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趟子事,必要追查個水落石出。
福伯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云恒益吩咐后,很快找來接觸過酒水的幾人。
兩個負責從窖里打酒出來的小廝,三個負責傳酒上席面的小廝,剩下的則是斟酒丫鬟。
福伯簡單的清點了幾人,還不等詢問,就發現了不對勁:“不對啊,我記得酒窖里有三個人,怎么就你們兩個?”
他一問,其中一個負責酒窖的小廝囁嚅著,回道:“回管家,強子說家里臨時有事,打酒之后就離開了。”
“強子跟誰說過?”福伯意識到不對勁,厲聲道:“進入臘月后,府上越發忙碌,告假都要通過我!”
“這……”兩個小廝明顯不敢繼續回答。
福伯掃了一圈臉色不虞的主子們,提高聲音呵斥道:“今日事情嚴重,你們若是不說,這罪責就你們承擔!”
小廝哪里承擔得起責任,稍微一嚇,立刻就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把強子的去向說了出來。
原來在打完酒后,酒窖基本就沒事了,強子素來是個酒鬼,借著取酒的空隙偷藏了些好酒,迫不及待想喝兩口。
他用二兩銀子收買剩下的哥倆,趁宴席的空兒,自己跑到房間躲著喝酒去了!
等兩人湊湊巴巴說完,福伯又想到另一件事:“強子作為低等小廝,一年不到一兩銀子的月例,哪里來的二兩銀子收買你們?!”
“這,我們也不知道。”兩個小廝搖著頭,異口同聲道。
說完,其中一個小廝補充道:“強子這幾日十分闊綽,不僅拿出收買小人兩個的銀子,還借著出去采買的機會去逛酒樓青樓。”
“這些都是他喝醉后自己說的,往常他也就敢嘴里說說,兜里掏不出半個子兒,更別說逛樓子了。”
管家不敢耽擱,立刻叫人去找強子。
然而,此時又出了岔子。
去找強子的人匆匆而去,大驚失色的回來,磕磕巴巴說強子在屋內和一個丫頭行茍且事!
這等丑事云恒益如何忍得,當即讓福伯親自帶人前去拘人。
福伯去后,才知道小廝違和驚慌失措。
這強子的狀況,和被押著的云大志竟然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強子身邊有個面生的丫頭,瞧著年輕,早就昏厥,強子如同不知疲累,還在一個勁兒的聳動。
福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命幾個人一起,才把強子拉開穿好衣裳帶去萃蘭苑。
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后,云恒益看了眼依舊荒唐的強子,讓洪鐘診脈。
毫無意外,強子體內的藥和云大志所中的藥一模一樣。
“解開,發問!”云恒益面色一沉再沉,掃了一圈眾人,狠狠道:“要讓我知道內情,非要扒了那人的皮!”
洪鐘給青樓的姑娘和客人看過好幾次,只說熬藥煎藥來不及,但樓子里備有解藥,只需要人去跑腿拿一趟。
等待的功夫,云恒益又讓福伯審了一遍相關的下人。
此時的云柔柔,臉色早就不復剛才的得意。
她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那下了魅藥的酒水,是給云晚意準備的,怎么會被小廝誤服?
不是再三叮囑過,一定讓那小廝確定酒水會到云晚意手中嗎?!
云柔柔吸了一口氣壓住慌亂,側身低聲問櫻草:“這其中,誰是你收買的人?”
櫻草指著被扣押的強子:“他。”
云柔柔身子一晃,當下急了:“既是收買的他,為和藥被他吃了?!”
“不知道。”櫻草神色淡然,語氣中沒有半分慌張。
云柔柔再遲鈍,也察覺出了問題,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咬著牙低聲問道:“是你干的?!”
不等櫻草回答,去樓子里拿藥的人已經回來了。
服過解藥,云大志和強子皆是恢復清明,同時,兩人也被眼前的陣仗驚呆了,一時間發蒙的很。
“今時今日,我淮安侯府出了如此丑事,自要個真相大白。”云恒益狠狠盯著兩人:“不想死,就把你們的所作所為說出來。”
“否則本侯不介意拿你們二人的尸骨,來填淮安侯府的清白!”
云大志暈暈乎乎,周身凍得僵硬,又被這從未見過的陣仗嚇的失禁,哪里說得出話。
倒是那強子,聽到關乎生死,二話沒說,當即大聲哭喊:“侯爺,小人是被人收買,一時鬼迷心竅啊,小人是被陷害的!”
“誰收買的你,一五一十說出來。”老太君厲聲呵道:“別說廢話!”
強子想到櫻草的身份,立刻干嚎著:“二小姐,是二小姐!”
