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鋼鐵黎明 > 第119章、老娘挺你
  有任務在身,兼是在外行動,很多事情自然沒有那么講究,再加上沈如松與陳瀟湘兩人間已是熟的沒法再熟了,畢竟是日日廝混在一起,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說個一兩句,格外還能有什么矯情的?

  無非是一大圈人看著,怕吹起口哨起哄沒完沒了罷了。

  見沈如松拒絕了她,陳瀟湘冷哼一聲便策馬離去,揚起的灰塵沖了沈如松一身,后者倒是沒什么氣的,反倒是瞥了眼仍紅燦燦得緊的太陽,心說這個時節怎么還是這么熱的要命?

  清理營地周圍這種破事,老兵們哪里會去干,說白了就是拔草燒草,若是真能拿噴火器去過把高壓火焰的癮,興許老兵們還會去溜達兩圈,但誰舍得隨便用壓縮油料去點草垛玩?真覺得班排長的靴子軟了還是怎的?

  本來沈如松也懶得親自去,扎營時分,保養保養裝備順帶去炊事班那個瞅摸著搞點熱湯熱菜才是正道,不過考慮到多熟悉熟悉新兵,加上論不要臉還是鄧豐比較在行,于是就點起了所有新分來的士兵,命令他們帶上短鋸、砍刀、便攜火炬等家伙,集合后出發。

  沈如松掃了眼周遭環境,見高草蔓生,心說百年成輸,一天成草,但這樣子長有半人高一人高的野草,經年累月長了是多久?

  又想起前段時間在這塊無名村莊附近爆發的一場莫名其妙的伏擊戰,一群沒長眼睛的暴民雞蛋碰石頭般被滅了個干干凈凈。

  沈如松伸手撥開不住掃到鼻子的草葉,遠處傳來大部隊扎營時的喧囂聲,一股黃昏時的燥熱氣在跟著撩撥,他略略回頭瞄了眼新兵們跟地還算緊,開口教訓道:

  “在灌木草叢里走,重心要壓低一點,腳步盡量要輕,眼睛打開,有動靜立刻止步,要么趴下。”

  沈如松指點道。有條件自然要順便檢查下這種環境下的訓練程度,也不出所料,按照條令執行都大差不差,沈如松基本算滿意。

  他看到呂令杰一直舉著槍往前搜索,顯然是目光全部集中在槍口前部,這容易導致視野過于狹窄。這種姿態不能說錯,只能說效果差了些。如果光憑沈如松去說,即便手把手教,也談不上效果多好,最好在對抗訓練時,忽然從側面跳出人來,給他來記狠的,這樣就一下子記住了。

  “這是單點,這是噴射。”沈如松舉起便攜火炬說道。

  這是一個類似噴槍的小火炬,電擊發打火,依靠握把內儲存的油料來射出火焰。當然也可以外掛油罐或者氣罐,重量很輕可以拆卸,甚至說這支便攜火炬本身也是大型火焰噴射器的一個組成部分,通用性很高,因而廣受部隊歡迎。

  火炬冒出幾縷橙色火苗,隨著沈如松操作而變換噴射距離。他示意道:“不加外部油罐的情況,能用十次兩秒左右的點射,持續噴射就是半分鐘,我建議是盡量單點,而且總是要留一兩次備用,程度比較輕的脂束灼燒一次就會化開,高級的加一點催化劑再燒……”

  沈如松講解示范過,便讓新兵們拿起火炬四散開來去點火,他原以為這點小事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于是點了支煙押在后邊看。

  不料有個人是玩火玩太興奮還是怎么的,見噴出火苗停了,竟是傻乎乎地倒轉過噴槍,查弄噴頭是不是出錯了,這讓后面的沈如松驚得差點把煙頭吃下去,他又不敢忽然出聲,萬一嚇得這個大哥了,手一按,臉就燒融了。

  沈如松深吸一口氣,急沖過去飛起一腳踹翻了這個著急投胎的傻子,痛罵了一頓便讓其趁早滾回去蹲著。

  “燒個柴火都**干不好,回去找副班長加訓!”

  這不算完,后面碰上了油料黏稠混合失敗、火苗忽大忽小等等爛事,特別是還要順著風去點火,省的火星子越過了防火溝,一通折騰搞到人人煙熏火燎才成功燒光了營地前的雜草地。

  順手從賈銘慧腰后邊掏出水壺,倒水洗了把臉,沈如松無語地揪下一把焦糊了的頭發絲,嘆口氣心說戴著頭盔都不好整。

  “散了吧……回去吃飯……”沈如松無力擺擺手,剛驅散完這群多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新兵,他就深深感到自己剛進連隊時,老軍士長是不是也這么看待他,是不是心想這個成天丟臉的3班班長?

  抬頭間望到數匹駿馬掠過,是陳瀟湘領著人在巡視火勢,確保燒向營地外圍。

  沈如松不由得更是嘆氣。

  等到沈如松開始走回時,天色已經逐漸昏沉,靴子踩過還溫熱著的草燼,踩上去微微松軟,沈如松望著燈火通明的無名村莊,那座曾放置了43式重機槍,曾把1班死死壓制住的中心塔樓變成了復興軍的瞭望哨,好幾架無人機在盤旋著,野戰天線同樣矗立了起來。

  他想起了那些給自己挖了墳坑的暴民俘虜們,他記得大概就是現在的位置,他低頭踢踏著,覺得下一刻就會踢到一根幾截干碎的爛骨頭,可能還會是個頭骨?

