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南跟沈書硯婚禮的盛況，饒是過了許久，也依舊是宋城人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事情。
無非是圍繞著這場盛大的婚禮到底花了多少錢，有人估測少說也要千萬，有人說貧窮限制了他們的想象。
當然也有人說，肯定是因為賀山南很愛沈書硯，所以才斥巨資準備這場婚禮。
還有人說這無非就是上流社會的人通過這樣一場婚禮，將人聚到這里，讓他們有一個互相認識的平臺。
眾說紛紜。
但是，并不阻礙沈書硯享受這場婚禮。
她記得自己在儀式的時候哭了蠻久，要不是考慮到就算再防水的化妝品也經不起那么造，到時候拍出來的照片肯定巨丑。
所以她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儀式結束之后，賀山南跟沈書硯循例要去跟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敬酒。
沈書硯已經將繁復又漂亮的主紗給換了下來，聽聞這是賀山南讓人私人訂制的，這套婚紗以后就是沈書硯的，可以放在家里當收藏。
他在這些事情上，的確還挺大方的。
以至于沈書硯都有點好奇，這場婚禮，他到底花了多少錢。
換上簡單的香檳色修身禮服之后，沈書硯跟賀山南跟賓客敬酒。
賀山南沒讓沈書硯喝酒。
沈書硯現在這個身份，自然也是不敢有人非要她喝酒，單單是賀山南往她身邊一站，就算不喝，都不會有人說什么。
不過今天是婚禮，沈書硯沒喝的那份酒，都讓賀山南和他的那些伴郎喝了。
賓客來了挺多的，其實就算是喝水，都能給喝撐。
在往下一桌走的時候，賀山南輕輕拍了一下沈書硯的后腰，微微頷首，在沈書硯耳邊壓低聲音說：“不想喝就不喝了，沒什么所謂。”
“沒事，我就喝的果汁。”
賀山南淺淺地笑，眉眼里全是因為喝酒之后暈染開的溫柔。
要不是很多人在，沈書硯大概會忍不住墊腳親吻他的眼簾。
但賀山南是沒有克制住，迅速地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但其實也有點掩耳盜鈴。
不過可以理解，新郎娶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情不自禁，情難自已，真情流露。
他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但不熏人。
這個說著讓沈書硯不想喝就不喝的人，其實他自己，并沒有拒絕過賓客任何一杯敬酒。
寧不為也就幫喝了幾次，后來瞧著今天的新郎應該是真的高興，就由著他了。
好幾個伴郎只在后面跟隨，伴娘這邊在收紅包。
宋城這邊有習俗，婚禮的時候要給新人紅包，不管多少，主要是圖一個吉祥如意。
他們這個半圈走下來，莊拙言手里用來裝紅包的包都塞滿了。
本來想回頭找靳攬月，將新收的紅包放在她那邊。
但是回頭的時候，并沒看到靳攬月，不知道什么時候溜了。
找不到靳攬月，莊拙言又想找伴郎韓啟。
這伴郎莊拙言之前在宋城都沒見過，說是寧不為他們律所的高級合伙人。
所以這次被寧不為拉過來一起給賀山南當伴郎。
主要是長在了莊拙言的審美上，成熟，風度翩翩，西裝革履，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而且身材很好。
他們先前做游戲的時候，莊拙言無意間碰到了韓啟的身體，感覺那是一身的腱子肉。
但這會兒，韓啟也不在。
那就沒辦法在這個時候跟韓啟制造點互動。
……
最后，沈書硯他們敬酒到了主桌。
剛才一直在吃東西的老太太看到一對新人過來，馬上就放下了筷子，眼里泛著星光地看著穿著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看到他們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她有些好奇地問旁邊的桑女士：“這就是今天結婚的新人啊？”
老太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知道她這會兒又忘記了她的孫子和孫媳婦。
桑女士耐心地跟老太太說：“是啊，這就是今天結婚的新人，我們來吃他們的喜酒。”
“他們兩可真般配。”老太太笑吟吟地說。
說完之后，老太太又有些落寞，像是想到了什么。
桑女士問她怎么了，老太太回：“小南還沒結婚啊，小南什么時候才能結婚呢，要是以后年紀大了，可就沒人要他了。”
被操心年紀大了可能會沒人要的賀山南這個時候正好牽著妻子的手，往老太太這邊走來。
賀山南跟沈書硯一起喊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猛然間回過神來，很快地從口袋里面將紅包拿出來，說：“恭喜你們呀，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謝奶奶。”沈書硯率先反應過來，接下了老太太遞來的紅包。
老太太瞅著沈書硯，看了好半天之后才說：“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沈書硯問：“奶奶還記得是誰嗎？”
“硯硯。”老太太說，“她以前是我孫媳婦，但是我孫子不知道珍惜她。看到你這么幸福能嫁給喜歡的人，希望硯硯也能像你一樣幸福。”
沈書硯握著老太太的手，十分認真地跟她說：“奶奶，硯硯會幸福的，因為她已經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那就好。”老太太欣慰道。
欣慰完，老太太又開始嘀咕道：“硯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那就有小南后悔的了，錯過了一個那么喜歡他的人……不過，男人應該不會后悔吧，他們永遠都覺得，能找到下一個……”
老太太后面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沈書硯他們沒聽清楚。
大概，又想到了她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并不會隨著當事人的離開，而一并被抹平。
受到的傷害，是存在的。
時間的確是良藥，但也只能是淡忘，并不會徹底遺忘。
老太太略顯失落地坐回了椅子上，但那種失落的表情也就維持了一會兒。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桌上精美的食物吸引。
所以想想，得了阿爾茲海默癥，不但忘記了身邊的人，其實也能忘記那個曾經帶給她傷害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賀山南還是挺想讓老太太知道，他看到沈書硯了，而且他們兩現在，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