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外頭的天空愈發的陰沉,黑壓壓的烏云彼此起伏,像牢籠般籠罩在通縣縣醫院的上方。
即使是這般陰天也依舊抵不去剛出三伏天的熱氣,一陣陣熱浪滾滾襲來,在這種天氣的襯托下,使得人愈發的煩悶。
住院部四層的某間病房門口,倚著一個女生。
她一襲黑衣,純黑色的連帽衛衣沒有半點圖案,左手的袖子挽到了臂肘,黑色的運動褲。
頭頂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她低著頭,雙手插在黑色的運動褲兜里,由于帽檐的遮擋,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
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就那樣在那里站了良久,一位護士抱著病歷本走過來,朝病房內看了一眼,然后站到她的面前:“紀南虞,你父母還沒來嗎?”
紀南虞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護士:“還沒。”
“他們什么時候能來,你趕緊催一下。”護士的語氣有著些許的不耐煩。
但是她絲毫不介意。
護士并不是對紀南虞感到不耐煩,而是她的父母,自己母親都去世了,還姍姍來遲,留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在醫院處理后事。
“不用等了,推吧。”紀南虞伸出一只手,打開病房門,朝護士說道。
語氣沒有絲毫波瀾,聽著沒有任何傷心或難過情緒在里面,冰冷的像是一臺機器吐出的文字。
里面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一手把她帶大的外婆。
就在一個小時前,外婆跟她說完最后一句話后,就永遠的離開了她。
外婆是肺癌晚期,就算是有她的針灸輔助治療,也只能是說緩解她的痛苦,對于延長壽命這方面并沒有什么實質性后果。
就算她醫術再怎么高明,也難以違背生命最原始的規律。
不過還好,外婆她走的還算安詳,這也許是對她最大的慰藉。
護士沒有再說什么,伸手拍了拍紀南虞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離開病房去喊人。
雖然這小姑娘整個人比較冷漠,但也蠻可憐的,老人在他們醫院住了兩個多月,就沒見這小姑娘的父母來過幾次。
一直都是紀南虞在一個人在老人身旁照料,這小姑娘雖然話少,但是極為孝順,對老太太照顧的特別細心。
一開始他們都還以為這是一對生活艱難的祖孫。
后來見那老人的女兒一身名牌,開著豪車前來探望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來過。
現在老人都走了,還遲遲沒有現身,要不是小姑娘開口讓再等等,老太太早就被推到太平間了。
現在老太太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按照醫院的規矩,死者真的不能在病房停留太久。
沒一會兒,剛才那名護士帶著幾個人,將病床上的人抬到移動床上,準備推走。
紀南虞一直沒有進病房,只是孤零零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蓋著白布的推車在自己面前經過,然后遠去。
直到推車上了電梯,她才動身走進病房,收拾外婆的物品。
東西不多,紀南虞很快就收拾完了,所有物品裝在一起,也才裝了一個小小的背包。
“媽——”
紀南虞剛收拾完東西,背包的拉鏈還沒拉上,就聽到有人焦急的跑來,一聲帶著悲痛的尖叫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紀南虞拉拉鏈的手頓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原狀,連個眼神都沒給來的兩個人。
繼續剛才的動作,緩慢的拉上拉鏈。
“人已經推到太平間了,你哭錯地方了。”
紀南虞掂了掂手中的背包,然后拎起肩帶將背包甩到背上,單間背著。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后,紀南虞才抬頭賞了來人一個眼神。
可笑的是,兩人姍姍來遲就算了,竟然連衣服都沒換。
紀國強身為女婿,不是外婆的骨肉,穿了一套暗紅色的西裝也就罷了,她陳亞蘭身為親生女兒,口口聲聲說自己忙,來不及趕到醫院,連外婆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臉上卻畫著精致的妝容,帶著名貴的首飾珠寶,衣著格外光鮮亮麗。
二人這裝扮,一看就知道是去參加了什么活動。
但是紀南虞想不明白有什么活動能比自己的母親還重要,也不想去想。
紀南虞一早感覺到外婆快不行了,就給陳亞蘭打了電話,讓她趕緊來醫院。
陳亞蘭只是敷衍的跟她說一會兒就到,只是這一會兒就是一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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