到萬馬齜牙咧嘴地脫掉衣服。
萬馬一愣：“主子發現了？”
千軍拿著藥膏在他面前晃晃：“就你那點心思，能瞞得過王爺。”
萬馬嘿嘿一笑，解釋道：“我不是怕王爺擔心嗎？這點小傷不算什么。”說著褪去錠藍色的粗布內衫，粗糙的質感，像是在石頭上磨肉。
千軍見對方還能笑出來，本以為沒事，待傷口露出來，整個人楞在原地。
傷口長兩寸，皮肉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往兩側撕扯，再深一點就能看到脊柱骨。
“怎么回事？”
萬馬毫不在意道：“怪我點背，本來裝病被扔進尸坑。我等了許久，以為他們走了，沒想到那群癟三，居然想燒死我。
我沒忍住，和他們動起手來。二對一，受了一刀。
那兩人我知道，膽小怕事，平日就喜歡偷奸耍滑。處理干凈后，我將兩人身上的財物拿走，把人扔在賭場后巷，偽裝成劫財的假象。”
他之所以不告訴王爺，是覺得沒必要為這點小傷打擾王爺。
剛剛裝傻充愣，以為瞞過王爺，沒想到還是露餡了。
“啊……”萬馬驚呼一聲，沒好氣道，“你輕點。”
千軍手上的力道加重：“出去一趟，心思變了不少，就你這長草的腦子，日后還是別矯揉造作了，剛剛看的我都惡心。”
“啊……你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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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弈淵坐在馬車上吃點心，季王兩位將軍的事情，皇上已經知曉，今日早朝少不得拖延。
比起沈弈淵的悠哉，太子神色陰沉。
他已經與王將軍達成協議，只要過了今日早朝，王儲就能放出來，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儲帶著淮南世家子弟逛花樓，不但當眾挑釁男子，還與辦案的北康王稱兄道弟。
事情超出預料，他還沒想好如何處理。
皇上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朝臣們驚若寒蟬。
安靜的朝堂，像是在太陽下暴曬，隨時自燃。
御史臺先動起來。
“啟稟皇上，臣參奏淮南王將軍，教子無方，出言侮辱北康王，致使王爺名譽受損，更讓淮南蒙羞。
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朝堂上的王大人，感覺天旋地轉，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太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本想私下找北康王，暗中解決此事，然后讓大理寺放人。現在好了，御史臺介入，事情變的復雜。
王將軍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大。他瞪向旁邊垂手而立的季老頭，恨不得掐死對方。
是他，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
真卑鄙，靠女人上位的軟蛋。
御史臺的奏本上將事情還原的七七八八，更附上淮南世家子弟自入京后的行程，特別是王儲，賭場、花樓、戲院一樣不落，實打實的紈绔。
皇上將奏折朝王將軍扔過去：“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王將軍出列，惶恐的跪在地上請罪：“是微臣管教不嚴，微臣該死。”
他心里清楚，皇上發這么大的火，定是查到王儲非禮五公主的事情。
作死啊，王家的大好前程，就毀在這逆子手里。
御史冷哼一聲：“一句管教不嚴，便想逃避責任。貴公子才入京幾日，已經是秦樓楚館的常客，想來在淮南更甚。
這樣的人，想要禍害京城世家貴女，做夢。”
淮南同僚氣的想朝王將軍吐口水，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時候。
關乎整個淮南世家的聲譽，必須統一戰線。
有人站出來維護王將軍：“皇上，此事是微臣們的錯，對幾個孩子管教不嚴。可事情并非外界傳言那般低劣，微臣詢問過幾個孩子，他們也是被人誤導，才會去楚香館。”
“微臣也詢問過，確實是有人引著他們去。孩子們看楚香館的裝修還以為是酒樓沒想到進去后才發現是花樓。后遇與里面幾位世家公子，言語上有沖突，這才有后面的事情。”
朝堂上的官員一聽，什么叫與世家公子發生沖突？這是要拉人下水的意思，他們怎么肯。
當即有人站出來反駁：“進去后發現楚香館是花樓的時候，他們怎么不出來？我聽說王家嫡子非禮的還是男子。”對方嗤笑一聲，“他們什么德行，皇上派人一查便知，不容你們狡辯。”
“你……誰家都有孩子，犯了錯認錯即可，哪有一棒子打死的道理。”
“有些錯可以道歉，可有些錯，不是一句道歉能了事。王家嫡子非禮男子是事實，還與北康王共享，不容他不承認。”
沈弈淵眼神微瞇，沒想到淮南的官員還有腦子，沒有當眾拆臺。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將軍，眸中閃過寒意。
這么短的時間內，讓幾家平息怒氣，看來王家有點東西。
“當時楚香館的老保和冷家嫡子都在場，皇上可以傳他們入宮。若王將軍還覺得委屈，可以請當事人去大理寺。”
王將軍一愣，側目看向北康王。
當事人？被非禮的男子？
北康王對他笑笑，王將軍身形一顫，不對，是，是五公主和嘉禾郡主。
他腦子嗡的一聲，北康王是想要整個王家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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