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門樓,春風驟急,旌旗驟急,筆鋒驟急。
一道黑影從道畔一棵樹上飛來,藏在袖中的匕首迎著燦爛的天光,破開急掠的春風自城樓上的檀如蘇而去。
來人是一名黑衣人,他的匕首沒有任何偏差。
不是朝溫道言去,因為他知道在這里是不可能殺死溫道言的。
只能夠通過打斗來影響溫道言的考試,從而使他無法通過。
所以,他的匕首所挾著而來的風更烈。
檀如蘇身輕如燕,劍如靈蛇,從容應對。
劍氣席卷之下,便將疾風收下。
下一刻。
匕首和法劍相遇。
金戈交擊之聲震蕩而出,空氣也隨之一陣翻涌。
檀如蘇看見溫道言眉頭微皺。
心有不喜,看眼前的黑衣人愈發煩躁。
劍在她的手中以一種難以捕捉的速度變幻。
而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應對起來已經愈發凌亂。
直到檀如蘇停下手中的劍,黑衣人依然在不停地格擋。
檀如蘇冷笑一聲,一腳踹在黑衣人身上,對方直接從城墻之上摔了下去。
“看來檀如蘇已經入了煉神上境。”
在東邊的一座酒樓之上,有幾名來自瓊華劍派的弟子。
說話之人是名女子,有著一頭利落的短發,清秀的五官之間藏著一抹英氣。
她名叫寧安,是瓊華劍派如今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她的年齡比在正陽門下的蘇幕還要小一歲。
這些年來,寧安幾乎每天都會聽見蘇幕和檀如蘇這兩個人的名字。
因為這兩人進入蜀山的時間和她進入瓊華劍派的時間相差不大,可論起在大周的聲望,她完全比不上前兩人。
曾經的蜀山劍派是大周第一劍派。
后來這個名頭被瓊華劍派拿走。
蜀山當然一直想要奪回來,瓊華當然一直想守住。
哪怕瓊華在西北昆侖,和蜀山相距甚遠,可兩大劍道宗門之間的交鋒從未斷絕過。
大道宗演。
是代表一個宗門年輕一輩強弱最有說服力的一道仙道大會。
而每個宗門最頂尖的年輕一輩,也代表著這個宗門未來數百年的發展將會如何。
蜀山位在十大圣地之九。
上面的想要壓住蜀山,后面的想要取代蜀山。
因此,此刻有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正門樓前的戰斗。
因為那里,有著蜀山兩位年輕一輩天賦最高的兩人,也是本次大道宗演他們所要面對的強勁對手。
如果能夠從中尋得破綻。
不止是能夠一展自身名望,很可能能夠會自己的宗門贏得大量資源。
“檀如蘇在昭日獄里中了火云宗火融燃髓之毒,在大道宗演之前她應該無法恢復過來,”
寧安的師妹說道:“蘇幕在東海中也是手受傷極重,鳳綾元君到現在還在長生宗替他求藥,今年蜀山應該只能依靠商道元和藥塵生了。”
商道元乃是蜀山承清峰峰主弋陽子第五位徒弟,藥塵生則是玉鼎峰峰主風自謠的二弟子。
弋陽子雖有五位弟子,但他此前所收的四位徒弟在道戰天賦之上都較為普通,并且商道元四位師兄的境界已經無法參加大道宗演。
風自謠擅煉藥使毒,他的二弟子藥塵生亦是如此。
但大道宗演禁止用毒,所以藥塵生這個煉神上境的峰主真傳遠沒有蘇幕這個煉神初境帶來的挑戰大。
理論上如此。
但寧安并沒有對這兩人有所輕視,道:“他們是蜀山弟子,任何時候都不可輕視,就像蘇幕,你看此刻的他應對起正氣劍陣已稱得上閑庭信步了。”
正如她所言。
在無數劍影之下的蘇幕,在不動用身法,僅是腳步行走之下,便可以輕松地躲避劍影的攻擊。
他甚至在沒有調動多少真元的情況下,便輕松地破去數道凌厲的攻擊。
所謂的正氣劍陣,在蘇幕面前已仿佛形同虛設。
控陣的施崇恩也漸漸發現蘇幕好像是在用他們磨礪自己的劍法,心中頓起怒火。
劍陣威能驟然拔升。
有數道青色劍罡竟是直沖天穹。
“來得好,”蘇幕看了一眼城樓上的莫千與和檀如蘇,見兩人都并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也就放心的繼續練劍。
上次十樣紅至京都來,將神律峰承峰劍訣傳給了他。
所謂承峰劍訣便是每個峰的傳承劍訣。
如承清峰的承天載地,須盡峰的上窮碧落,落劍峰的物外登逍。
七峰傳承劍訣只有本峰弟子能夠修煉,想要成為峰主,則必須將傳承劍訣臻入化境,最低標準也需要能夠完完全全的傳授給下一代。
當然,也有特例。
如本派掌門所傳弟子便可以修行七峰傳承之劍。
太清、上清、玉清三峰峰主亦可以修行七峰傳承劍訣。
神律峰傳承劍訣謂之八方風雨,意為八方風雨之下不可逃。
神律峰掌蜀山宗律,在此劍訣之下,受的便是裁決!