在人群后的云柔柔身子一顫,抖如篩糠,正打算趁大家沒注意到她,悄悄離開。
剛轉身,就碰到被驚蟄推著前來的鎮北王。
常景棣擁著暖手爐子,嘴角帶著笑意:“二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云柔柔第一次看到鎮北王對她笑的這么燦爛,頭皮發麻,支吾著說不出話。
其他人也被常景棣這一聲引過視線,皆看到了捂著臉的云柔柔。
“云柔柔,還不滾過來說清楚?”云恒益顧不得鎮北王,高聲叫道。
這些場面,從云晚意回來后,云柔柔經歷了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是抓個婢子頂包,以認錯加上蘇錦的袒護而告終,最多也就是被禁足罰月銀罷了。
她覺得這一次也是如此,身邊還有櫻草這有問題的賤婢頂罪呢!
加上她和常牧云還有婚約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淮安侯府投鼠忌器,不會太過分。
再不濟,蘇錦那蠢貨也會拼死維護!
想到這,云柔柔快速調整好狀態,一臉委屈的撲到中間跪下,聲淚涕下:“父親,女兒聽動靜不小,好奇之下私自出來的確不對。”
“可這小廝的指控和女兒無關啊,女兒冤枉,實在冤枉!”
“讓那個小廝繼續。”云恒益沒搭理云柔柔的哭訴,指著強子道:“把前因后果說清楚,和云柔柔當面對質。”
這時,秦霜又補充了一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話不能亂說,你確定是二小姐親自收買的你,別是被什么丫鬟給蒙蔽了,鬧出誤會!”
強子聽到這話,陡然想起之前府內的幾樁事。
二小姐身邊都死了幾個心腹了,如果不咬死她,只怕又是婢子頂罪,到時候他不死,日子也不好過!
強子很快想到其中關竅,忽然咬著牙,發狠道:“是,就是二小姐,小人在府上多年,絕不會認錯,二小姐親自收買小人。”
“她給了小人二十兩銀子和一根銀簪,又給小人一包藥,讓小人想法子把藥下在大小姐酒水中,此外,還單獨賞了小人一壺好酒。”
“沒想到給小人的好酒中才是下了藥的,小人不知道二小姐為何如此陷害,但求各位主子明察,小人句句屬實!”
“二小姐給小人的銀簪還在,侯爺不信可派人去小人枕下搜!”
不需要云恒益發話,福伯已經叫人去了。
“胡扯,到底是誰教你這么說的?”云柔柔大聲喊冤,道:“我從未見過你,更沒給你銀子。”
說著,她故作沒發現櫻草的背刺,陡然轉向身后的櫻草,瞪著眼厲聲道:“是你,是你這賤婢聯合外人要陷害我,肯定是了!”
“能接觸到我東西的,也就是你了,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么對我?!”
櫻草那張駭人的臉上,也滿是難以置信。
她瞪著雙眼,后退幾步跪下驚慌道:“小姐,是您和奴婢一起去的,您忘了嗎,這么多人面前就承認了吧,抵賴不得的!”
云柔柔比櫻草還要驚駭,如見了鬼似的,猛然搖頭:“櫻草,你,你到底怎么了,我什么時候跟你一起去收買的小廝?”
“三日前的晚上。”櫻草害怕的渾身發抖,道:“您把杏兒打個半死,穿上她的衣裳,和奴婢一起喬裝出門的。”
“當時奴婢還曾勸過您要三思,您說恨毒了大小姐,要一石二鳥,讓大小姐名聲掃地,再讓小廝死無對證。”
“杏兒可以作證,她聽到了奴婢和您的全部對話!”
云柔柔要用這一計時,櫻草的確勸過。
可惜,云柔柔一心要報復,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到了現在,云柔柔算是徹底清楚了,櫻草這賤婢瞧著是忠心耿耿,實則早就被云晚意收買了!
她渾身顫抖著,既是驚又是怒。
可再復雜的情緒,也不得不先把眼前的嫌疑洗刷,云柔柔紅著眼,低著頭委屈萬分道:“胡說,我沒和你去過,是你這賤婢陷害!”
櫻草無比失望的搖搖頭,跪著朝老太君的方向挪動,痛聲道:“老太君,二小姐執迷不悟,奴婢伴隨二小姐長大,實在不想看她一錯再錯。”
“今日,奴婢愿將二小姐所作所為全盤拖出,只求老太君和侯爺給二小姐一個改過的機會!”
云柔柔猛然抬頭,死死盯著櫻草。
老太君把主仆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沉聲道:“說!”
這份上了,云柔柔還想阻止:“櫻草,你我主仆多年,你真要為了別人,把我害死嗎?”
“奴婢以生命起誓,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櫻草朝天舉起手,道:“如有半句謊言,死后墮入畜生道,永世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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