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149章 拿捏
  裴琮之牽她進屋里,精雕細琢的象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掛著花卉鮫綃的幃帳。

  今夜他們便宿在此處。

  帷幔重重垂垂落下,他吃了避子藥,上榻來抱她,繾綣情深,低語纏綿。

  她幾要淪陷。

  迷迷糊糊中睜開眼,透過繁復的帷幔,窺見了一點清幽月光落在地上,香漏無聲。

  遷府是大事。

  本應大操大辦,宴請世家同僚。但先帝百日喪未過,不能大肆操辦,不過擺了個席,就自家人坐在一處吃了個飯便罷。

  裴綾也來。

  她很久沒見沈清棠了,當初裴琮之遣裴景明出府,她曾來信求過沈清棠。

  到底是一母同胞,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裴景明落難。

  但彼時沈清棠自己尚且顧不上,隨口便推拒了去。

  如今裴綾見著她,神情眼瞧著不大好。又見她和裴琮之夫妻恩愛,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

  如今裴琮之身居高位,權傾天下。裴子萋嫁進皇家,亦是堂堂貴妃。

  沈清棠更不必說,不過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如今也是首輔之妻。

  兄弟姊妹,個個都好。

  只有她的親弟,沒了子嗣命,又被丟去鄉下莊子上那種無人問津的地方,只她偶爾接濟一二。

  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尋了個機會,她還是來找沈清棠說話,“清棠妹妹。”

  裴綾亦同從前在閨中一般喚她。

  沈清棠轉頭看她,“綾姐姐。”

  她看出裴綾欲言又止,“姐姐有話不妨直言。”

  裴綾踟躕再三,終是開口,“我知道妹妹對景明有怨,他從前對妹妹做的那些混賬事,是他對不住妹妹。但如今他已知錯了,也得了報應,如今又被罰去莊子里數月……”

  她難免心疼,“前些日子,我讓人去看他,說是莊子里日子清苦,人已是瘦得不成人樣了。求妹妹……看在從前一同長大的情分上,幫幫他罷。”

  沈清棠聽得這些話,微微一笑,笑意卻落不進眼里。

  “真是好生奇怪。”她輕聲道:“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過來求我……”

  前有裴老夫人,江婉。

  后有裴景明,裴綾。

  “可是送他去莊子上的人并不是我啊!綾姐姐是不是求錯人了?”

  操縱這一切的,分明是裴琮之。

  “綾姐姐為何不去找琮之哥哥,反倒要來找我?”

  裴綾聽得這一聲問,神情有些錯愕。

  “是因為我好說話,還是因為我好把持欺負呢?”沈清棠看過來的眼干凈透徹,直視人心。

  她淡淡一笑,語氣隨意輕忽,“或許是都有罷,不然怎么個個都來欺負我……”

  裴老夫人欺負她,數次想叫她去西院那個虎狼窩。

  江婉欺負她,用她的一生來換自己的自由。

  裴景明欺負她,明目張膽的覬覦惦記,甚至設計陷害要毀了她的清白。

  更遑論裴琮之。

  他是最壞的人。

  算計了所有,叫她不能抵抗,罔顧自己心意,走投無路,只能委曲求全的跟在他身邊。

  如今就連裴綾也要來欺負她。

  “我從前,是真的拿你們當自己的親兄弟姊妹。”

  沈清棠幼時在家中是獨女。

  直到來了承平侯府,才有了這些哥哥姐姐。她也心懷感恩,要殷勤討好他們。

  可是換來的是什么?

  設計陷害,算計折磨……

  再軟的性子如今也硬了,她看著裴綾,“綾姐姐只知景明哥哥受苦,可知這兩年我過得是什么日子嗎?”

  她提心吊膽的在這承平侯府里討生活,用盡全力躲過所有的明槍暗箭,卻還是被傷得千瘡百孔。

  她活得如此艱難,但無一人朝她伸出援手。

  “我有時候,真的是很羨慕景明哥哥。他什么都不必做,只因得他是你們的孫兒,弟弟,便不管做錯了什么,都有你們護著他。”

  “可我卻不是。”

  沈清棠的笑中隱隱有些苦澀,“我已經竭盡全力來討好你們了。祖母,哥哥,姐姐……你們從前都說疼我,都說喜歡我,可是一旦出事,就毫不留情的將我推出去。”

  那些疼,那些喜歡,就統統都不在了。

  裴綾是承平侯府唯一的庶女。

  同病相憐,她從來也是最體貼沈清棠的苦楚。

  可是這也不影響她,在裴家上下欺負沈清棠時,無比冷漠的旁觀。

  “清棠妹妹……”

  裴綾無從辯解,在沈清棠的聲聲責問中,羞愧地低下了頭。

  “從前景明哥哥對我做的那些事,綾姐姐應當全部知情吧?”

  她當然知情,她是裴景明的親姊,什么也瞞不過她去。

  “綾姐姐已經出嫁,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理解的。但是……”

  沈清棠看著她,喃喃,“姐姐不該來找我的。”

  裴綾如何不知。

  可裴景明到底是她親弟弟。她若不來這一遭,九泉之下的姨娘也不能安心。

  “姐姐是個善心人,誰都想護住。可這世上的事,豈止是盡如人意的。”

  沈清棠淡淡說完這最后一句,轉身離開。

  裴綾知道,她不會救裴景明了。

  就像從前,她背負著世上的流言,不得不去跳護城河自證清白。當時,這府里的人都眼巴巴看著,無一人救她。

  她對承平侯府的最后一點情分,死在那夜清冷的月里。

  裴琮之知道裴綾來找她說話,也看見她郁郁寡歡的臉,挽袖凈了手,過來逗她,“妹妹怎么不開心,是有誰又惹妹妹生氣了?”

  他身上還沾著方才席上的酒氣。

  沈清棠不耐煩他靠近,擰著身子躲開,“離我遠一些,渾身都是酒味,難聞死了。”

  她對他的嫌棄毫不掩飾。

  裴琮之無可奈何,自去凈室沐浴更衣,再來抱她,身上便是清冽的皂角和蘇合香。

  “現在可不難聞了?”

  其實她身上也沾著些酒氣,方才席上她也喝了不少果子酒,帶著些甜膩膩的果香。

  他毫不嫌棄,團團將她攬進懷,再深嗅那幾許甜香,恨不能在她身上咬一口。

  她察覺出來,趕在他開口之前瞪著他,是嬌憨的眼和緊抿的唇。

  他敢動一下,她便能幾日闔上房門不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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