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此時后背都被冷汗濕透了，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之前只想著要潑臟水，卻忘了當時的蘇挽月還不足十歲！他抓耳撓腮，周圍人又開始隨風倒了。“侯爺夫人當時還是個娃娃，怎么可能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當時掌管鋪子的人，應該是蘇夫人吧？”
“我記得這鋪子之前是張先生負責，不僅八字批命極準，看陰宅也是響當當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嘖嘖，這還不知道嗎？侯爺夫人是家里的庶女，娘又去得早，日子能好過嗎？”
人群里蘇挽晴身邊，有一個身著粉裙的俏麗女子，眉眼中閃過幾分不屑。“挽晴，你怎么有個這樣丟人的妹妹？竟然和一個掌柜正常道短。”
說話的人是司天臺夏官的女兒林言秋。蘇挽晴尷尬地笑了笑：“月兒這些年過了苦日子，難免為了銀錢做出失智的事情。”
她說著讓丫鬟推開人群，走了進去。“月兒，無非就是鋪子欠了掌柜的些許銀錢，你拿不出也沒有關系，回家我自然會給你拿。何必鬧成這樣，讓人看笑話？”
蘇挽月掀起眼皮看向了蘇挽晴。不得不承認，蘇挽晴在人前總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挑不出半分的錯。聽聽那話，拿不出錢，她拿，是在告訴所有人凌子毅不把蘇挽月當回事嗎？“姐姐真的是宅心仁厚，可是也不能不顧蘇家的臉面吧？”
蘇挽月輕嘆了一口氣：“我出閣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情況，可能大家不知道。”
“但是自從我嫁給子毅之后，五年不曾回京，是不爭的事實吧？”
“這鋪子究竟是誰在打理？畢竟我來的時候，掌柜的都不認識我，怎么會為打著我名號的人賒賬呢？”
蘇挽晴怔了一下，只能將矛頭對準了掌柜的：“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這……我實在是不方便說啊……”“有什么不方便的？”
蘇挽月打斷了他的話：“真不方便，你就不提了。何況來了這么多人，你不說怎么給我潑臟水？”
她一句話堵得掌柜的臉成了豬肝色。套好的詞成了給自己挖坑，卻也不能不說。“其實批字算命的賒欠，算不得多少，重點是請先生的錢！”
“我接手風水堂之后，發現原來的先生就是個欺世盜名的人！”
“他之前給人看陰宅，結果搞得好幾家家宅不寧，甚至家破人亡，為此我貼了不少的錢才讓對方不去報官！”
這話讓周圍的人變了臉色。“真缺德！祖墳選錯了，會殃及后代的！”
“這個掌柜的還算有良心，發現有問題重新請了先生。”
周圍一片謾罵，蘇挽晴眼神里透出得意的神色。蘇挽月膽敢傷她，那她就讓蘇挽月身敗名裂！今天，她可是早就盤算好了，該來的人馬上就到了。一旦坐實了蘇挽月和別人勾搭成奸的事實，她還想安心地做侯爺夫人？想在京城待著都不可能！那些韓青霜的遺物，蘇挽月都得一點一點地給她送回去！“這算什么？一個趁著丈夫在外，勾三搭四的女人，心肝都是黑的，還有什么是她做不出來的！”
人群外突然響起聲音，眾人回頭看過去，秦王妃走了進來，身后還帶著京兆尹的衙役。衙役們現身，眾人都愣了，一時間也不敢說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挽晴：“王妃，不管月兒做了什么，都是自家的事情，怎么還折騰到官府了？”
秦王妃怔了一下，回頭看過去才發現身后跟著衙役，但是她并沒有派人去見京兆尹。不過那又怎么樣？蘇挽月敢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她就把蘇挽月關進大牢！“家事？”
秦王妃瞟了眼蘇挽晴：“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在京城都敢這么搜刮民脂民膏，誰知道在外面還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天，她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看熱鬧的人群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喊口號一般振臂齊呼。“抓起來！抓起來！”
那衙役壓根沒有理會旁人，徑直走到了蘇挽月面前。這一幕讓秦王妃極為欣喜，背對眾人的蘇挽晴唇角也勾了起來。可是衙役走到蘇挽月面前卻很是恭敬：“您是凌府的凌夫人吧？”
“是我。”
蘇挽月微微點頭，心里也蹊蹺怎么會有官差來，但是看這態度，明顯不是要給她下馬威的。她剛想將手里的賬本遞過去，衙役已經將跪在地上的掌柜地抓起來。“怎么抓掌柜的？不該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嗎？”
“該不是她買通了差役吧？”
掌柜的也傻眼了：“官爺，您為何要抓小的？小的一直奉公守法啊！”
衙役一點廢話都沒有，拿出一本賬冊扔到了掌柜的懷里。“你監守自盜、坑騙東家那點事全在上面了，怎么有臉說奉公守法？”
話一落，眾人再度吃驚，蘇挽月的心頭也很是疑惑。她確實是想將事情鬧大，直接對簿公堂。但是手里的賬冊不清不楚，到時候自證也要費一些功夫。結果有人報了官，衙役手里還有指認的證據……這是古代司法先進的證明嗎？掌柜的此時已經被嚇得腿都軟了，他也不明白埋在地下的賬冊怎么就被挖了出來。六神無主的他，對著蘇挽晴就開始喊。“大小姐，救救我啊！”
這一嗓子讓陷入愕然中的蘇挽晴驚醒過來。她還沒有開口，蘇挽月說話了：“你該不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我姐姐安排的吧？”
“她那么溫柔，怎么會設計我呢？”
“是吧？姐姐？”
蘇挽月看向蘇挽晴的眼神里帶著笑意，卻讓蘇挽晴心頭一驚。說不出是心虛還是惱恨，蘇挽晴對著掌柜的就踹了過去。“剛才誣陷月兒，現在還想攀咬我！”
蘇挽晴發泄了怒氣，心里也明白掌柜的到了京兆尹，事情敗露是遲早的事情。為了不被牽連，她擠出幾滴眼淚：“怎么會這樣？月兒，你委屈了。但是我想掌柜的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他上有老下有小，你也不要為難他了。”
蘇挽月眨眨眼：“姐姐真善良，他做錯事也不想為難他。那我剛才被所有人指著鼻子罵，你怎么不讓大家不要為難我？”
“在你眼里，我還不如一個掌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