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如鴻毛般的劍氣落在這片空間之中。
劍氣之上的毀滅氣息，一瞬間在牧塵體內爆發而開，無數大道氣息隨之消散。
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就像是一道無與倫比的利劍，不分敵我，不分強弱，斬殺自己所遇見的任何東西。
秦沐拒絕了老師這位天外來客的幫助，選擇用此方人間之力打破天道平衡。
此為大道自然，自然而然。
而牧塵也是如此。
借用無數萬年之前自己洪荒神性的幫助，一劍完成絕殺，同樣不算外來之力。
無盡混沌之中。
牧塵五臟六腑受到重創，整個人體內滲出金黃色的鮮血，將全身覆蓋，說不出的落魄。
但他的雙眼之中，金色光芒涌照。
吞噬魔神攜帶著吞噬之力一起被強力驅逐毀滅，無盡的神力開始瘋狂匯聚肉身，修復著自己的身體。
“呼....”
良久后，牧塵勉強回過些許神力，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有些無奈。
永遠都是這樣，逼都給你裝完了，慘的永遠都是自己。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吞噬法則。”
久違的，熟悉的系統嗓音開始響起。
牧塵的視線之中，
一道充滿著無盡吸力的黑色光芒開始浮現，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臣服著出現在他的眼前。
吞噬法則。
牧塵略微沉默，
緊接著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料之外的舉動。
舉起金黃色淌血的拳頭，就是一拳砸下。
轟！
無盡的焰火仿佛在這混沌角落之中絢爛綻放。
頃刻間，吞噬法則的微弱火苗當場湮滅。
“要個錘子的法則，我要的是本源。”
牧塵做完這個動作，盤膝而坐，微微閉眼。
讓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他的身后，無盡的黑色火焰浮現，鋪天蓋地，密密麻麻！
而在那無盡的吞噬火焰之中，一道黑色的眼睛緩緩睜開，高達無數丈，憑空浮現在牧塵背后。
若是從道教理論而言。
法則為術。
本源為道。
原來三千魔神既為本源。
只要掌控本源，便可誕生種種法則。
只要牧塵愿意。
他此刻便可以吞噬周圍的一切。
“原來如此。”
牧塵嘆息。
輕輕揮袖，身后那雙大眼緩緩閉合，隨著火焰消逝于天地之間。
他的神情有些復雜。
若無意外，這應該是他在洪荒之中所得到的第五種法則。
而按照命運魔神的推演，他在集合這五種法則之后，便會徹底成圣，成為最后一位隔絕洪荒的圣人。
然而因為西游劫難過早結束，三千魔神的提前蘇醒，才會讓第五種吞噬法則推遲到現在。
然而....這終究是命運。
就像當初命運與自己所說的，雖遲了些，但是終究會到。
蕓蕓眾生皆是如此。
那么，吞噬魔神的死亡，事實上也是命運。
在這個小世界里，吞噬魔神的手段已經極為強大，然而卻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牧塵嘆氣，隨即低頭，看向四周。
這塊混沌角落不大，可用來作為天然的囚牢更合適不過。
牧塵的視線放在身旁那一枚飄落于半空之中的“珠子。”
它飄落在半空，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牧塵凝神看去。
這便是吞噬魔神所創造的那個無法飛升的世界。
里面一片灰暗。
死寂沉沉。
再加上先前那抹劍氣的毀滅之力，這座已經沒了天道護持的人間即將毀滅。
牧塵突然愣住了。
因為世界里面，鎮子里面殘留的人們，驚慌失措，開始尋找自救的方法。
他靜靜看著這一幕，隨后眼神中的光芒越來越大。
這座天地之中的生靈竟然還在。
他們似乎不被命運魔神所操控，而是此方天道...
為什么？
牧塵醍醐灌頂，開始看向四周，呢喃道：“混沌角...”
命運之力誕生于洪荒，遍布于萬物之間，然而只有一處，不被命運之力掌控和侵擾。
那便是混沌...
一念起，百念生，無數大道推演氣息浮現，無數萬種可能和唯一的答案瞬間明悟。
牧塵腦海中如同一道驚雷炸開。
原來吞噬魔神走錯了路！
其實吞噬魔神，唯一的破局翻盤之法，竟然久藏在這塊在混沌角落之中他孕育而生的小世界之中。
因為這方小世界身初混沌氣息之中，生生不息，且不被命運魔神所干擾。
若是他好好利用這方小世界，將自身遁入這個小世界里面尋求超脫之法，斬掉舊我，創出真我，那么便能脫離命運魔神的掌控。
若不是他一味將其當成吞噬眾生氣運的工具，也不會被囚禁在此地無數萬年，生不如死。
“唯一能抗衡命運的，便是靠著混沌遮掩命運天機....”
