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萍的嘴唇止不住地顫抖:“配型真的成功了?你真的能救我女兒?”
“我能不能救,全靠你,石華峰在哪兒?”
朱萍抓著顧夏的手縮了回去:“不,我不,我不知道……”
“那我們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你不要走!”朱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女兒吧,她才十五歲啊!”
顧夏一把甩開她的手:“你們害我丈夫,現在又憑什么來要求我!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挑明了,讓我救你女兒是要有條件的。讓石華峰去自首,說出事實真相,我就答應把一顆腎給你女兒。我不是慈善家,但為了我的丈夫,我可以犧牲一切,你聽明白了嗎?”
朱萍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哭著說:“我知道是石華峰對不起你們,可是他還是有苦衷的呀。我女兒還小,她是無辜的,這一切不該由她來承受,我求你……”
顧夏想起至今杳無音訊的葉司南,情緒開始激動:“我不管他是被人陷害的還是故意的,他集資詐騙就該接受法律的懲罰。現在他躲起來,陷害我的丈夫,更是可惡至極!這樣的人,對于他的妻女,你憑什么讓我妥協?你好好考慮一下,想通了就打電話給周警官。”
朱萍艱難地站起身,她掏出手機,猶豫了,最終還是沒能撥出那個電話。
回到病房時,石盈已經醒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
“盈盈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剛才做穿刺,太疼了,我沒忍住就哭了。”
朱萍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滿眼心酸。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愛玩愛漂亮的時候,可偏偏自己的女兒卻只能躺在這里,連奔跑都是奢望。
石盈握著朱萍的手問道:“對不起媽媽,我讓你擔心了,我不是個好孩子。”
“怎么這么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貼心的,你是媽媽最重要的人。”
“那我如果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
“無論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會怪你的,每個人都會犯錯的,只要知錯能改就行了。”
石盈咬了咬嘴唇:“每個人都會犯錯,那爸爸也會嗎?”
“會吧。”朱萍避重就輕,似乎有難言之隱。
“那如果爸爸犯了錯,知錯就改,也是好孩子。”
“盈盈說得對。好了,說了那么多話,你也累了,先躺一會吧。媽媽去食堂買飯,等你精神好一點了就能吃了。”
石盈乖巧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顧夏的心情同樣焦灼。
中庭的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葉司南情況不明,葉家老爺子也病倒了,一個能拿主意的都沒有。人心開始動搖,甚至還出現了員工紛紛辭職的現象,這些都讓她心力交瘁。
其實,她心里也沒底。不知道這樣逼迫朱萍會不會太狠了一點,可是她也沒有退路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周旭然打來了。
顧夏趕緊接了起來:“是有石華峰的消息了嗎?”
周旭然停頓了幾秒:“確實跟石華峰有關。一個小時前,他的女兒石盈自殺了……”
顧夏的手機差點掉在了地上:“什么?怎么會這樣?”
“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初步估計是這個小女孩偷偷溜上了天,然后跳了下去。原本那里是上鎖的,但孩子身材瘦小,就從天窗里爬進去,沒想到……朱萍已經哭得昏死過去了。”
顧夏還是不敢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會做出這么極端的事,掛了電話后就往醫院趕。
石盈在醫院自殺,這件事尤為敏感,所以醫院內都暫時將消息封鎖,不得對外透露一個字。
護士一聽顧夏是來找朱萍的,只回了句“不知道”就埋頭工作去了。
顧夏打算一間間找,沒想到周旭然也來了。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帶你去見她。”
朱萍的病房外守著兩個警察,一開始攔著顧夏不讓進,周旭然好說歹說,他們才肯通融。
顧夏連忙道謝,進去后就看見朱萍臉色白得嚇人,眼睛里全是紅血絲,眼淚估計也流干了。
“出了這樣的事,我很抱歉,你自己保重。”
朱萍眼珠微微轉動,看到是顧夏,努力坐了起來:“是你啊?盈盈沒了,我的希望也沒了。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我不是人!”
“事已至此,你節哀,我今天就會離開這里,保重。”顧夏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再繼續逼問這位可憐的母親,她于心不忍。
“等等,你不想知道石華峰的下落了嗎?”
顧夏一下回頭:“你終于肯說出來了嗎?”
朱萍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摸了又摸,最后把她遞給顧夏。
顧夏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筆畫幼稚,應該是石盈寫的。
爸爸快回家,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
“盈盈她聽到了我跟你的對話,知道了她爸爸做的那些事,心里接受不了。雖然她才十歲,可是因為常年生病,心性十分成熟,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這才……”
朱萍說不下去了,抱著石盈的衣服默默流淚。過了好久,才繼續說:“就當是為了我女兒的遺愿吧,我會讓石華峰現身的。”
“對不起,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的……”顧夏對于現在的局面,心存愧疚,可是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怪你,這可能就是報應吧。石華峰做錯了,我女兒替他還了。”
朱萍強打起精神,把周旭然他們叫了進來,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石華峰打了一個電話。
石華峰得知了女兒的死訊,一個大男人泣不成聲。
“你自首吧,就當是為了盈盈。她不希望自己的爸爸見不得人,就算以后去祭拜她,也能夠堂堂正正的。”
“我答應你。”
石華峰終于下定了決心,去派出所自首,把陷害葉司南的真相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他們拿我的老婆孩子要挾我,說我如果不按照他們的指示辦事,就會讓那些被我詐騙的人上門去找我的老婆孩子。”石華峰把臉埋在雙手間,“那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我女兒才十歲還生著病,我怎么忍心……”
辦案民警敲了敲桌子:“他們是指誰?”
石華峰抬起頭,咬牙道:“洪建平和葉世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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