  對于他這種已經經歷過數次血肉橫飛、尸山血海的“老兵”來說,真踢到了又能如何?

  飯菜的香氣飄過來,沈如松抬起頭,一條條長隊在炊事車前排起,士兵們彼此言談嬉笑著排隊打飯,熟悉的人光聞味道就明白準是酸菜燉粉條,比較在意里頭有沒有肉片,那樣就是酸菜亂燉,可美。

  然而并沒有肉片,而是血腸。

  沈如松問了句“誰吃血腸?”,眼角余光瞥到坐旁邊的賈銘慧一口一個,于是沈如松便揀出飯盒里他從小就不愛吃的血腸,全倒去了她碗里。

  “班長你不吃血腸吶?”賈銘慧喜道。

  “從小不愛吃。”

  “啊,多可惜啊,吃起來像紅腸。”

  “又不是真肉,我覺得吃起來味道太重,感覺有點喝血似的。”

  “班長你是東北人不?”

  沈如松覺得受到了挑釁,回答道:“我是白龍人,祖上口味就挑這個。”

  “我家說是陵海的,祖上基因吧哈哈哈……”

  “那以后吃血腸都歸你。”

  坐篝火邊簡單聊著,沈如松習慣性地摸出折疊工兵鏟開始擦拭,邊緣的鋒利鋸齒不僅割草一流,砍腦殼也是一流,他不像鄧豐這樣的老工兵,喜歡在鏟面上刻線,代表使用冷兵器擊斃了多少變異獸,不過他倒是吃過鏟子煎出的蛋,總感覺有股腥味。

  擦拭到一半,對講機響了。

  “3班長,去連部一趟。”

  “連長找我做什么?”沈如松嘀咕了句。

  一千多號人擠在這座無名村莊里,帳篷都要搭到外邊去。穿過有些鬧哄哄的人群,沈如松蹙著眉頭看到不少男女兵們在肆意調笑,他總感覺已經發生了多起嚴厲禁止的茍且之事,有心去找找戴著白胸牌的憲兵,又感到何必呢?

  連自己都是二線守備軍的一員,他的部隊是按照精銳野戰軍標準打造的,其他這些臨時抽掉來的三線乃至預備役步兵呢?

  難怪做主力的獵兵、戰斗工兵、騎兵的營地帳篷都是在外圍,與缺乏約束的步兵保持了相當距離。

  沈如松進到連部里,現在倒是不叫做預備連了,簡單省事些就是工兵連。一部分負責工兵的老本行:營地修建、開山建路等。一部分則是戰斗工兵,履行攻堅職責。

  沈如松以為是各班排長都到齊了,不成想只有他一個人,會是單獨談話?

  沈如松對連長敬禮過,連長詢問過部隊磨合地怎樣,幾次戰斗有沒有對老兵造成心理損害,自己的傷有沒有留隱患等等。

  沈如松一一答過,見他確實精神狀態極好,連長便直說了:

  “現在部隊要組建多支偵察隊,獵兵那邊需要戰斗工兵補強攻堅短板,你是我手下最好的幾個士官之一,意志堅決,能力到位,帶上你認為最好的兵,不用一個整班,六七個足夠,去找獵兵連報到。”

  沈如松微有意外,不過命令就是命令,他立正答道:“是!”

  仿佛是知道沈如松有所疑問,連長多說了一些,大意即是隨行的科考隊級別相當高,要求部隊擴大搜索范圍,獵兵自有的偵察隊已全部派出,只得抽掉其他精干人員。再者,在同安嶺地區,暴民通常聚集在半地下式堡壘或者是洞穴內,擅長近距離作戰的裝甲工兵反而會比獵兵更適用于這種作戰環境。

  沈如松敬禮離開。

  回到排里,沈如松例行向許博文報告,后者自然沒有意見。沈如松找到了陳瀟湘和趙海強兩人,交換了下信息。

  “楊旗、李皓、謝國榮、謝名會、叢子誠、賈銘慧、徐勝男,你們六個出列。”

  四個老兵和兩個狀態最好的新兵站到沈如松背后。

  過了這么久,沈如松很明白班里老兵在戰斗中的表現,楊旗、李皓更莽撞一些,沖鋒陷陣絕不含糊,在穩重上就遠不如謝國榮。謝名會和叢子誠是狀態最好的新兵,體格魁梧,能承當重甲,而兩個女兵可以分進戰斗小組里做醫療兵。和徐勝男搭伙就很安心,大家都欠勝男妹妹一條命乃至好幾條命。

  帶四個老兵三個新兵,正好。也不好完全抽空班里的精壯,鄧豐和劉有成兩人夠鎮住剩下的新兵了。

  交代過其余人要服從鄧副班長的命令,沈如松背起還沒解開的背包,帶著人向獵兵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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