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琴魄 > 灰胎第七 三魂
  “好嘞!”陳應生聞此也不含糊,當即干脆利落地應下風曦的話。

  至此這一場針對鵸鵌的“三堂會審”終于落下了帷幕,散了場的眾人轉頭各干各的去了,陳應生抬頭看了看墻上時鐘,果斷決定帶著自家小徒弟留下來蹭個晚飯。

  ——反正這會都快九點了,大晚上拎著人趕夜路也不是那么回事,他今兒剛從風大佬手里坑了那么一二三四緣,索性便薅著徒兒在代城先找個酒店湊(xiao)合(sa)一晚,等明兒一早天光大亮,再打道回府也不算遲。

  于是拿定了主意的陳應生安下心來,顛顛跑去找了他親愛的革|命|好戰友二狗。

  彼時蘭雪聲正跟著鵸鵌坐在陽臺上吹著夜風打游戲,小蘿莉老遠看見他來,不由揚眉沖他晃了手機:“喲,老陳,你也一起過來玩兩局?”

  “那就要看你們打的是什么樣的游戲了。”陳應生彎眼笑笑,就手搬來只馬扎,“貧道會玩的游戲不多,平常也不太打。”

  “害,我們也沒打別的,就timi,蘭蘭要練ADC,我打會兒輔助。”鵸鵌撓頭,“這個你應該會吧,我記得之前你好像在票圈發過戰績。”

  “咳,timi……那的確還是會一點的。”冷不防被人戳穿了真面目的山雞同志攥拳假咳,“既然二狗打ad,那貧道就拿ap練練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鵸鵌道友,貧道原以為依你這性子,你會去當個暴躁野爹,不想竟是打了輔助?”

  “如果是鵌老大在的話,那確實是個暴躁野爹。”小蘿莉面無表情,“但今天值班的不是她。”

  “鵌老大?”蘭雪聲應聲擰眉,不明所以。

  “對啊,鵌老大。”小蘿莉閑閑聳肩,腦袋一晃化出了自己那三顆鳥頭,并伸手指了指最右邊的那顆,“這是鵌老大。”

  “這是鵌老二。”中間的。

  “最后這個是鵌老幺。”最左邊的。

  “好家伙,原來你這仨腦袋都是各自有名字的啊,”蘭雪聲驚呼著猛一拍腿,“我還以為沒啥區別呢!”

  “害,那怎么能沒區別?一顆腦袋一個性子,我有三顆腦袋,自然也就有三種不同的性子。”重新變回人腦殼的小蘿莉擺擺手,“再說了,沒人喜歡天天值班,我的腦袋也是。”

  “是以,為了區分我不同的性格,同時也為了合理安排值班次序,我就給我每個腦袋都起了個簡單名字。”

  “——今天值班的是鵌老二,脾氣相對最好,精神相對最穩定。”

  好!很精確的用詞,竟然還加上了“相對”!

  果然是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鳥。

  蘭雪聲聽罷不由沉默了一瞬,隨即幽幽掀了眼皮:“說到你這三個腦袋的問題,涂涂,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來著。”

  “嗯哼?”鵸鵌聞聲歪頭。

  “你化成道體的時候,腦殼里究竟是長了幾個腦子?”蘭雪聲好奇萬般地抻長了脖子,“一個,還是仨?”

  “……醒醒,那當然是一個。”小蘿莉眼角微抽,“要真長了三個腦子,我是會被人捉去做實驗的好嗎!”

  “可你本體長了三個頭啊——”蘭雪聲理所當然。

  “何羅本體還長了十條身子呢!”鵸鵌跳腳。

  “臥槽,這么一想也是哦。”蘭雪聲搓著下巴細細沉吟,“但你這情況也和何羅羅不一樣啊,小涂涂。”

  “何羅羅那是十條身子共用一個腦袋,通俗來講就是一臺電腦接了十臺顯示器——看著雖然怪點,但好歹那十條身子都是聽這一個腦袋指揮的,而你這是跟他反過來呀!”

  蘭雪聲滿目狐疑:“你這等于一臺顯示器同時接上了仨電腦——這不得原地宕機、當場亂碼?”

  “……要不然你以為我的精神狀態為什么會這么不穩定。”小蘿莉望天吸了吸鼻子,“還不是一個腦袋一個想法!”

  “也就是說,你這算是另類的‘三位一體’,按你們的話講,三道魂魄共同塞進一尊軀殼?”蘭雪聲伸手摳摳腦袋,原諒她一個前唯物主義者,對這些唯心理論還真不怎么熟悉。

  “那倒不是,本質上,我還是只有用一個完整魂魄的。”鵸鵌搖頭,“只是我的魂魄有一點特殊——”

  “emm……我這么說,蘭蘭,‘三魂七魄’的概念你聽過不?”

  “聽過,”蘭雪聲搓手干笑,“但不太了解。”

  “嘖。”小蘿莉咂嘴,眸光中充斥著對蘭二狗的嫌棄,“老陳,你簡單給她講講。”

  “害,這東西,簡單講的話,那就是‘附形之靈為魄,附氣之神為魂(《孔穎達疏》)’,”陳應生垂眼,“在許多經論里,‘魂’掌控人的精神意識,而‘魄’掌控的則是人的肉體本能。”

  “‘三魂’通常指的是天地人三魂,古稱胎光、爽靈,和幽精。”

  “嗯,然后我的‘三魂’是分開的。”小蘿莉點頭,“表現出來,就是你們看到的鵌老大、鵌老二和鵌老幺。”

  “所以,你那三個性格各異的腦袋,實際上是你被分成了三份的精神?”蘭雪聲瞠目結舌,半晌連連撫掌,“厲害厲害,涂涂,你這才是叫真精分。”

  “慚愧慚愧,過獎過獎。”鵸鵌咧嘴假笑。

  兩人一鳥在連續組排打了三把速死局后便紛紛歇了打游戲的心思,正巧此時小道士跑過來喊他們吃飯,蘭雪聲等人見此,忙不迭應和著退出了游戲。

  ——以后再也不要跟他倆一起組排打游戲了,那點分都還不夠掉的!

  幾人心下腹誹,面上卻仍舊裝出那派友善和諧。

  臨上桌前蘭二狗憋不住輕輕拽了把陳山雞的衣袖,她瞄著前頭小道士的背影,悄咪咪壓低了聲線:“對了山雞,上回見面忘了問——你這小徒弟叫啥名啊,有沒有個能叫的昵稱或者道號?”

  “我們總不能每次見了他都‘小道士’、‘小道士’的喊吧?”

  “唔,他啊。”陳應生轉眸,白眉微吊,“他姓陸,叫時年,貧道一般喊他夾子。”

  “夾子?”——這聽著可不像什么正經人的名兒。

  “對啊,夾子。”陳應生攤手,“陸時年嘛,諧音六十年,不多不少,正好一個甲子。”

  “但‘甲子’這名喊著燙嘴,叫快了就成了‘夾子’,貧道覺著這么喊還挺有意思,就一直這么喊著了。”

  “而且,二狗,貧道悄悄告訴你,如無意外,貧道是準備讓夾子繼承我這遙山觀的衣缽的。”陳山雞呲牙奸笑。

  “咩哈哈,這樣一來,他以后的名號就會變成‘遙山觀夾子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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