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后,仇正初才緩過神來。
他艱難地開口,詢問道:“這是什么曲子?”
趙小喜道:“跟你說過了,《平沙落雁》。”
仇正初點點頭,又是很久的沉默。
而后忽然開口道:“琴你可以留下。”
“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趙小喜道:“請說。”
仇正初認真地說道:“你覺得,我有沒有學琴的天賦?”
趙小喜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冷靜片刻,她開口道:“你的手像棒槌,還是專心研究砍木頭吧。”
仇正初點點頭,沒有顯現失望。
一旁的紅娘子擦干眼淚,仰頭問道:“姐姐,如此精妙的琴藝,在滿月樓何不展示?”
“若是你彈出此曲,憑什么姜公子、荷冷玉,誰人敢與爭鋒?”
趙小喜冷笑一聲:“那些凡夫俗子,也配聽我妙音?”
仇正初、紅娘子拜服,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風范!
仇正初覺得,眼前這家伙是越發神秘了。
他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些靈藥,遞到趙小喜手中,道:“這些丹藥,有補益神魂的,有修復肉身的,你拿著吧。”
趙小喜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
這時紅娘子忽然想起什么,詢問道:“對了,你怎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里?”
仇正初道:“還不是來找你們的?”
“尋不見你們,趙世伯生氣了。”
紅娘子皺眉:“哪個趙世伯?趙千帆?”
仇正初嘿嘿一笑:“還能有誰?”
紅娘子嘆了口氣:“唉,趙千帆世伯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歡指手畫腳了,什么事兒他都要摻一腳。”
“而且他做事也不見得有多好。”
“昨天他去雙陽鎮尋那幾個孩子,轉了大半夜也沒尋到。”
“今日怕雙陽鎮盤查,也不敢前去。”
“要是干等他,不知尋到何年何月哩!”
仇正初笑道:“這話你怎么不在趙世伯面前說?”
紅娘子吐了吐舌頭:“不敢!”
仇正初呵呵一笑:“你怎么還怕他?他修為又不比你高!”
紅娘子坦誠道:“我怕他趕我走,那樣我就無家可歸了。”
仇正初一時愣住了。
這才想道,眼前小女子也不過與自己一般,都是無親無故,浪跡江湖的可憐人。
于是不由升起同病相憐之心。
他開口道:“誰敢趕你走?我先把他攆了!”
“這黑龍幫,是大伙兒的家,可不是趙家的一言堂!”
“再說,你若是走了,趙廉答應嗎?”
紅娘子噘嘴,不開心道:“趙廉最近總不搭理我!”
仇正初嘆道:“發生這樣的變故,他這種心思單純的人,很難從情緒里抽身。”
“你看他道心都已破碎,可見創傷之深。”
“你得給他一些時間,讓他慢慢接受現狀。”
說著,仇正初忽然靈機一動,對趙小喜道:“你的琴聲,恰是療傷圣藥,若是可以每日撫琴一曲,想必趙廉很快便能從泥潭中擺脫!”
趙小喜冷笑一聲:“我可不認得什么趙廉,憑什么為他奏曲?”
仇正初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思慮片刻,低聲道:“何必與我生氣呢?燒你也是大家的決定。”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趙小喜心里的火兒撩撥地更旺了。
紅娘子卻眼前一亮:“呀,仇哥,你變聰明了!你還能看出,姐姐是在生你的氣!”
仇正初搔了搔腦殼,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疑惑:“你是在陰陽怪氣我嗎?”
“我也不總是很笨吧?”
紅娘子道:“趙姐姐生你的氣,就不會給咱們彈曲子聽了。”
仇正初想想,呵一聲:“天下能撫琴者又不只她一人。”
“我看八當家荷冷玉的琴藝,未必比她差!”
紅娘子道:“荷冷玉與我姐,有天壤之別!”
“昨晚她的琴聲你又不是沒聽過,能比得上我姐的《平沙落雁》?”
仇正初道:“能與不能,也不是嘴上說的。”
“只有她兩人能同臺競技,才有機會高下分明!”
紅娘子從地上蹦起來,喊道:“好,姐姐,咱現在就回去,和那個荷冷玉比比,到底誰的琴藝更勝一籌!”
仇正初冷笑一聲,將手背在身后,仰頭望天說道:“沒工夫跟你們胡鬧!”
“速速趕回幫中。”
“剛才我略有感悟,已經突破到了一階大圓滿。”
“正要閉關半日,鞏固修為!”
聽他如此說,紅娘子知他有正事要做,便不再糾纏,開口道:“恭喜四當家晉升一階大圓滿!”
趙小喜只是多看了兩眼。
她的修為來自系統贈送,對修煉的困難沒有概念,對升階的喜悅沒有共情。
仇正初淡定地擺擺手。
“只是前進路上的一小步。”
二女乘車,仇正初騎馬,三人返回寨中。
午飯已經涼了。
大家仍舊等著。
紅娘子抱著鳳梧琴,大搖大擺走入廳中。
眾人看去,瞬間瞇了眼睛。
“這古琴,從哪里得來?”
荷冷玉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古琴道:“鳳梧?”
紅娘子點頭道:“正是!”
荷冷玉伸手,感激道:“謝謝姐姐!”
紅娘子將琴抱在懷里,向后退了一步,開口道:“謝我什么?”
荷冷玉愣了一下,疑惑道:“姐姐打算藏私?”
紅娘子搖搖頭,道:“不打算藏私,但滿月樓里,是你把它拋棄了。”
“我將它撿回,自然算作我的。”
荷冷玉擠出一絲笑容:“六當家也會撫琴?”
紅娘子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會。”
荷冷玉不解:“那你為何……”
紅娘子道:“我姐姐趙小喜會!”
這句話一出口,幫里的人都笑了。
尤其是齊三郎,已經前仰后合,樂不可支。
四夫人母豬哼哼般的口哨,與前衛的歌舞,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若說她撫琴,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有幸現場感受的趙元修也作聲嗤笑,不理解紅娘子為什么要這樣說。
荷冷玉嘆了口氣,說道:“六當家,你不想給便罷了,何必編造這種離奇的謊言?”
“我并非有心褒貶小喜姐。”
“只是她在樂理一道,實在一言難盡!”
“你以她作擋箭牌,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紅娘子不屑地看她一眼,道:“我姐姐的琴藝,可比你高出一大截!”
“不信你問仇正初四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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