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下去的路,剛剛還危言聳聽,說她要死了,司凝是真被他嚇到了,還以為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雖然平日里嚷嚷著不怕死,可真到了生死關頭,臨死之際,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哪有不怕死的。
她那一瞬間想起了好多事情,想到自己大把的人生,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情,以及家人朋友的臉,全都浮現在腦海里。
陸言啟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踩著草叢,往山下走去。
司凝已經開始在胡言亂語了。
她說,“陸言啟,你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你怎么就不能做個好人呢?”
司凝還說,“你回頭吧,還來得及。”
她聲音很輕,但是在寂靜的夜里,卻格外的清晰。
陸言啟望著遠處,始終沒有回答她。
司凝自言自語了許久,終于不堪重負暈了過去。
這時候,才響起陸言啟若似呢喃的聲音,“回不了頭了。”
他的身影在夜里漸行漸遠,手機光亮照著前方,而他始終隱匿在黑暗中。
那個男人已經被司央找到了,被找到的時候神志不清,近乎癲狂,司央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制服他。
可瘋瘋癲癲的男人問不出司凝的下落,司央在車子前焦急徘徊了許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陸言啟的身上。
沒多久,便看到陸言啟抱著她來了,司央急忙迎上去,“她怎么了?”
“被蛇咬了。”
司央狠狠一驚,急忙拉開車門,讓他把司凝放上去。
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哪怕是泥濘的山路,他也開到了最高車速,一路狂飆,來到了就近的醫院。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蛇咬的,只能憑醫生多年豐富的經驗來判斷。
司央忐忑不安地在急救室外邊等著,要說不后悔是假的。
當初陸言啟找到他,說要聯合他,一起吞并臨安那些公司,司央也想搏一搏,便答應了。
這樣的情況他其實能預料到,不然他不會贊同父親要把司凝嫁出去的決定。
他希望司凝嫁了人,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臨安,就不會有危險,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司央看了眼靠在墻上的男人,他說,“陸言啟,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陸言啟抬眸看向他,“你怕了?”
“如果我像你一樣,孤家寡人,我可能野心比你還大,但你也看到了,我有我的家人,這次是司凝,那下次呢?我怎么可能不怕?”
陸言啟沉吟片刻,微微點頭,“懂了。”
司央嘆了口氣,又說,“其實我覺得,你也差不多就收手吧,別到時候真把天捅破了,你收不了場。”
陸言啟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反問,“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我做什么?”
這話把司央問住了,他沉吟道,“你可以多陪陪你的母親。”
陸言啟沉默了,他看向走廊的盡頭,遲遲沒有說話。
司央說,“我看,你應該去嘗試著談一段戀愛了。”
他甚至懷疑,陸言啟現在這樣,是閑出來的,閑下來就會陷入自我矛盾,懷疑自己的價值,總想做點什么來證明自己。
他缺錢嗎?他一點都不缺錢。
至于權力,只要他想,也不是沒有,他還缺什么呢?
要說他報復那些公司,是因為當初對陸氏落井下石的恨意,司央也沒看出來他有多少的恨在里面。
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