“師兄,真讓你說對了,這蘇幕果然是故意如此,”在西林學宮中的先賢塔上,一名弟子崇拜地看著旁邊一身白衣的師兄白云盡。
作為西林七子之一,此次大道宗演他無論如何也是要參與的。
而他最想遇見的人,便是蘇幕。
前幾年,在那場真武大會上,蘇幕那一劍他至今難忘。
“這家伙對劍道的領悟著實恐怖,”
白云盡的師弟難以置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蘇幕竟將蜀山極普通的三才劍發揮到如此威力,現在面對更上一層樓的正氣劍陣,蘇幕居然練習起了難度極高的八方風雨劍。
便在此時。
正陽門樓周圍的天地靈氣竟猛地出現暴動。
在頃刻之間,天地靈氣在不知何人的操縱之下匯成一顆顆火焰般的炮彈般,瘋狂朝奮筆疾書的溫道言轟去。
檀如蘇正與兩名黑衣人戰斗,見此情況。
她手中的劍,竟詭異消失,兩名黑衣人身形陡然凝滯。
下一刻。
消失的劍再次出現,直接從兩名黑衣人的胸口洞穿而過。
而此刻的檀如蘇,早已經從兩名黑衣人的圍攻之下從容離開,一掌之下攔住了傾瀉而下的火焰。
“鮮少有檀如蘇出手的資料,我知道她很強,但沒有想到竟如此之強,”
來自十大圣地神屋山,披著一頭白發的少年很是興奮,“我要和她打。”
錚!
有破殺之音從長街盡頭攜殺氣而來。
所過之處,地上的樹葉瞬間被那音浪切割成兩半,天地靈氣亦仿佛被分割成了兩半。
“十殺破陣曲!”來自蓮臺仙宗的已經精修音律之道的鳳琉璃在聽見的剎那間便分辨了出來。
驚道:“什么人竟敢在正陽門前彈這樣的曲子,難道是想要殺人么?”
這是極其著名的戰陣之曲,在久遠的崢嶸時代中,死在此曲之下的士兵不下百萬。
“師姐,不會是本派弟子吧?”
“不可能,”鳳琉璃此來當然也是為了看能夠從蘇幕和檀如蘇的戰斗中尋得些許破綻的,因此她也十分確定,“本派和他們之間素無交集,應無可能。”
蓮臺仙宗在音律大道之上成就斐然,可稱大周第一音律大宗。
十殺破陣曲也是本朝太宗皇帝親自賞賜。
不等他們繼續往下猜測。
始終坐在墻頭之上以神魂和陰暗中宵小纏斗的莫千與突然成一道劍光,直接粉碎音律殺道。
“出來吧!”
莫千與法眼籠罩之下,長街盡頭,一持琴老者顯出真身。
也在此時。
城樓上的溫道言站起身來,看向考官說道:“我答完了。”
考官大為震驚,下意識的看向一旁流逝的沙漏,道:“你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呢。”
溫道言用手帕擦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道:“不需要了,我不喜歡我的朋友被那么多人在暗中盯著。”
此言一出。
站在各處觀察著城樓上一切的,來自十大圣地的各方天驕皆是震驚不已。
溫道言,是怎么發現他們的?
白云盡很確定溫道言這句話包括了他們在內。
因為站起身來的溫道言正看著他,那怕雙方之間隔著極遠的距離。
原來。
這個始終被保護在中間的書生,亦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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