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鋼鐵黎明 > 第101章、伏擊
  命令一下,別說去協助收割了,就是原地轉為軍屯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說到底,現在處在重建時期,戰斗部隊沒仗打時處在駐防狀態,幾乎都會領到或多或的生產任務,軍屯墾殖有之、挖礦采油有之、伐木煮鹽有之、開廠煉油有之,反正因地制宜,有什么就做什么,實在什么都沒有?拉倒吧,腳踩著地又不是沙漠,就算是沙漠鹽堿地,種樹排水不就能治理了?真的很有困難?去你丫的,什么叫戰天斗地?把困難去和出地表后犧牲的戰友說說?你看他們愿意不愿意從墳里爬出來和你換換位置?

  北琴基地周圍是大平原,那自然要發展種植業,不說要糧食堆地冒了尖,但起碼要自給自足吧?減輕一點軍區總部的運輸壓力,減少一車皮的基本生活物資就能多一車皮的彈藥裝備,很簡單的道理。

  在這個基礎上,幾乎所有的地表基地都有基建兵師,是的,基建兵最小也是師一級編制,不過人員編制有多有少,帶字號的老牌部隊一般是齊裝滿員(1.7萬人)甚至超編,還配重武器。不僅戰時作為一線部隊的直接補充兵源,必要時候可以拉去填戰線,補充戰場寬度,原因也非常理直氣壯,這些有榮譽稱號的部隊全是當年首批出地表的復興軍老番號,哪怕接到了就地軍屯的命令轉為基建兵,哪也是響當當的主力,可不能虧待了老人!

  近十年來新編的基建兵師兵員多來自于第二代地表公民,他們的父輩來自于畸形種戰爭期間響應國家號召或征調隨軍的地底公民,隨部隊安置在各地,形成了堡壘城鎮和軍需農場,雖然由于輻射污染、氣候環境、變異獸泛濫、地質災害等,這批最先首先登上地表的民眾一直生息不旺,但到底有四百余萬人之眾。

  長期以來,對地表公民的服役流向究竟是戰斗部隊還是基建部隊,這個問題從地方軍區一直爭論到了最高統帥部,一部分人認為地表公民熟悉當地自然地理環境,又有更激昂的保家衛國熱情,當然沒人蠢到說地表公民就一定比地底公民更愿意戰斗的不正確話語。而事實也證明了募兵地是地表定居點、分支防護所的部隊戰斗力強悍,個頂個是王牌。

  但主流態度是反對的,最高統帥部不僅僅負責軍事,轄統了地表一切帶有“軍”字頭的事宜,于是統帥部必須考慮到一旦成建制抽取軍需農場等保障設施的人手,失去了這批戰斗力不輸正規軍的民兵,復興軍反而要額外派軍保衛,長遠來看顯然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已逝的任鼎甲元帥在建立了綽號為“睚眥”的地表情報局時就對此問題表達了態度,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便是:“復興軍有一百個(戰斗)師,地方有一百個(民兵)師,但算到頭,我最多有一百五十個師。”

  這句話被元帥的繼任者們奉為圭臬,忠實地執行了元帥的意志,除了獵兵確實更適合于地表公民,其他部隊尤其是航空兵、裝甲兵這樣一旦重新開戰就要大批量拿去兌子的兵種,看不見太多地表公民。

  至于這句話有沒有其他版本?這在統帥部是個不大不小的禁忌,可能只有素來眼睛安天靈蓋上的參謀們才會私下小圈子說兩句,比方說在天海軍事大學同學聚會上,一幫子肩膀扛了將星的中年局長部長們在指點江山時,便會對來敬酒的幾個歷盡千難萬險才到這里的地表出身的后輩們語重心長地說:

  “其實啊,元帥那句話后面還有半句話。”

  “我只想要我那一百個師。”

  這種事沒混到一定層次肯定是不知道的,況且沈如松同志即便知道了也絕對是聳聳肩表示關我屁事,老子在割稻子,沒心情管上面說了什么,他又不是天海軍大的人,沒那個閑情逸致辯經。

  “好他媽熱啊!”沈如松撩起毛巾狠狠擦著汗,跟狗似的吐著舌頭歇氣。

  八月中能不熱嗎?還是無遮無擋的麥田上,地里冒出的暑氣能把人從頭到腳蒸熟了,遠遠望過去不止是金黃麥浪,還有上頭翻滾著的熱氣。

  “班長你歇歇,別把腰子又傷了。”近處有人嘲笑道。

  沈如松一時語塞,他當即撿起靴邊的土坷垃往那個說話的弱智扔出去,他可是按照丟手雷的準頭去扔的,“砰”的一下正中腦殼。

  “啊我負傷了,要求陪床!”

