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的眉頭,瞬間蹙起。
府上的燒火婆子是白云鎮的人。
剛來白云鎮就發生了趙婆子的事,那時開始,云晚意身邊沒留過白云鎮的人伺候。
而他們,雖簽了死契,也就做些尋常活兒,近不得幾位主子的身。
上城來的人嘴很嚴,更不可能透露什么。
一個燒火婆子,哪里能知道這些?
云晚意不著痕跡的收起神色,如常一樣,道:“寒露出去幫我辦事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跟她一起去的還有幾個死士,不會有危險,至于熙然郡主和余小姐,雨勢太大,她們的確無法下山。”
“可……”雙喜并未相信:“這么多人都出動,難道只是無法下山?”
立秋一笑:“雨勢太大,下山有一處橋被沖垮了,需要人手,我們在這人生地不熟,也叫不到別人幫忙。”
“只能是府上的人去,你呀,懷著孕真是喜歡胡思亂想,多學學夫人。”
云晚意順勢笑道:“立秋說的沒錯,你少亂想,好好準備啟程回上城才是。”
“另外,也要吸取教訓,我們在上城的時候,就因為各種流言蜚語而煩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人云亦云的事,你經歷的還少嗎,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一個燒火婆子,怎么可能知道連你都不清楚的事?”
雙喜狐疑的打量兩人的表情,確定沒有問題,這才道:“也是,燒火婆子不可能知曉寒露的事。”
“是奴婢多想了,夫人,奴婢伺候您起身吧。”
云晚意撥弄著浴桶中的水,道:“算了,你這么大獨自,磕著碰著,我可不好和驚蟄交代。”
“立秋伺候我就是,你不是燉了湯,叫人端上來吧,我還想吃你拌的涼菜。”
雙喜聽到這兒,早就忘了其他事,欣喜道:“奴婢這就去做,保證您很快能吃到。”
看到雙喜出去,立秋和云晚意臉上的笑意,頓時卸了。
云晚意煩躁的按著眉心:“叫管家仔細查查,誰這么不長眼,敢在府上嚼舌根子?”
“是。”立秋伺候云晚意出浴,道:“您放心,奴婢等下就派人去。”
“還有,上次撥到您身邊那丫頭,到底不是上城來的,如今是非在前,還是不用為好。”
“奴婢從死士里挑了一個初來,叫云影,頂替寒露的位置吧。”
云晚意嗯了一聲:“你挑的人不會有錯,不過暫時讓她在院內來適應,雙喜走后再提到身前伺候。”
“那丫頭喜歡多想,保不齊看到云影,又要想七想八。”
沐浴過后,云晚意的確餓了,吃了頓飯,心中不安,面上還是如常,陪著雙喜繡花。
好不容易熬到雙喜累了回去休息,大寒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他們一群人從山中撤離后,的確在城中和后山發現了蛇的蹤跡。
但,目前還不能判斷是不是蛇妖。
“終于有好消息了。”立秋激動道:“爺和小主子呢?”
“屬下和一部分人在城中查找,爺帶著小少爺單獨去了,不知道在哪兒。”大寒匯報道。
“你們在城中尋找,行事定要謹慎。”云晚意叮囑道:“別當真驚了蛇。”
大寒立刻道:“夫人放心,屬下們打著您的愛寵失蹤,需要找尋的旗號。”
“哪怕靈畬他們不相信,也定會以為我們在找郡主和余小姐。”
云晚意嗯了一聲:“繼續去打聽,人不可能不吃東西,靈畬嘗到了吃人的甜頭,肯定要開殺戒。”
大寒應聲出去。
立秋猶豫著,問道:“那靈畬,該不會吃了郡主和余小姐吧?”
“她不會。”云晚意現在已經敢確定了:“一天一夜過去,今兒又沒了大半日。”
“靈畬若真要利用熙然和清鴻對付我,現在早就把她們的尸體送到我跟前了。”
“那……”立秋狐疑道:“他們抓人走的目的是什么?”
云晚意搖了搖頭:“如今四面是敵,唯獨這南嶼國和無雙樓的目的,我們暫時摸不清楚。”
“或許,等打探消息的鳥回來,就能知曉了。”
雨連綿不絕,似乎要把最近十幾日沒下的雨,在這一刻全部下完。
云晚意坐在窗口,一反常態竟然完全冷靜了下來。
立秋進進出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暮色降臨時,雨總算小了很多,但還沒停。
立秋從外邊進來,身后還跟著靈果兒。
“哎呀,真冷呀。”靈果兒沖到屋內,帶著一身雨水的潮氣:“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這還沒入秋呢。”
“嘶,跟誰學的老氣橫秋?”云晚意擦了把他腦門上的汗珠,道:“常景棣呢,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他說換身衣裳,得先去一趟官衙。”
云晚意眼睛微瞇,盯著靈果兒:“你們進山,找到郡主和清鴻了?”
“沒有,但有蹤跡了。”靈果兒捧著熱茶,道:“確定人在后山,但整個后山太大了。”
“不知道為啥,去了那邊,我們倆都沒法子用靈力和法力,他說有人設了禁制。”
“具體的我也不懂,他去衙門找給你送鸚鵡那人了。”
“柏順?”云晚意滿是疑惑:“他到底查到了什么,為何招呼也不打一個,直接過去了?”
“當真沒什么。”靈果兒放下茶杯:“哦,他倒是說了一句話,柏順知曉郡主和余小姐的身份,定會派人手搜山。”
“胡鬧。”云晚意臉色微變:“都說狗急跳墻,他搜山把靈畬幾人逼急了,清鴻她們倆就有危險。”
“我得去找他!”
云晚意說走就走,連斗篷都忘了。
門房說老爺剛走沒一會。
云晚意沒辦法,哪怕雨還沒停,她也只能騎馬去追常景棣。
踏雪尋梅的速度,沒幾個人能追上。
一天兩次長街騎馬狂奔,哪怕是晚上了,也引得不少人側目。
桑榆樓三樓。
曹淑琴站在窗戶邊,瞧著云晚意遠去的身影,眼睛似淬了毒一樣。
這么大肚子,云晚意還敢騎馬顛簸,既然不怕滑胎,她不介意幫一把!
“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搞砸。”曹淑琴身后那人沉聲道:“抓到帝夫人,帶到我們這兒來。”
“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些舊時恩怨,但這個人你先別動,她的命還有用!”
曹淑琴恭敬應道:“是。”
命肯定留著,肚子里的孩子就別留了!
“出去吧。”那人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只有一次機會了。”
曹淑琴忙不迭道:“大人,這下雨天,我實在沒地方去了,要不您收留我一晚上。”
“滾。”那人冷冰冰道:“這一次是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而不是得寸進尺。”
曹淑琴只能先退下。
她無處可去,趁云晚意尚未回帝府,先一步過去跪在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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