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南喝得的確不少，在主桌這邊都喝了一圈之后，他低聲對沈書硯說想去衛生間。
沈書硯就將這邊交給伴娘伴郎們，讓他們看著點，她帶賀山南去衛生間。
結果從宴會廳里面出來，賀山南剛剛還虛無的步伐，這會兒倒是走得比清醒的人還要準。
沈書硯咦了一聲，還沒問什么，就被賀山南拉到了旁邊的樓梯間里。
而后，男人將沈書硯扣在懷中，用下巴蹭著她光潔的肩頭。
他聲音低低地說：“婚禮好累啊。”
可不么，從早上三點過就睡不著，起來洗漱換衣服，又親自看著工作人員將婚車用最新鮮的鮮花裝點好。
早早地就讓車隊出發，就是想要趕在九點九分的時候去白象居迎接沈書硯。
平日里最不喜歡應酬的他，請了全宋城的權貴，光是寒暄，都得寒暄半天。
他什么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當然累。
不過沒等到沈書硯開口，賀山南就又補了一句：“但是很快樂。”
“我也很開心。”
“但是人太多了，我連跟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賀山南側頭親了親她的脖頸，“誰家結婚之前，連面都沒見過？”
他兩的確有個把月沒見過了，雖然有視頻，但對方在手機里，多少是少了點真實的感覺。
而今天從白象居見到沈書硯到現在，他跟沈書硯基本上沒有獨處的時間。
沈書硯反應過來，“你故意借喝醉溜出來啊？”
“多少也是喝了點。”賀山南松開沈書硯肩頭，但手還握著她的。
他低頭，淺淺地親上沈書硯的嘴唇。
先是蜻蜓點水般，再逐漸加深。
等她攥著他衣服下擺的時候，他又松開了她，問她：“嘗到酒味兒了嗎？”
沈書硯面頰泛紅，嘴上的口紅也被賀山南蹭掉許多。
賀山南喉結上下翻滾，眸色暗了些許。
這個婚宴，是半點都不想繼續下去。
但就算是再想跟沈書硯從婚宴上跑了，都得克制住。
他又緊緊地抱了沈書硯一會兒，才跟她說出去。
賀山南拉開安全通道的門，聽到了一聲壓得很低的聲音說了什么話。
賀山南以為是沈書硯說的，但他沒聽清楚，就回頭問她：“什么？”
“嗯？怎么了？”
“剛剛聽到你說話了。”
“我沒有啊。”沈書硯先是解釋了一句，但說完之后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你別嚇我啊！”
賀山南低笑，“我以為你膽子很大，以前一個人晚上都敢去墓地。”
“哎呀那都多久之前了，趕緊走吧，就很嚇人啊。”沈書硯的確不怕鬼，但被賀山南這一驚一乍弄的，感覺這安全通道里面，多少有些不干凈。
賀山南今天心情很好，臉上一直有笑。
瞧著沈書硯這樣，臉上笑意更濃，摟著她的腰從安全通道里面出去。
還不忘跟沈書硯先去新娘房，讓她補妝。
雖然私下里他跟沈書硯挺放得開，但也僅限于私底下。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并不想引起他們遐想。
賀山南現在算是明白了，愛一個人的時候，的確會不由自主地想要保護她，尊重她，心疼她。
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
安全通道的門關上，在樓上一層的人，才算是得到了解放一般。
靳攬月擰眉掙開韓啟的禁錮，臉上多了一分不耐。
因為韓啟還擋在她面前，她走不掉。
沉默半晌之后，靳攬月聲線冷淡開口：“讓讓。”
“攬月，不用對我這么生分吧？”韓啟沒讓，垂眼看著被他堵在角落的人。
靳攬月深呼一口氣，用短暫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抬頭，目光對上韓啟的。
她問韓啟：“今天是賀山南跟書硯的婚宴，韓律師你作為伴郎，將女方的伴娘堵在安全通道里。這是什么新奇的鬧伴娘方式嗎？”
韓啟表情略顯無奈，沒回答靳攬月的問題，而是說道：“這么久了，你還在生氣嗎？我以為過去這么久，很多事情你都能想清楚。也許……”
“我想韓律你誤會了，我沒有生氣。我就是單純覺得，婚禮正在進行中，你作為伴郎把伴娘堵在這里，真的不合適。我是不想婚禮上鬧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來。韓律也不想參加個婚禮，就吃個官司。”
“攬月——”
“韓啟，有些事情在我這里，不會因為時間久遠就被忘記。所以，不要再來，糾纏我。”
靳攬月將重音放在“糾纏”這兩個字上。
果不其然，韓啟的表情多少有些難堪。
都是體面又驕傲的人，能說出“糾纏”這兩個字，的確是厭惡了。
韓啟目光沉沉地凝視著靳攬月，沉吟片刻，像是孤注一擲一般，問了一句：“我最后問你一遍，你不想回我身邊了，是嗎？”
“是。”靳攬月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的就回答了韓啟。
當初分手的時候，靳攬月就跟韓啟說過，他要是考慮清楚一定要分手，那他們就徹底沒有以后。
當初的韓啟，走得干凈利落。
就如現在的靳攬月一般，走得毫不拖泥帶水。
話說得這般決絕，所以靳攬月走，韓啟也就沒攔著。
靳攬月從樓上的出口打開門準備離開。
結果門開，發現站在門外一臉尷尬的周尤。
靳攬月：“……”
周尤：“……”
周尤在短暫的怔神之后，裝得十分淡定，問了一句：“這個衛生間到底在哪兒，找半天沒找到。”
這個理由真的就很尬。
靳攬月懶得拆穿他，也沒心情跟他說話，越過他就離開了。
將掩耳盜鈴的周尤晾在原地。
周尤摸了摸鼻子緩解尷尬，但眼神倒是順著沒有關上的安全通道的門，看到了里面那位。
這人周尤記得，就是他哥婚禮的伴郎。
戴著個無框眼鏡，裝得那叫一個斯文。
人是斯文，說的話，那叫一個讓人倒胃口。
所以周尤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轉身就走。
周尤這個人最不會的就是虛偽世故，不喜歡的人，連個眼神都不愿意給。
而且，分手了還去糾纏前任，真的挺下頭的。
想到這里，周尤眉頭不自覺地擰了一下。
他以前，是不是下過沈書硯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