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107章 跟蹤
  鬧成這樣,江齊言如何還能不知他是為尋誰而來。

  原來她說的他護不了她,指的是這樣權勢滔天的一個人。

  他也的確是護不住她,只能如實答,“回大人,陸姑娘已經離開南江了。”

  又遲一步。

  裴琮之強按下心里蓬勃的怒意,再問他,“離開南江?她去了哪兒?”

  江齊言卻搖頭,“下官不知。”

  他是當真不知,沈清棠沒說,他便也沒問。

  裴琮之卻不信,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不知?”

  裴琮之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過往。

  是醫正口中患難與共的情意和郎才女貌的般配。

  “聽說江大人已向陸姑娘表明了心意,不知為何,陸姑娘卻推拒了。”

  醫正話里是掩飾不住的惋惜,“南江城的百姓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天造地設,郎才女貌……”

  裴琮之將這幾個字深深咬在后槽牙里,眸子深處波濤駭浪。

  “你可知她是誰,也膽敢覬覦于她?”

  他眸光與聲音頓時森寒,看著江齊言,一字一句道:“她是我裴琮之已過門的妻!”

  江齊言被下了大獄。

  ——以草菅人命的由頭。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不過區區一七品知縣,入獄便受了鞭刑。

  趙橫偷摸來看他,見他形容消瘦,本就抱恙的病體更見病容,愧疚不已,“是卑職害了大人。若不是卑職,大人也不必遭此一劫。”

  那衙門口的百姓本就是他傳揚流言招惹來的。

  他以為江齊言當真是因著此事入的獄。

  江齊言并不解釋,只道:“此事已過去,再不必說。”

  事到如今,他只慶幸,落月跟著趙母和阿阮被他安排去了鄉下,早早遠離了南江這個是非之地。

  硯書將南江周邊翻了個遍,連沈清棠之前在永泉村住著的屋子也找了出來。

  那莫大娘已經回家,接了她碎銀的嬸子也被叫過來。

  見院里負手立著位墨袍玉帶的錦衣公子,分明清俊玉面的好相貌,那氣質卻清矜泠然,叫人望而生畏。

  一眼就知不是尋常百姓人家,又見他身邊跟著衙役差使,只道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貴人。

  兩人哪敢再看,均垂首恭敬道:“那陸公子帶著他家妹妹,和著身邊的一個小廝,在這住了幾日。后來,他妹妹生了病,便匆匆離開了。”

  “前些日子又回來,說是妹妹的病治好了,趕著上京進考去。”

  她一個姑娘家,進什么考,不過又是誆人的鬼話。

  再叫人沿著沈清棠離開的路線一路循過去。

  她萬分謹慎,馬車沒到渡口,她便和采薇提前下了車,說是要去接自家妹妹。

  然后隨處找了間客棧,進去要了間房,兩人恢復了女子裝扮。

  等再出來,公子變成了姑娘,那馬夫自然是沒注意。

  兩人躲著他離開,另叫了輛青驢車去渡口。

  幾番周折,等到裴琮之派的人過來。

  那馬車夫一臉茫然,想了想才道:“倒是有那么位公子,說是接自家妹妹去了,結果進了客棧許久都沒出來。我進客棧問,都說沒見著他,真是奇了怪了。”

  好在沈清棠提前給了車費,那車夫并不在意。

  但不管去哪兒,總要去渡口坐船。

  這南江渡口是通衢要津,通四州六省,來往客商百姓繁多,三教九流的人也多,魚龍混雜。想要尋一個人,何其艱難。

  硯書再回來稟,裴琮之正在西廂那間沈清棠曾住過的廂房里。

  她已經走了有些時日了,屋子里還是彌漫著散不去的清苦藥味。

  她取了那么多的血,身體都險些熬干了,只能每日靠補藥勉強撐著。時日一長,藥味濃厚不散。

  平日給她送飯端藥來的是江齊言從外頭買的丫鬟。

  此刻正跪在地上回話,“姑娘很少和我們說話,總是一個人默默坐在窗子前看雪。”

  裴琮之順著窗子看過去,冷玉似的眸子深霧繚繞。

  時已初春,枝頭上嫩芽早發。

  她看著那飄雪的時候,在想些什么。

  有沒有曾有過一絲后悔離開他的身邊?

  硯書便在此時復命回,“公子,人到渡口,已經尋不見了。”

  頃刻間,眸中的霧氣一下散去,寒眸深如幽寂古井。

  她怎么可能會后悔?

  哪怕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回,她也從沒想過要再回到他的身邊。

  他從未如此受挫,也從未如此心寒。

  她對這世上所有人都抱有善意,就連南江與她毫無干系的百姓都愿意舍身相救。

  卻獨獨對他分外狠心絕情。

  裴琮之眉眼萬分凌厲,冷聲吩咐下去,“拿著畫像,讓人一條船一條船的上去搜。”

  他不信,搜不出她半點蛛絲馬跡。

  沈清棠打算回上京城。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不可能一輩子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總要安定下來。

  想來想去,還是上京城里最為穩妥。

  裴琮之滿天滿地的尋她,絕無可能想到她會回上京城。

  上京城是大梁國都,人口逾百萬。其實尋常百姓想要遇見他這等顯貴,并非易事。她只要多加注意,深居簡出。

  等熬過這幾年,他對自己的執念消退下去,她說不定還能再回陵川的家中去。

  陵川是沈清棠的家,她無時無刻都想要回家。

  這些打算她都和采薇說了,采薇聽著,心里卻有些犯怵,“那得等多久啊?若是大公子一輩子都在找姑娘呢?”

  沈清棠輕輕斂下眸,“那我也沒有法子了。”

  他一輩子找,她就只能一輩子藏。

  在婚事前一夜,她迷暈裴琮之離開時,所有的一切便都注定好了,她也做好了一輩子逃離的打算。

  兩個貌美的姑娘結伴行路,總是格外惹人注意的。

  船上魚龍混雜,時常有那么幾雙眼,若有似無的瞟過來,說不準是打量還是覬覦,總歸是叫人不安心。

  沈清棠惴惴不安。

  采薇也害怕,偷偷拉她的衣袖,低聲問,“姑娘,我們是不是叫人惦記上了?”

  沈清棠拉著她回客艙。

  其實兩人已經很隱秘了,除了用飯基本不出船艙,但到底還是惹眼。

  白日里叫人惦記上了,夜里船艙的門就時隱時無地叫人弄出聲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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