牧塵神色無比凝重起來。
略作思索。
深深呼出一口氣。
整個人身上的準圣氣息齊齊涌出，布滿整座混沌之中。
這一次，他無比的凝重。
圣人之力，一念起，萬物生。
那自己在此地，便再創一個世界！
虛空一按！
一顆巴掌大小的“圓球”浮現在自己手心之中，開始緩緩運轉。
牧塵分出一絲神念，走入其中。
荒蕪而貧瘠的星球之內，除了虛無，只有寂靜。
他輕輕揮了揮袖子。
“要有光。”
光芒驟現。
一道炙熱的，溫暖的光，照耀在大地之上。
無盡的海水開始席卷這座圓球之中。
牧塵又是一念起。
星球之中的板塊開始改變，生出無數大地，山峰，低谷。
緊接著，炙熱無比的火焰開始將大地底層焚燒，無數年之后，一股股的巖漿形成，開始彌漫至大地之上。
遙遙望去，像是給大地鋪上一片猩紅。
當巖漿消逝，生機漸起，無數山林拔地而起，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牧塵說道：
“要有萬物生靈。”
他將自身的靈氣揮灑了一絲涌向大地。
天空之中，星河燦爛。
無盡的海水之中，開始孕育出以往從未有過的生命。
飛禽，走獸，沿著自由的方向在時間的衍化之下誕生出來，數不勝數。
牧塵興趣所致，想起當年女媧所為。
來到人間，用泥土捏了幾個男人，幾個特別丑的，幾個特別好看的，還有大部分隨便捏的。
又捏了幾個女人，都是漂亮的，好看的。
賜予其生機。
人族開始在這座星球誕生。
世界有了光芒，有了水，有了生靈，有了萬物，外在便有了基礎。
牧塵將這顆嶄新而又充滿著生機的星球放在掌心之上，靜靜看了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無數萬年結束。
人族被賜予的靈氣最多，開始逐漸繁衍生息，漸漸占據了整座人間。
而與此同時，人性展露的弊病開始浮現，大地上的人類出現爭端，出現戰爭，無盡的廝殺開始。
少數人占據了食物鏈的頂端，開始奴役萬物生靈和同類。
這算是一場最為基礎的觀道。
但也是大道所在的基礎。
八百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皆應道而生。
“損不足而奉有余，不如損有余而補不足。”
牧塵自言自語：“玄門道經由言，用天之道的益處，來彌補人之道的劣處，此乃求道之術。”
他降下一道雷霆。
雷霆砸落在那座最為雄偉的石頭建造的宮殿之上。
最強大的人族新王當場被劈死，整個身體煙消云散。
緊接著大地裂開，洪水涌來，將小半人類吞噬。
無數人被嚇破了膽子，望向陰云密布的天空，開始瘋狂跪地磕頭。
至此，人族開始對天地生有敬畏。
只是，再多的天威終究清除不了人心之欲望。
人族變得聰明，制定出一系列不冒犯天規的規矩，而在這個規矩之中，他們求了個所謂得心安理得，開始更加隱蔽而貪婪的獲取自身權益。
牧塵嘖嘖咂舌。
這是他第一次創造世界。
而大道之上，他用了天之道的優點，來彌補人之道缺點的“大道之術”，想要改變人間理念。
然而卻失敗了。
因為人間生靈，創造出了屬于他們自己的“人間之術。”
冥冥之中，相互博弈抗衡。
牧塵作為掌控者，只覺得何其玄妙，何其有趣，何其悲哀。
牧塵短暫笑了笑。
不再一味用天威震懾。
他開始看向自己不遠處的那顆珠子。
那顆由吞噬魔神所創造小世界的珠子。
珠子早已破碎不堪，即將毀滅。
牧塵略作猶豫。
用無盡神通將鎮子里面的居民，將那些消逝于最后一戰中的殘余魂魄氣運，全部送入了自己所開創的新世界中。
那些鎮子里讀遍三教經典的年輕讀書人，如今已經徹底成長，甚至開始鉆研其他種種教義。
那些魂魄氣運，也隨之徹底融入這片新的世界。
又過了許久。
讀書人走遍大地，開始傳教授道，收取弟子。
弟子開枝散葉，繼續鉆研新的學問和大道。
人間開始誕生種種學問，開始誕生仁義，品德，規矩種種詞匯。
以儒教為尊，開始百家爭鳴。
那些魂魄殘余的氣運也開始輪回轉世，不久后人間多出了一批天賦異稟的年輕人。
他們天生聰慧，天生悟道，一種種令凡人只覺玄奧的道法開始出世。
牧塵看著這一幕，收回視線，神色平靜。
將道之一字，融于學問。
給人性的弊端之上賦予種種規矩，這算是枷鎖，但也算是某種程度之上的保護。
否則，此方世界崩塌之日，便是眾生隕滅之時。
最后，牧塵雙眼之中靜靜綻放出璀璨金光，認真凝視這方世界。
良久后，發現此地確實沒有命運之力的痕跡。
在混沌的庇護下，眾生自然而然，大道自然，道法自然，遵循著生和死的軌跡。
接下來，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問題。
此方世界還差了一個東西。
天道。
他終究不可能一直注視著這里。
若是平常，牧塵會運用自己的一絲神念，充當此方天道，維持眾生秩序。
但僅僅如此，卻太過平常，與其他世界太無區別。
就像建造了一個沒有自己靈魂的機器人，不會出錯，可...終究沒有特色。
這是他第一次創造的世界，總不能這般無趣。
牧塵略作沉思，看向了那顆即將崩壞的珠子，略作沉默，走了過去。
.....
珠子之中。
世界崩壞。
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而毀滅之時，也將徹底回歸虛無。
牧塵一步登天，步步登天，來到了那座凋零的破碎天庭之中。
一位落魄的，頭發呈現金黃色的神靈靜靜坐在那無比高大的神位之上，周圍的建筑如火焰一般掉落，破損。
它剛剛被一個從這方世界超脫出來的年輕人，堂堂正正打敗。
它身上的氣息無比的衰弱，奄奄一息，即將隨著這方世界毀滅，但神情還是那般的漠然。
它是這片世界的天道。
也是吞噬魔神所創造而出的天道。
自當與這方世界一同毀滅。
“我一直在等你。”
出乎意料，金發男人主動開口。
牧塵平靜道：“所以我來了。”
“有不解，故而問道，可敢應？”
男人漠然。
它與牧塵問道。
便是天道，要與牧塵問道。
身處二人之級別，自然并非尋常之疑問，而是辯論。
請你問道。
請你來戰。
牧塵毫不在意，雙手輕輕甩了甩袖子，一身道袍覆蓋身上那灰色長衫，
輕輕一笑。
“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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