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諜趙顯徽上官苑 > 第四十一章:無聲殺伐
若非與單飛羽那一戰身受重傷,趙顯徽絕不會同意到滄州府修養。因為他來滄州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讓李京師知道他來過滄州了,僅此而已。
既然李京把他帶到了滄州府,說明他已經做出決定,此時的陳塘關,不知有多少獵文樓的獵文詩人。
滄州府內,李京師來到趙顯徽所住的小院中,看到那在竹林中隨著微風輕輕搖晃的竹椅,便走過去坐下。
足足感受了半個時辰的清風吹拂,滄州府大管家便跑來稟報道:“老爺,車馬已經備好。”
李京師揮揮手,大管家便離開去干其他事了。
當李京師走到滄州府大門口時,正見張出塵一身潔白衣衫,手持紅色佛塵,詭異卻又有種異樣的美。
李京師早習慣了自家娘子這般穿著搭配,讓其挽著自己的手臂,走入馬車。
與此同時,陳塘關多了個算命道士。那道士其實很年輕,不過戴了個假胡子,又配了頂小帽子,外人就難以辨認其大概年齡。加上這道士一身道袍古樸破敗,怎么都不像是年輕道士會穿的,也就理所當然被人認為是老道士。
那道士就坐在鬧市一處僻靜胡同入口旁,坐在這的視野其實并不是很開闊,人流量卻不少,重點是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能關注到這里的,只有滄州府下山的方向。
醉仙樓是陳塘關最有名的酒樓,在這里喝一頓酒少說也得幾百倆銀子。若要那最高處的廂房,最香的陳釀,沒有一擲千金的底氣可去不起。
以往總是閑置的醉仙樓頂樓卻被人盤了去,據說是別州來的商人,一身上下掛滿了金銀珠寶,財氣是財氣,落在旁人眼中難免太過土氣。
那商人盤下頂樓后,要了醉仙樓最好的琥珀酒。這琥珀酒乃前朝皇帝最愛,上好琥珀酒的價錢乃是以金算斤酒,更有“閃閃酒簾招醉客,深深綠樹隱琉璃”的美譽。
那高八尺,寬也接近八尺的富貴胖子坐在一張特意加寬加固的椅子上,一身肥肉仍壓得椅子幾乎不堪重負。
胖子一手拿著酒杯輕輕搖晃,欣賞其中琉璃色的琥珀酒,一邊說道:“我說念奴嬌,你這次的布置有把握嗎?可別在自家地盤失了手,還要害我多年根基盡毀。”
廂房內不止胖子一人,還有位提劍女子站在窗邊。女子站的位置極好,從她這往下看,視野極廣,底下的人卻看不到她。
被喊作念奴嬌的女子冷哼道:“做你自己的事。”
獵文樓有個規矩為世人所知,獵文樓的刺客一律被稱作獵文詩人,他們早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每人以一個詞牌名作為自己的名字。女子自然是念奴嬌,而那富貴胖子有個很適合他的詞牌名:行不得。
在念奴嬌的視野中,一輛馬車從滄州府駛出,進入陳塘關后,緩緩向滄州州牧府所在方向行去。今天是滄州州牧女兒的及冠禮,滄州百姓官員誰人不說李君何與那州牧府的大小姐最是天作之合。如果這次赴宴順利的話,說不定就能定下一樁婚事。
馬車正走著,一群乞丐蜂擁而來。這是別州極少出現的一幕。只因陳塘關李京師是出了名的心善,只要遇上,總能乞討到不少銀錢。久而久之,不光陳塘關,就連其他地區的乞丐都聞風而來,常年等在滄州府的山下。
張出塵就曾勸過李京師,如此施舍,長久以往這些乞丐便會覺得理所當然,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可乞丐如此之多,加上李京師已經施舍不短時間,很難改。
沒辦法,李京師只好讓車夫拿著銀子去分發。
車內等待時,李京師便與張出塵談論如何定下兒子的這門親事。正說著,張出塵大驚,猛一揮佛塵,將一支射透馬車的羽箭掃斷。
距離馬車八百步外的一處屋頂,一箭不曾立功的刺客丟了牛角大弓,急速離去,卻早被一雙眼睛盯上。
突然遭到刺殺,馬夫如何還敢分發銀錢,趕忙就要去馬車上護著主子,乞丐中卻有一人看準機會,丟擲出一把飛刀,不光刺穿了馬車的心臟,更向馬車內的目標飛去。
裝扮成乞丐的刺客根本不管這一刀能不能成功,因為他的目標只是殺了車夫,讓這架馬車停步于此。
飛刀自然沒有傷害到李京師,甚至連馬車車簾都沒有碰到,就被一人接下。
那人以極快的速度接下飛刀后,將已經身死的車夫扶到車上,用黑布為其擋下心口血跡,拿起馬鞭驅趕馬車。
周圍的乞丐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以為今天李京師沒帶夠銀錢,悻悻然散去。
那行兇便跑的乞丐在一處巷子口剛轉進去,就有一位衣著普通的老農走出,而那乞丐已經坐在地上,看似昏睡,其實脊骨已斷。
馬車到了陳塘關鬧市,因為滄州州牧家女的及冠禮,今天鬧市比較以往更加熱鬧,各種雜耍戲曲,應有盡有。這些人可都想著能在今天得到州牧大人的賞錢呢。
鬧市中,一位表演雜耍的人手舉火把,狠狠灌了一口酒,對著火把噴出一口竄天火,煞是壯觀,引來一眾看客拍手叫好。
趁著人多,賣糖葫蘆的小販舉著一大把糖葫蘆,在鬧市中四處游走。
正巧倆位女子走來,一位衣著華貴,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女子,另一位較為普通,想來是個丫鬟。丫鬟是活潑性格,自家小姐躲在身后,她便上前問價,然后買了倆穿糖葫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后,那一直站在丫鬟身后的小姐拔去頭簪,對著不遠處的馬車狠狠擲去。
結果一串糖葫蘆將那頭簪擋下,本以為只是普通販賣糖葫蘆的男人抓著小姐后頸,狠狠一捏,那小姐便斷了生氣。
然后,丫鬟一手扶著小姐,一手扶著心脈被她斷去的男人,順便還要扶著那架糖葫蘆。
丫鬟正準備處理這倆具尸體,前后倆位書生拱手交談。等那倆位相熟的讀書人走后,賣糖葫蘆的小販被一位漢子架走,丫鬟和小姐的尸體則被丟到一處巷弄。如果有人來仔細檢查尸體,就會發現丫鬟的腦袋插入了一根木扦,深入大腦,只留一丁點尾部隱沒于秀發。
鬧市中,有個癡癡呆呆的小兒又取來一根糖葫蘆,一邊吃著,一邊離開這處隱秘于人群中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