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設備安裝好。
第二天，珍琳服飾跟美滋滋食品就緊鑼密鼓地開展了擴招大會。
早上八點半左右。
林楚然，羅春桃，熊燕熊妮在趙家屯的曬場里擺了幾張桌子，簡簡單單地布置了一個招聘現場。
“排隊，大家都自覺地排好隊，一個一個地上前應聘。”
村支書趙滿金，以及趙家屯另外兩名村干部自發來到招聘會現場維持秩序。
趙滿金拿著生產隊時間用過的大喇叭站在高處對著排起長龍的村民大喊。
“這次珍琳服飾跟美滋滋食品要在咱們趙家屯招聘一百名工人，大家入選的機會很大，請不要擁擠推搡，更不能插隊。”
趙滿金一臉嚴肅，威嚴十足。
“若有人不聽安排，非要插隊，擁擠推搡，我就請林廠長取消他的應聘資格。”
此話一出，那些正打算插隊的村民，趕緊收起了插隊的心思，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慢慢往前挪動。
招聘會現場秩序井然，林楚然，羅春桃跟熊妮姐妹倆輕松了不少。
林楚然一勾嘴角，滿意地笑了笑。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歲了，你想應聘珍琳服飾，還是美滋滋食品廠？”
趙家屯四五百人口，就算林楚然跟原主在趙家屯待的時間加起來足足七八年，但趙家屯的村民，林楚然也不能全部都認識，頂多覺得面熟。
“林廠長，俺叫趙云花，今年十九歲，俺會唱歌，俺還會跳舞，要不俺給林廠長你表演一段兒。”
這特長，林楚然中意。
招幾個能歌善舞的進廠，以后過年過節還能舉辦一場聯歡晚會。
“挺好。”
林楚然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來笑容滿面地看著眼前扎著兩條粗大麻花辮，皮膚略黑，眼神明亮的姑娘。
“趙云花同志是吧，請開始你的表演。”
林楚然話落。
排在趙云花后面的村民自覺地挪了挪腿，給趙云花騰出簸箕大的一塊地盤。
“瀏陽河，彎過了幾道灣兒，幾十里水路到湘江，江邊有個什么縣哪，出了個什么人，領導人民得解放啊，咿呀咿子喲......”
趙云花一邊唱一邊跳。
林楚然，羅春桃跟熊妮姐妹倆聽得如癡如醉，看得津津有味。
趙云花的表演還沒結束呢，羅春桃就湊到了林楚然身邊，小聲在林楚然耳邊說著：“楚然，這趙云花同志唱得不錯，跳得也不錯，招幾個能歌善舞的進廠，以后逢年過節，咱們還能組織舉辦聯歡晚會呢。”
“周瑞嫂嫂，我也是這么想的。”
林楚然扭頭瞧了羅春桃一眼。
“等她表演結束，我問問她懂不懂縫紉，要是懂縫紉，就讓她進珍琳服飾，要是不懂縫紉，就讓她去美滋滋食品廠搞包裝。”
兩人討論的功夫。
趙云花已經表演結束。
她顧不上喘氣就一臉緊張地詢問林楚然。
“林廠長，我通過面試了嗎？”
“趙云花同志，你的歌聲很好聽，你的舞蹈也很優美，但我還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別緊張，如實回答我就行了。”
林楚然笑容滿面地回答。
“趙云花同志，你會縫縫補補的活兒嗎？”
“會的會的。”
趙云花對著林楚然飛快地點頭。
“我八歲就開始學做縫縫補補的活兒，十二歲以后，我爹我娘我弟的衣服褲子磨破了，都是我幫忙縫補，我不僅會補衣服褲子，我還會做衣服褲子跟鞋子。”
林楚然滿意地點了下頭。
“會踩縫紉機嗎？”
趙云花面露疑難之色。
“家里窮，買不起縫紉機，平時縫縫補補都是靠手工，暫時不會使用縫紉機，但是林廠長，我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我可以學。”
這份實誠，林楚然很欣賞。
“這里就有一臺縫紉機，我讓段營長媳婦給你示范一遍，一會兒你踩兩下給我瞧瞧。”
“段營長媳婦兒，麻煩你了。”
林楚然扭頭朝熊妮瞧去。
熊妮對著林楚然比劃了個沒問題的手勢，起身朝著旁邊的縫紉機走去。
縫紉機上擱著一塊做衣服剪下來的碎布頭，熊妮坐上去將那碎布頭擱在針下......
隨著縫紉機發出細微的聲響，一串平整的針腳留在了那碎布頭上。
熊妮停下來，抬頭對著趙云花微微一笑。
“趙云花同志，你瞧清楚了嗎？你要是沒瞧清楚，我再給你示范一次。”
“我瞧清楚了，謝謝段營長媳婦兒。”
趙云花雙眼發亮地盯著面前嶄新的縫紉機，一臉蠢蠢欲試的表情。
等熊妮起身讓開，她搓了搓手，無比激動地坐了上去。
她先按照熊妮剛才的示范，小心謹慎地將碎布頭子擱在長針下，一只手扶著那碎布頭子，另一只手扶著縫紉機的轉輪，雙腳平穩地踩著縫紉機下面的踏板。
一會兒，縫紉機發出細微的聲響。
隨著縫紉機轉動，長針一上一下在那碎布頭子上留下了平整長短一樣的針腳。
林楚然起身湊過去瞧了兩眼，嘴角展露出滿意的笑容。
“趙二花同志，你通過面試了。”
“明天早上九點，請你準時到珍琳服飾報道。”
“記得帶上戶口本，咱們要簽勞動合同。”
“我通過面試了，我要到珍琳服飾上班了。”
趙二花停下來，一臉激動地從縫紉機前站了起來，接著她對著林楚然彎腰九十度鞠躬。
“林廠長，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
趙二花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面了。
林楚然有些無奈。
“趙二花同志，這是喜事兒，你哭什么。”
趙二花抬起袖子往臉上抹了一下，哽咽地開口：“我這次要是應聘不上，我爹我娘就會逼我嫁人，得了彩禮好給我弟娶媳婦兒。”
“我現在有工作了，我不用嫁人了，我高興呀，林廠長，謝謝你，謝謝你給我機會讓我改變了我的人生。”
林楚然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說改革已經有三四年了，但全國各地農村的生活水平并沒有提高多少，嫁閨女，收彩禮，用彩禮給兒子娶媳婦是隨處可見的事情。
沒想到，這次誤打誤撞挽救了一個女孩兒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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