  “叫誰陪床啊?”有人調侃道。

  “陳班長!”大家齊聲道。

  沈如松憤然舉起鐮刀,卻發現半個人影都看不見了,這群崽子一個個全彎腰到麥田里了,怎么看得見。

  “下次我牽條狗出來,聞著味兒咬死你們!”沈如松罵道,但有一說一,脾臟位置確實有點接近腰子,仗著年輕力壯,傷勢好的是很快,但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好那么透徹,彎腰久了連帶著傷口深處有點疼。

  這句話屬于給人提供炮彈,李皓馬上接嘴道:

  “陳班長是不是聞著味兒上了班長你的床?”

  轟然大笑。

  正在蔭涼地處喝水的陳瀟湘滿頭霧水地看著沈如松瘋狂追殺他班里的某個兵,心說這小子干了什么能讓老好人沈如松這么暴躁。

  可能是割麥子割到他腰子了?她幸災樂禍想到。

  傷了脾臟的到底沒追上丟了兩根手指的,沈如越跑越覺得肚子疼,索性不跑,氣喘吁吁得的跳著腳沖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李皓罵。

  “有種你別回來!”

  李皓扮著鬼臉,一路倒走,結果一個不注意給摔倒了。

  沈如松盯著李皓,這小子被一個基建兵姑娘扶起來了,他那是一個目光灼灼,眼神分明傳遞出“你有種當著我面”的意味。

  在班長和扎辮子的姑娘中選一個,李皓被迫選擇了前者。

  中午自有農場送飯到田埂,基地來人幫忙,那當然不能虧待了,燒肉段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最得勁的是成箱搬來的冰鎮啤酒,這都是自釀的,清甜甘冽,隨便喝,不用劵。

  沈如松摘了草帽扇著風,體能衫汗緊得透濕,他顧忌一點沒打赤膊,但其他人可沒那么多在意的,半是喊熱半是炫耀,光膀子叫嚷著,露出上半身曬成古銅色的肌肉,那個頂個是六塊結實腹肌,不帶虛的。

  這幫子血氣過剩的小伙子開始沖隔壁田間的姑娘們吹口哨。連長不是傻子,知道什么場合男女兵可以一起,什么場合不可以,顯然現在是絕對不可以。

  這群沒有出息的東西只恨早上出門為什么沒帶望遠鏡和大喇叭,看又看不清,想唱歌嗓門沒那么大,嚎?嚎有什么意思呢?

  沈如松必然是要做惡人的,只有班長才帶了哨子,他眼看有不怕死的要潛伏過去,他拍拍屁股站起來,施施然猛地一吹哨子。

  “咻!”

  尖利哨音一起,所有人立刻下意識停下手頭動作,往哨音處看去,這是多年訓練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沈如松抄起喇叭,喊道:“都他媽別看了!把眼珠子撿起來!再看老子叫你滾太陽底下邊曬邊看!”

  分辨出班長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這有助于少吃班長的大皮靴或者是巴掌。沈如松不喜歡打人臉不代表其他班長不打臉,喏,隔壁的陳瀟湘老喜歡扇手下臉了。

  這會兒她就在抽一個女兵,痛罵這個沒紀律沒臉皮的要竄過去自己送。

  “你好歹讓他來啊!”

  她尖細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聽得樹下眾人一陣陣發笑。

  這下不行了,總不能別人看著你笑,你就要罵人動手吧?

  鬧過玩過,一上午累的不行,士兵們坐下去就不自覺睡著了,這也算是一種本能,他們自己可能沒意識到,但身體已經把此時當成了戰斗間歇期,感到安全又有命令休息,自然坐下去就要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鼾聲四起。

  最熱的午后本就是要休息的,沈如松是這么想的,手搭涼棚去看,金黃麥浪上萬里無云,端的是一副令人心滿意足的豐收景象。

  一陣窸窣聲,沈如松卻望到基建兵們已經默默拿起工具,重新走入麥田里繼續勞作,八成都是女孩,面龐黝黑,只有笑時才會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她們沒有叫醒來幫忙的士兵們,她們也沒有表,即便有也只會讓她們的班長揣一個。所以妨礙勞作的東西,她們都不會戴不會穿,她們穿著是沒有染色的白長袖,戴著帽檐很長的草帽,在田地里一彎腰便許久許久不曾直起腰,但從來聽不見一句叫苦,她們也沒有絲毫嬉鬧,在看到基地里來的士兵們追逐奔跑時,才會偶爾漾起不知是羨慕還是安然的復雜表情。

  沈如松坐在裸露出來的樹根上,手放在膝蓋前面,無言地望著田地里一朵朵盛放的白花,很自然的,他想到了地下城里的親友同學,在上學時,課本里太多太多關于祖國昔日繁盛景象的描寫,一望無際的麥田、日產萬噸的煤礦,那種令人感到震撼的壯闊之美現在真實地展現在面前,他卻覺得有些惆悵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